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二,龙抬头。
暮色里,小镇名叫泥瓶巷的僻静地方,有位孤苦伶仃的清瘦少年,此时他正按照习俗,一手持蜡烛,一手持桃枝,照耀房梁、墙壁、木床等处,用桃枝敲敲打打,试图借此驱赶蛇蝎、蜈蚣等,嘴里念念有词,是这座小镇祖祖辈辈传下来的老话:二月二,烛照梁,桃打墙,人间蛇虫无处藏。
少年姓陈,名平安,爹娘早逝。小镇的瓷器极负盛名,本朝开国以来,就担当起“奉诏监烧献陵祭器”的重任,有朝廷官员常年驻扎此地,监理官窑事务。无依无靠的少年,很早就当起了烧瓷的窑匠,起先只能做些杂事粗活,跟着一个脾气糟糕的半路师傅,辛苦熬了几年,刚刚琢磨到一点烧瓷的门道,结果世事无常,小镇突然失去了官窑造办这张护身符,小镇周边数十座形若卧龙的窑炉,一夜之间全部被官府勒令关闭熄火。
陈平安放下新折的那根桃枝,吹灭蜡烛,走出屋子后,坐在台阶上,仰头望去,星空璀璨。
少年至今仍然清晰记得,那个只肯认自己做半个徒弟的老师傅,姓姚,在去年暮秋时分的清晨,被人发现坐在一张小竹椅子上,正对着窑头方向,闭眼了。
不过如姚老头这般钻牛角尖的人,终究少数。
世世代代都只会烧瓷一事的小镇匠人,既不敢僭越烧制贡品官窑,也不敢将库藏瓷器私自贩卖给百姓,只得纷纷另谋出路,十四岁的陈平安也被扫地出门,回到泥瓶巷后,继续守着这栋早已破败不堪的老宅,差不多是家徒四壁的惨淡场景,便是陈平安想要当败家子,也无从下手。
当了一段时间飘来荡去的孤魂野鬼,少年实在找不到挣钱的营生,靠着那点微薄积蓄,少年勉强填饱肚子,前几天听说几条街外的骑龙巷,来了个姓阮的外乡铁匠,对外宣称要收七八个打铁的学徒,不给工钱,但管饭,陈平安就赶紧跑去碰运气,不曾想那中年汉子只是斜瞥了他一眼,就把他拒之门外,当时陈平安就纳闷,难道打铁这门活计,不是看臂力大小,而是看面相好坏?
要知道陈平安虽然看着孱弱,但力气不容小觑,这是少年那些年烧瓷拉坯锻炼出来的身体底子,除此之外,陈平安还跟着姓姚的老人,跑遍了小镇方圆百里的山山水水,尝遍了四周各种土壤的滋味,任劳任怨,什么脏活累活都愿意做,毫不拖泥带水。可惜老姚始终不喜欢陈平安,嫌弃少年没有悟性,是榆木疙瘩不开窍,远远不如大徒弟刘羡阳,这也怪不得老人偏心,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例如同样是枯燥乏味的拉坯,刘羡阳短短半年的功力,就抵得上陈平安辛苦三年的水准。
虽然这辈子都未必用得着这门手艺,但陈平安仍是像以往一般,闭上眼睛,想象自己身前搁置有青石板和轱辘车,开始练习拉坯,熟能生巧。
大概每过一刻钟,少年就会歇息稍许时分,抖抖手腕,如此循环反复,直到整个人彻底精疲力尽,陈平安这才起身,一边在院中散步,一边缓缓舒展筋骨。从来没有人教过陈平安这些,是他自己瞎琢磨出来的门道。
天地间原本万籁寂静,陈平安听到一声刺耳的讥讽笑声,停下脚步,果不其然,看到那个同龄人蹲在墙头上,咧着嘴,毫不掩饰他的鄙夷神色。
此人是陈平安的老邻居,据说更是前任监造大人的私生子,那位大人唯恐清流非议、言官弹劾,最后孤身返回京城述职,把孩子交由颇有私交情谊的接任官员,帮着看管照拂。如今小镇莫名其妙地失去官窑烧制资格,负责替朝廷监理窑务的督造大人,自己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哪里还顾得上官场同僚的私生子,丢下一些银钱,就火急火燎赶往京城打点关系。
不知不觉已经沦为弃子的邻居少年,日子倒是依旧过得悠哉悠哉,成天带着他的贴身丫鬟,在小镇内外逛荡,一年到头游手好闲,也从来不曾为银子发过愁。
泥瓶巷家家户户的黄土院墙都很低矮,其实邻居少年完全不用踮起脚跟,就可以看到这边院子的景象,可每次跟陈平安说话,偏偏喜欢蹲在墙头上。
相比陈平安这个名字的粗浅俗气,邻居少年就要雅致许多,叫宋集薪,就连与他相依为命的婢女,也有个文绉绉的称呼,稚圭。
少女此时就站在院墙那边,她有一双杏眼,怯怯弱弱。
院门那边,有个嗓音响起,“你这婢女卖不卖?”
