书籍11539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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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作者JuPobP
现实百态 5491字连载中
更新时间:2022-07-22 16:17:41
反映80年代以来农村生活状况,农民的矛盾,改革开放农民的出路。
农村生活 成长历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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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07-22 16:17:41

目录(共 2章)
正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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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疑问沉积在邹正浩心底,渐行渐远,偶尔会像深水处的沉泥,随水流翻滚,涌上心头,但每每只是闪现掠过。邹正浩不想知道答案,好像也无法知道答案,就像一个谜。

那是个深冬的晚上,再过十来天就该除夕了。小山村沉浸在期盼新年的寂静中,大多数人家已关灯趟在床上,或已入睡,抑或在床上絮叨家常,偶有几家迟睡的仍还亮着灯,散发着淡黄的萤光。

天空中飞舞了一天的雪花,寒气笼罩大地,冷风拍打着窗户上的木板,钻过缝隙灌入房间。寒气慢慢从床底升起,将整个房间浸透。趟在床上,身下是草席,草席下是在床板上铺的厚厚稻草。身上压着八斤重的棉被,被窝里的脚是冰冷的,露出的脸也是冷冰冰的,吸入鼻子里的空气刺激着鼻腔发疼。

屋内,邹正浩趟在床上哇哇大哭,泪水顺着脸颊滴落在枕头上,嘴里不停的喊着妈妈。屋外尖叫声、哭喊声、脚步声,嘈杂一片。隔着山墙,是倒塌柴房的废墟空地,再之外是山谷汇流的水沟,用块石堆砌着,水沟边就是小路。外面的人就在小路和空地上,虽只几丈远,但隔着墙,而且声音混杂,竖起耳朵,也分辨不清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爸爸妈妈是吵架跑到屋外的,每次吵架,妈妈都是被爸爸打。周正浩很想起床到屋外,好抱住爸爸别打妈妈了,但被窝外的寒冷让他断了这念头。何况,对六岁的小孩,自己穿没有弹性的毛衣、棉袄还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所以只好趟在床上哭。哭着响响的,希望爸爸妈妈听到早点回来。

后来妈妈对邹正浩说,那晚,爸爸打妈妈。爷爷在场,隔壁的姑姑、姑夫也在,还有姑夫的弟弟也在。妈妈跑,爸爸追,其他人站在路口帮忙拦住妈妈,还有一起打。

在邹正浩记忆中,爸爸和妈妈吵架、打架是常有的事,受伤的基本是妈妈,爸爸很少受伤。吵架后,妈妈常回外婆家,隔几天,爸爸会到外婆家认个错,接受外公、外婆一翻数落,表个态,再把妈妈领回家里,平静一段时间,然后再吵架。有的时候,是外婆送妈妈回家的,娘家人上门讨说法,喉咙一响,半个村子里的人都知道,爸爸自然也得收敛一阵子。

邹正浩的爸爸叫邹连章,妈妈叫刘仙菊,两人相差八岁,他们是1969年经人介绍结婚的。那年,邹连章28岁,在农村已是大龄警戒线,再往后,基本得光棍一辈子,好点的也只能找个二婚女人,何况家境赤贫,拖着四个妹妹,全家靠他和爸爸干活维持生计。所以基本没得挑,尽管刘仙菊面相不是很好,长得一副刨牙。刘仙菊当然不同意嫁到一个小山村,奈何媒婆巧舌如簧,父母见邹连章老实本份,就答应了这门婚事,将长女早早出嫁。

据说,当年刘仙菊是被骗的,第一次上门时,邹连章领刘仙菊看家,进的是小叔家的房。虽都是土改分的房,但小叔家分的是正房,邹连章家分的是偏房,带天井的,没有隔断,家里的床、桌子都靠天井布置,下雨天,雨水都能溅湿地面。第二次刘仙菊上门,小叔就不同意借房了,这婚差点没成。

至于邹连章为啥经常打刘仙菊,小时候邹正浩也不明白大人的事,反正村里经常吵架的有好多家,家里和睦不吵的也有好多家。等慢慢长大,通过几次观察体会和其他人总结是非,基本是刘仙菊嘴巴无德,一开骂就停不住,骂天骂地骂祖宗,咒前世咒今生咒来世,骂得邹连章忍无可忍,直接动手打人。家里人打架,多是挨皮肉之苦,虽然打的次数不少,但还没发生过缺胳膊断腿、皮开肉绽的,去卫生院住院的也没有一次,邹正浩知道最严重的一次是妈妈整个大腿内侧都乌黑了,淤血让那条腿瘸了好长时间。可每每好了伤疤忘了疼,骂人还是不减丝毫,慢慢地,连邹正浩也听着受不了。

在家里,邹正浩也没少挨打,爸爸打得少,基本都是妈妈打的。只要不听话,比如没听父母安排干家务,抑或在外面同小孩玩回家迟了,或者衣服鞋子玩脏了,都少不了一顿打。打小孩除了用手直接打,另外就用竹梢丝,家里常备放在门后面。细细的条,抽在身上,皮肤马上现一条条的红印,痛得小孩直跳脚,却不伤身,也不会留疤痕。

邹正浩比妈妈长记性,挨了几次抽,自然乖巧起来,与同伴玩的时间少了,也更注重保持干净。很多时候,穿的鞋子久了,里面已很脏臭,外面看起来却不脏。换洗时间明显比别人长,妈妈很是乐意。

小时候,爸爸妈妈就是天,能为邹正浩遮风挡雨,爸爸妈妈说的话都是对的,他们的话都得听。慢慢长大,发现爸爸妈妈也会骂人、打人,有时候对自己咬牙切齿,恶语相加,甚至还会凭空捏造,歪曲事实,说假话。后来,邹正浩不再觉得爸爸妈妈就是天,他们的话也不再都值得相信。

邹正浩时常会想起,那个寒冷的晚上,妈妈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可能是真的,在家族里,这么会吵架的人,闹得鸡犬不宁,确是很多人厌恶,恨不得赶走;也可能不是真的,他们只是来劝架,是妈妈把他们设为假想敌了。那天晚上,姐姐是穿上衣服跑出去的,她应该知道事实;或许也不知道,因为天黑看不清楚,或许小孩分辨不清是非。

邹正浩不想解开这个谜,或许解不开,所以从没去问姐姐。看到爷爷、姑姑、姑夫,还有其它人,总似隔着一堵墙,即使他们难得表现出友善,邹正浩也好似看到隐藏着什么;有时给好吃的食物,邹正浩也是回绝不要;过年时去拜年,那碗鸡蛋面,吃得五味杂陈别是一番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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