宋集薪愣了愣,循着声音转头望去,是个眉眼含笑的锦衣少年,站在院外,一张全然陌生的面孔。
锦衣少年身边站着一位身材高大的老者,面容白皙,脸色和蔼,轻轻眯眼打量着两座毗邻院落的少年少女。
老者的视线在陈平安一扫而过,并无停滞,但是在宋集薪和婢女身上,多有停留,笑意渐渐浓郁。
宋集薪斜眼道:“卖!怎么不卖!”
那少年微笑道:“那你说个价。”
少女瞪大眼眸,满脸匪夷所思,像一头惊慌失措的年幼麋鹿。
宋集薪翻了个白眼,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白银一万两!”
锦衣少年脸色如常,点头道:“好。”
宋集薪见那少年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连忙改口道:“是黄金万两!”
锦衣少年嘴角翘起,道:“逗你玩的。”
宋集薪脸色阴沉。
锦衣少年不再理睬宋集薪,偏移视线,望向陈平安,“今天多亏了你,我才能买到那条鲤鱼,买回去后,我越看越欢喜,想着一定要当面跟你道一声谢,于是就让吴爷爷带我连夜来找你。”
他丢出一只沉甸甸的绣袋,抛给陈平安,笑脸灿烂道:“这是酬谢,你我就算两清了。”
陈平安刚想要说话,锦衣少年已经转身离去。
陈平安皱了皱眉头。
白天自己无意间看到有个中年人,提着只鱼篓走在大街上,捕获了一尾巴掌长短的金黄鲤鱼,它在竹篓里蹦跳得厉害,陈平安只瞥了一眼,就觉得很喜庆,于是开口询问,能不能用十文钱买下它,中年人本来只是想着犒劳犒劳自己的五脏庙,眼见有利可图,就坐地起价,狮子大开口,非要三十文钱才肯卖。囊中羞涩的陈平安哪里有这么多闲钱,又实在舍不得那条金灿灿的鲤鱼,就眼馋跟着中年人,软磨硬泡,想着把价格砍到十五文,哪怕是二十文也行,就在中年人有松口迹象的时候,锦衣少年和高大老人正好路过,他们二话不说,用五十文钱买走了鲤鱼和鱼篓,陈平安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扬长而去,无可奈何。
死死盯住那对爷孙愈行愈远的背影,宋集薪收回恶狠狠的眼神后,跳下墙头,似乎记起什么,对陈平安说道:“你还记得正月里的那条四脚蛇吗?”
陈平安点了点头。
怎么会不记得,简直就是记忆犹新。
按照这座小镇传承数百年的风俗,如果有蛇类往自家屋子钻,是好兆头,主人绝对不要将其驱逐打杀。宋集薪在正月初一的时候,坐在门槛上晒太阳,然后就有只俗称四脚蛇的小玩意儿,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往屋里蹿,宋集薪一把抓住就往院子里摔出去,不曾想那条已经摔得七荤八素的四脚蛇,愈挫愈勇,一次次,把从来不信鬼神之说的宋集薪给气得不行,一怒之下就把它甩到了陈平安院子,哪里想到,宋集薪第二天就在自己床底下,看到了那条盘踞蜷缩起来的四脚蛇。
宋集薪察觉到少女扯了扯自己袖子。
少年与她心有灵犀,下意识就将已经到了嘴边的话语,重新咽回肚子。
他想说的是,那条奇丑无比的四脚蛇,最近额头上有隆起,如头顶生角。
宋集薪换了一句话说出口,“我和稚圭可能下个月就要离开这里了。”
陈平安叹了口气,“路上小心。”
宋集薪半真半假道:“有些物件我肯定搬不走,你可别趁我家没人,就肆无忌惮地偷东西。”
陈平安摇了摇头。
宋集薪蓦然哈哈大笑,用手指点了点陈平安,嬉皮笑脸道:“胆小如鼠,难怪寒门无贵子,莫说是这辈子贫贱任人欺,说不定下辈子也逃不掉。”
陈平安默不作声。
各自返回屋子,陈平安关上门,躺在坚硬的木板床上,贫寒少年闭上眼睛,小声呢喃道:“碎碎平,岁岁安,碎碎平安,岁岁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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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妈去哪了?
这本书一刷真的什么都看不懂…… 其实应该倒着看…… 不剧透了、齐先生是被搞死的、或者说被动自愿死的? 是这盘棋里非常非常重要的一个子! 这里的谋划很深远。 这本书主角还没登场呢《国师传》不是乱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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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位莫急 且容我先跻身武夫10境,就再争取那11境 那我便要问拳于天外 且容我跻身飞升境 问剑白玉京 一年我们能不能看到
都是简单粗暴的大场面,归于平庸了。
这是去打磨动漫去了吗?这几周这么不稳定?
如果陈貂寺真的在迎合评论区某些声音写的话,那剑来就不是剑来了,初心已改了么?一百万拳已经打了99万,最后1万拳的道心已经被评论区攻陷了吗?
一觉一醒啥都没有。老贼。速速更来
来一章吧已经12点了
#写出你心中的剑来番外# #写出你心中的剑来番外# 那日,杏花正是盛开时。 记忆中,清晨,爹拉着八岁的我,一步一步走在山路上。 前方,是书院。 “孩儿…乖,进去之后,听先生们的话……爹爹要去北边找你娘,去很远很远的地方。”爹一边说着,一边轻抚我的头,目光投向书院的方向,“那位啊,就是你的先生。” 我抬起头,顺着爹的目光看去。 晨光烂漫,一位穿着靛青色儒衫的高大男子立在光晕之中,宛若仙灵。 他面带微笑,眉眼中尽是温和,向爹招手致意着,大袖也随之飘荡。 我看得呆愣住了。 爹快步走上前,正要下跪行礼,却被那位先生眼疾手快一把搀住。 那位先生微微叹息,和爹说了很多很多。 爹只是不断点着头道谢着,随之把手上包袱递给了他。 见先生迟疑着接过,爹长舒了口气。 爹最后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印象中那个连受伤都不会吭一声的爹,泪流满面。 向着身旁的先生深深鞠躬,仗剑而去。 可是…爹的背影越来越小…不知怎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我死死咬住嘴唇,生怕哭出声来。 我知道他回不来了,就像娘一样,大人们都说,最北边…一直在打仗的啊。 “可是想家了?”背后传来温厚嗓音。 我咬着牙,拼命摇头,泪水却不争气的落下。 先生蹲了下来,望着爹离去的方向,长叹一声,而后轻轻抬手,替我抹去泪水。 我终于没忍住,放声大哭起来,一头扑进了先生的怀里。 “哭吧…会好受些的…”先生搂着我,轻轻拍着我的背,嗓音轻柔,“你的父亲会回来的…相信他…他一直是一个很厉害的剑修…会回来的…” 我哭了好久好久。 直到最后,先生站起身,那只大手拉住了我冰冷的小手。 先生的手很暖,掌心有常年拿笔留下的茧子。 我抽泣着。 他和我絮絮叨叨了好多,介绍着这座书院。 他说他姓齐,名静春,是这座名叫山崖的书院的山长,我可以叫他齐先生。 好儒雅随和的名字啊…就像先生一样…我想。 一大一小两道身影,缓缓走入书院。 就像上山时那样。 只是身边,不再是爹。 而是我此生,如师如父的先生。 我回头看了眼身后。 满山杏花如雪。 从那之后,书院就是我的家。 我带着行囊在庚字学舍住了下来。 三位舍友岁数都大我许多,对我及好,会分享些玩具吃食,带着我参观书院。书院不管饭,虽然我身上有爹留下的银钱,却也是让他们接济了好一阵子,直到后来识字后,跟着同窗们去书楼抄经书挣银子为止。 不过,还未来得及逛完,我便被安排到了书楼学习课业,同课室几乎是与我年纪相仿的蒙童。 每日,我与他们一同摇头晃脑着,在书声琅琅中很快融入了这里。 书院里有好多好多夫子,每位夫子的课,都别有风采。 李夫子喜欢教书画,王夫子喜欢谈礼仪,江夫子喜欢赏乐曲,赵夫子喜欢讲故事……还有那位腰间别着把红木戒尺的茅副山长,总喜欢谈规矩。 带我上山的齐先生,似乎很忙碌,总是不在书院,但每月至少两课是如何也不会少的。 平日里的先生,依旧儒雅,却是很严厉苛刻,若是先生提醒过两遍的知识仍然不会,板子与其他夫子一样自然是少不了,大家都有些怕他。 但先生讲课又着实是好听极了。 先生带着我们,谈天地,论仁义,讲善恶,畅言天下之浩然正气。 “何为君子?仁爱正义者,谦逊好学者,海纳百川者,自强不息者,舍生取义者,皆为君子也。”先生说。 那嗓音犹如玉石般温润,又字字千钧。 大家渐渐听得入了迷。 春光明媚,撒入课室。 亦撒入了蒙童的心。 后来,十岁有余时,大概是少年的叛逆劲儿上来了,我学会了逃课。 夫子们的课再有趣,哪有山上的鸟雀野果,山下的人间烟火有意思嘛。 夫子们倒是对我很头疼,可是我读书的时候也头疼啊…板子打手上更疼。 我躲在湖边的树上,叼着草根望着天。 去哪儿玩好呢… 对了!后山有座夫子们不让去的小庙! 我灵机一动,翻身下树,一路躲着巡逻夫子的视线,溜达到了后山。 爬在庙旁的树上,悄悄观察,却吓了一跳。 我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正细细擦着一副挂像。 是齐先生。 先生披散着头发,没有了往日那般精神,眉眼间尽是疲惫。 挂像上,那个从未见过的老人笑得慈祥。 可是齐先生好像很伤心很伤心。 我生怕被先生发现,屏息静气,蹑手蹑脚下了树。 身后却传来先生的声音。 “别跑,过来。” 一回头,差点给我吓丢了魂。 先生整了整刚系好的发带,朝着我背手而立。 我哪有那么傻,当然是撒丫子就跑。 …然后自然是让先生像小鸡仔一样一手揪住了。 “哎哎哎…先生先生…别揪耳朵…疼…”我歪着脑袋叫嚷着。 先生松了手,似是想起了什么,严肃的眉眼间却多了几分笑意。 “你啊…怎么又逃课了,嗯?” 我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 “罢了…知道你不想回去…”先生无奈笑了一声,“随我走走。” 先生迈开步子,我忙紧随其后。 “先生少年时,也如你这般顽皮…”他顿了顿,“不过后来…我遇到了我的先生…才知道读书是最有趣的事啊…” “先生的…先生?”我疑惑道,“是挂像上那位?” 先生叹了口气,点头。 “先生的先生,不就是师祖吗?为什么要把师祖的画像放在这么偏僻的地方?” 先生苦笑,没有回答,只是向前走去。 “想你父亲了吗?” “…想…还想娘亲…” “唉…” “先生不用说,我知道!他们…不会回来了。” “你父亲说……若真的不想读书的时候,可以去学剑。他留的包袱在我这,可以来取。” 我急了。 “先生!您要赶我走?” “若是真觉读书无趣,无妨的。”先生回过身,那双温柔的眼睛很认真地看着我,“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更何况你本也是个修道种子,有功法学剑,游荡江湖也不赖。知识虽在书上,道理却在书外。先生少年时……也很想学剑的,只是可惜……” 我慌忙攥住先生的大袖。 “先生!我不要下山,不要学剑!我要读书,读书…当先生一样的儒修!” 先生有些意外,一挑眉毛。 “当真?” “当真!” 先生笑了,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 “那么…回去读书?” “嗯!” 我跟着先生走在路上,亦如当年。 “学问之道,不在死记硬背,而在明心见性。若是一味作表面功夫,未融入内心,只会适得其反…” 先生在山间,与我又上了一课。 声声教诲,此生难忘。 后来,我已是及冠之年。 身旁同窗大部分换了一批又一批,或弃学经商做工,或回去继承家业,或入朝为官……儿时同窗越来越少,唯有我与几位同窗仍留于此。 如今也算是夫子们的得意弟子了吧。 甚至有时可以代夫子们授业了。 只不过…齐先生的身影却是越来越少见,马先生和茅先生也憔悴了许多。 夫子们总是叹着气。 我知道…那是因为师祖。 藏书楼里,有师祖的书,我见过的。书上皆是震撼人心的大道…可是外边所谓天下大同的家伙却不满意了…要打击师祖的学说。 可悲…可笑…我总觉着有不好的征兆。 终于… 那年惊蛰,大雨连绵。 大家都在书楼里读书。 我站在高层,望着窗外如注的大雨,却看见了三位先生的身影。 大雨倾盆,撑了伞,雨滴却依旧打湿三人的衣裳。 他们慢慢走着。 最终,在尽头,茅先生停下了脚步,与齐先生和马先生相对作揖。 齐先生回过头,深深地凝视着书院的每一寸草木。 他突然看着书楼笑了,笑得很灿烂。 我从未见过那样的先生,似是在笑,又似在哭。 转过身,先生和马先生拎着书箱,决然走出了山门。 背影萧瑟。 我想起了很多年前那个奔赴剑气长城的爹,也是如此。 先生大概不会再回来了,就像爹一样。 我站在窗前,久久发着愣。 雨中,茅先生面对山门,伫立许久。 回过身时,眼眶通红。 齐先生离任走后,苦苦支撑的山崖书院没了先生的支持,地位也随之下降……移出了七十二书院之列。 茅先生说,书院要搬去邻国的大隋。 大家面面相觑。 最终,三百来人的书院,也只有百人愿意前往。 是啊……都是有才学、背景之人……去观湖书院或是入朝为官皆是前途光明……何苦跟着岌岌可危的书院跋山涉水呢…… 可是我不能走。 这是我的家,我生长的地方。 夫子先生们就是我的爹娘。 我愿与书院共存亡。 我还想成为像先生一样的先生啊…… 背着行囊,一路颠簸,也遭到了不少势力的阻拦。 最终,来到大隋的不过四十余人。 大隋朝廷让人来接的那一刻,只觉泪流满面。 茅先生带着大家安置下来。 东山上,立起了一座小庙,名为文正。 这次,茅先生带着我们,郑重其事站在庙前。茅先生小心翼翼捧起挂像,依次轻轻挂在庙里。 至圣先师,师祖文圣,先生齐静春。 一片肃静。 我悄悄抬眼看向挂像。 画上的的先生,笑得很开心,很温暖…就似春风和煦。 可是我又想起了那日失意凄凉的先生。 跟随茅先生行了礼,我合上眼,在心中默默念叨。 齐先生,您在远方,要好好的。 先生,学生们等着您。 恍恍惚惚,将近甲子岁月,匆匆而逝。 时光变迁,沧海桑田。 我曾下山去各处求学,过千山万水,结识不少知己好友,也算见识了此间广阔天地。最终,我还是回到书院,如愿成为了一名教书先生。 不过定然是没有齐先生那般好的,对于儒修也不过勉强摸到门槛罢了。 数十年,青丝渐渐染上了白,见着一批批孩童入学又离开,有时某年某月,又突然会有某个往日蒙童已是大人模样,上门叩谢师恩,不由得感慨万分。 备课之余,我总会想起那位让人如沐春风的齐先生。 先生当年也是如此吧…桃李满天下啊… 先生…我如今也是先生了啊… 大家一直等着先生回来的。 那年春分…依旧是大雨倾盆。 空中,乌云密布…那是骊珠洞天的方向。 雷鸣电闪,声声震颤人心。 可那不是雷鸣…是先生法相破碎的声音… 那日,山崖书院前所未有的沉痛。 山崖书院再也没有齐先生了。 空了六十年的山长位置,先生不会再回来坐了。 不会再有那位让人如沐春风的儒雅先生了。 茅先生提笔的手一直在颤抖。 却只能写下那张无奈的讣告:山崖书院山长齐静春,病逝。 哦…六千百姓的来生…原来只是病啊… 可是…面对这场阳谋…好像也只能如此了… 山崖书院来了一批孩童,那是齐先生在骊珠洞天收的嫡传弟子…大隋山崖书院的传承,真正的延续了。 虽说有些闹腾…却给书院带来了勃勃生机。 这天,那个红衣小姑娘又逃课了… 我只觉脑瓜疼,下山去找小宝瓶。 找到她时,那个古灵精怪的小姑娘今日格外安静,窝在树下,抬起头,问了一个让我不知所措的问题。 “夫子,齐先生是不是回不来了。” 我低着头,不知如何回答。 我也不知道啊…先生… 身旁清风拂过。 先生…您其实在的…对吗… 后来,山崖书院终于有新山长了。 那位儒衫老人,身影挺拔,背手立于山巅,如渊似海的双眼,面无表情地俯视着书院。 大骊国师绣虎,崔瀺崔先生。 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 虽说外界皆说齐先生当年到大骊是为了掣肘崔先生,但事实上,是也不是,说不清楚了。 崔先生毕竟是大骊国师,少来大隋的山崖书院,但有了他在,山崖书院的天,不再只是茅先生一人独撑了。 外部的压力,由崔先生担着,轻松了许多。 虽然茅先生的白眼似要翻上天… 再后来,崔先生也走了,再也没有回来。 书院蒸蒸日上,回归了七十二书院之列。 文圣先生恢复了在文庙的位置。 曾经的旧山崖书院上立起了春山书院。 一切越来越好了。 齐先生,您看到了吗,这世间正如您所盼啊。 先生…您再睁眼看看吧… 又是一年杏花开。 与学生们交代完课业,我在春山书院的山间漫无目的走着。 花瓣随风而落,纷纷扬扬,恰拂过头顶。 我忽的想起了那年春天。 那个儒雅随和的先生摸着孩童的头,拉起那只小手,一步一步上山,说着这里的故事。 春风拂面。 齐先生…学生能成为您万千桃李中的一朵 三生有幸
#写出你心中的剑来番外##写出你心中的剑来番外话#
感觉真的是无解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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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出你心中的剑来番外# 一 天穹低垂,青绸玄纱,漫天星辰织光抖落。 荒盖四野,白草茫茫,风啸又是波涛。 灰白与墨色相接,泽上旧舟吱呀,舟子只顾摇橹,舟沿绳网堆叠,似是独自夜渔。 一人撑舟,二人舟头并肩,两袭青衫,气象各异。 暮色纵横,如近岸百草枯搞。 反相辉映,如坠夜骄阳中天。 枯槁儒生笑问:“幼时张目对日,如今习惯夜间行走,日下赶路怎么抬得起头来?” 有问无答。 他又问道:“看得见书里的大同盛世吗?” 中年文士摇头道:“看不见。” “真是神明无用,圣人贼首?” 不是不答,只是不言。 舟陷乌沼,橹棹搅动污泥噗嗤作响,三人如蹈虚舟,充耳不闻。 儒生继续问道:“那么大道之行……” 中年文士眼神冰冷,打断道:“与你何干?” 形销骨立、身形佝偻的儒生蓦然放声大笑,他一手负后,一手伸掌向前虚握,仿佛攥紧这天星斗,他自答道:“好一个与我何干,故不得不言末法。” “唯人心如泽,如此拖泥带水,登高登天,为妖为神,依旧看不清?” “可愿与我小赌一场?不去赌什么希望、失望、绝望分量,是非成败无甚意义,就赌这最没意思的‘意义’二字,如何?” 中年文士面无表情,终于点头道:“可。” “鞋还在地上踩着,那就走一遭吧。” “冬天是冷。” 恍若梦醒,残舟困于泥沼动弹不得。 舟子放下橹柄,枯井般的眼眸迷茫望着。 有人说舟子水鸟两同梦,同梦亦同命。 星野之下,忽忽忧患里,苍老腔调扯起苍老的歌谣: “此泽涸矣,鱼鳅何依? 鱼鳅尽矣,渔人何依?” 尾音拖的极长,似天地间干涸泊泽的叹息。 沉舟。 舟中何人? 陈周。 二 天气尚寒,夜谷清静。 红烛摇曳,烛泪溢流,堆叠的烛花花瓣痕迹蜿蜒回转如山中羊肠小道。 小鼠精蹲在石阶上,木矛放在身边,就着烛光捧读。 一页能看上许久,新书他舍不得勾画,便夹些割裁方正的草纸,遇到疑问或实在精彩的地方就取出极细的炭丝,呵口气勾勒几笔蚯蚓行迹,攒着回头再看再想,读书不算多,道理还没打架。 『天下为公。极好极好。 鳏寡孤独。O字不识得。 大道既隐。跑哪里去了?还回来吗?』 小鼠精有些担心蜡烛能不能燃到天亮。 世道好像好了一些,物件贵了一些,但掌柜的给的多了一些,经年累月,自己攒的书也就多了一些。 红烛是小鼠精白天里去摇曳河往北走的市井城镇,在那书房林立的郡县城市里买的! 他听那里的人说夜里点了可以祈福。 他还给自家老祖带了坛酒水,自己藏了一小坛,老祖喝醉了酒,闹腾很晚才睡。 小鼠精偷偷记下,下次见到剑仙老爷,自己一定要少喝一些酒,不知道剑仙老爷,有没有变成更厉害的剑仙老爷。 他还给前些天入门的师弟带了根极直的木棍,等老祖得闲了再削成一根木矛,自己这根先给他,用久的不吃手。 小鼠精合上书站起身,眉睫结霜,眨眼一片朦胧。 山的外面是新年,山外人都在守夜。 都越来越好,都平平安安,都能再见。 烛火还亮,祈愿不算太晚。 他晃晃脑袋,瘦竿儿影子拉长在阶上。 如那世风里的一杆竹。 也是摇曳,也有其节。 三 落魄山别院中,貂帽少女将小陌堵在墙角,例行上下其手,无奈被死死防住,正在拉扯,门外忽然有人捏着嗓子一声尖叫,零碎的脚步跑远,不消片刻,门缝窗间,便挤满了眼睛脑袋。 更有一袭白衣,一个纵身身形倒转,脚勾屋檐倒垂下来。 “倒挂金钩!” 大袖忽闪像一只翻飞的虫蛾,无数瓜子四散落入众人手中。 “好一手天女散花!”解说的人似乎意犹未尽。 谢狗悻悻收回爪子,恶狠狠开口:“奉山主号令,严刑拷问,曾见那位,既然陌生,从哪看出的眼神温柔?” “好!”众人起哄。 小陌无奈道:“不记得了。神人在地,逡巡人间,只剩当时感觉难以磨灭,有一问答,身在天上,如何能一登再登?” “你白景过去,人身在天俯瞰人间,又是何种眼神?” 谢狗不甘心问道:“那我又是什么眼神?” 小莫无语睨她。 “生吞活剥。” 谢狗闻言又是伸手乱舞,被小陌一手掌心抵住额头,另只手轻轻摘下她还在捂着貂皮帽。 他突然低头柔声问道:“热不热?” 少女突然红了脸。 红了眼。 山主堂前,早有总舵主秘术传音于右护法,右护法但听得一句,便大步流星跑进堂内,一五一十禀报于山主,告辞再探。 来来回回,还得跨那门槛,右护法跑的气喘吁吁。 山主大人叹口气,只得牵过小米粒,一同走出门去,免得她一直奔跑。 温柔的烙印赐予何人, 他的下天是自我流放? 听到后来,他远望层叠春山含翠沉默不语。 我有所念人,还在远远乡。 小米粒皱着两条疏淡的眉毛抬头看他。 好人山主眼神也是温柔啊。 四 三月十三,晴和日丽。 好人山主又在思念山主夫人,眼神温柔。 ——周米粒《天文日记》节选 “落魄山别院,风光无限,令人眼馋心满。” ——白景《山水游记》节选 五 老观主身形骤然坠下,脚踏实地却无半分声响,从袖中取出熟宣纸卷,轻轻抖腕,纸卷浮空徐徐展开,又持麈尾一扇,一团墨绿色的浓郁水运剥落,撞在石井栏侧面,神意流转,缓缓凝结成三字,因渗入而浅淡,旧井新墨,仿佛可以随意擦除。 失了神意的字卷又收入袖中。 与此同时,藕花福地南苑国的心相寺内,正午时分,云涌积云,晨钟悬绳崩断,悄无声息碎裂一地,气机牵引暮鼓骤响,如闷雷滚滚,神人擂之。 寺内大小僧人走出大殿,抬眼望去,丝丝缕缕电光积蓄,仿佛下一刻就要当头劈下。 又有莲花虚影自地而生,瞬间绽放,包裹劫云如冰雪消融。 大小僧人见此佛迹齐呼佛号,就地盘坐诵经。 有一老僧,曾与少年郎于此讲法论道。 他曾言道,末法时代,天下之人如旱歲之草,皆枯槁无润泽。 他曾见世界如莲华。 映在井中,老道人扯了扯嘴角。 “字写的有点儿力道,可以解痒。” “人间无小事,可天大的大事呢?” 你又如何见道。 六 光阴长河。 星辰顺道而驰,虚灵逆流而上。 始与终,因与果在时空中的无数涓流拉长,纠缠交织,汇聚成漩涡暗流,拖起长长的光阴尾巴,流前折返吞噬,又被大浪潮头裹挟奔涌。 岂止亿兆、连绵不绝,存在的银色“实质”之物随波逐流,心念残照、灵气充塞,争渡的各色鱼龙沉跃翻飞。 投映船渡,大道蹉磨,新旧淘尽毁与枯。 这虚实之间,巨大的柏舟挤浪前行。 金袍披发的女子立在船头,舟行极远,终以搁浅停泊。 神道崩摧,仿佛岸如荒漠,此界河水“灵明”磨灭,被同化瓜分入不可知。 人无感识,世界为何? 不可知。 为何化外天魔被修士说成水患? 虚实相间,此心泛滥。 舍弃的“人”,可以被“非人”看见。 灵气为何? 剥去物的外衣,“看见”质的本源。 谁让“看见”,何以穷竭? 此尽头矣。 火神摊开手掌,大道汪洋,世界一掬。 有火焰摇曳而起,大放光明,似金阳坠地,煮海焚江。 她点燃一座神道余烬的烽燧。 人间修士,皆仰大日。 她粹然的眼眸回望。 过去扑面,未来不远。 可知世界为何? 神灵尸骸。 一团活火。 七 日高天炎,燥土扬尘。 许久未下雨,曲折的河道截流,出落成一汪汪分隔的池洼,裸露的河床上满是找寻痕迹,风干荇藻地皮揭去,乌黑淤泥翻出,弥着浓淡的腐腥。 坑洼死水翻滚浑浊,青黄色浮藻气泡堆沫,鱼篓堆在一旁,两个孩童蹲在一块儿清洗着手脚,白皙手掌洗净,指甲缝里青褐色揉搓不掉,一孩童伸掌在鼻前嗅了嗅,侧脸吐舌做呕吐状。 哗啦一下,水面钻出个更为瘦高、赤条条的少年,呸呸吐几声,怀里抱的东西丢向岸边,咧嘴笑道:“逮到了。” 俩孩童凑到跟前摊开卷作一团的犊鼻裈,中间裹着只巴掌大的团鱼,飞快挥舞四肢欲要逃离,俩人慌忙又按住。 瘦高少年抽脚上岸,弯腰拍掉小腿上粘黏的水蛭爬虫,得意道:“本大爷出马,一个顶俩,怎么样服不服?” 俩孩童摇头如拨浪鼓。 少年眯眼威胁道:“这团鱼还想不想要了?” 两孩童又点头如蒜捣。 把两人拽起来,他又问道:“那你们服不服?” 依旧摇头。 少年无奈扶额。 缺颗门牙的孩童指指天空,含糊道:“我阿婆说,山里天上有仙人,能腾云驾雾呼风唤雨,飞过世人世间,你要是也能飞,我们就服你。”另一个孩童也随声附和,“对呀对呀。” 少年闻言用力挥了下手臂,嗤笑道:“会飞的应该叫鸟人,不该叫人仙,人能会飞?你们见过吗?信不了一点儿。” 河岸之外,仙人俯瞰,平整的不规则色块聚合成一望无际的辽阔乡野,落在平地,从不见山。 少年竖根中指在两人眼前晃了晃,认真道:“本大爷改主意了,现在想要团鱼,得拿你们今天捉到的所有河货来换,少一条都不行!” 两个孩童面面相觑,犹豫着要不要交换,凑到一旁叽叽咕咕商量起来。 少年似失了兴致,拎起团鱼与短裤,大步离开,“你们别后悔啊。” 只是听到身后匆忙追赶的脚步声,少年抿嘴偷笑。 八 午后。 终究没能吃上油炸小泥鳅,却得了顿竹板炒肉的少年趴在里屋草席上,呲牙咧嘴揉着屁股。 外间爹娘好像还在为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争吵。 神仙挨打疼吗? 少年眼神飘忽,幻想着某天能带他两个小弟打一顿试试。 外间争吵声渐止。 妇人眼圈红肿坐在一旁,胸脯起伏不定,显然余怒未消,汉子朝门蹲着,双手使劲挠着胡乱扎起的头发。 里间传来少年轻微的呼噜声,妇人伸腿踹了汉子一脚,没好气儿道:“滚起来。” 汉子沉默起身,只是伸眼看她。 妇人幽幽叹息一声,起身道:“先这样,去仓里粜些粮拉送去前头吧。至于添几分银钱,人家自有姊妹堂表,暂不用你争个头名孝子。” “好嘞。” 人的良知好像心底的压舱磐石,不动而定,动便日渐消磨。 可貌似太平日子,柴米油盐,一文两文,物货见天涨,粮价年年落,整日耕织讨食,求个温饱而已,至渐渐入不敷出。 百姓怕遇无常世事,仓里挤不出余粮来,邻里他人帮衬,一时急雨,终非长久之计。 能靠什么?靠天靠时运? 可命苦的总无时运,贫贱人家百事哀。 下晌的天气闷热,少年折腾睡不安稳。 手上还沾着味儿,倒也没有噩梦做。 那两个孩童追上他,愿意交换他的团鱼,说这更好补身体。 手忙脚乱地帮他们塞进鱼篓后,讲话漏风的孩童,最后跟他笑眯眯解释道:“见过的,见过的,昨儿太阳打金花,好家伙呼呼好大风,俺爹一下子就飞上了天……” 九 趴地峰上,大云低垂。 张山峰盘坐蒲团,热风拂面,真武铜剑横膝。旧日山景,奇峰崛出。 老真人立在一旁捧坛畅饮。 酒至尽兴时,涨红脸拍坛邀对。 醺醺笑道:“无人会我登临意,饮尽残篇须斗酒。” 又是仰面躺倒,指天笑骂一些醉后言语。 “我眯眼看云遮日,日**如何看我?求道几千载,勿数生死间,一了百了不怕被骂死,雷,去!水,去!火也去!去去去都去,去TMD!” 老真人醉倒之前,努力睁眼看看自己的好徒弟,含糊呢喃道:“风行天上,以待下地之时,小徒弟不要急呦,天道阙缺人道何余?长不长生境界何用?道统道统后人行去……” “有火兴燧,天下涸泽,明日怕都是些平地山峰了,刺破老天,真正自由的高峰……” “修道哪争三五文,一贫如洗加吾身,少年郎没脸没钱走江湖,这师父当的,不骂不得行……” “先看咱那陈小兄弟……” 人生虑千载,睡也惜无忧。 张山峰轻抚横膝剑,其鸣铮铮然。 年岁不小,道剑无成,还得咱的好兄弟长脸。 隐官。剑开托月山。独凿蛮荒阵。诛降万代妖。 国师。飞升合道图。书文于青天。人神天地通。 剑仙。剑开白玉京。斩杀真无敌。山巅称武祖。 每一件壮举,仅听说就让人热血沸腾与有荣焉,张山峰脸上满是笑意,眼眸中却蓄满怀念。 或许少年相识同游,如初习饮新酒,辛辣酸甜,呛入口中,天地一杯宽,同游者醉人。时移世转,每酿曾经藏入光阴,偶尔心坛倒出一碗,滋味愈发醇香悠长,少有的新奇,不用佐味,人自醉矣。 道人起身,挠挠腮帮胡茬扎手,山风吹拂衣袂飘摇。 就剩酒了。 皆不自由皆自由啊。 他双手笼袖,一人心念,群山倾听。 ——篇幅所限,以下见图: ——一路行来,感觉有些未尽之言事,总要有个交代,给自己也给剑来,终是怅然若失。 ——公子伏笔千头万绪,仅串一条线,篡改也罢,流俗也罢,如此而已。 ——笔力有限,或显或隐,人物情节,些许“失真”,骨瘦如柴,莫嫌硌牙。 ——引用曲解,未能详注,个人见解,不喜勿喷
虚伪
要请就请三四天,反正你三四天才更一次,天天请,你真虚伪和让人厌
你现在真的是越更越慢了 你是一个好作者吗 对得起读者吗 开番外的新鲜感一过就开始懈怠真是无语
要是卡着9点请假那你就死定了回家看看少没少什么东西
小丑一个你
陈政华要带着他的本命字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