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山、沙漠、坑凹、凝结的岩浆,大地上满目疮痍,巨大的裂缝蛛网般地纵横交错,一连延绵到天尽头。
狂风卷着风沙呼啸掠过,天地灰蒙蒙一片,即便有着这个星球特有的两颗太阳炽烈的光照,还是带着一股潮湿阴冷的气息,仿佛阴冥中吹来的阴风。
乱石嶙峋,草木稀疏,不时闪烁着灰白的光泽,那是一堆堆干枯的尸骸,有人的,也有动物的,巨大的蚀锈的兵器散落的到处都是,有的埋在泥土里,有的暴露在日光下。
这里是杀戳星球,是摩羯星系一千多亿颗星球中微不足道的一颗废弃的星球,之所以还没有被人完全遗忘,是因为这个星球是一个有着千万年历史的星际古战场。
没有人知道杀戳星球上的这场战争发生的具体时间,也不知道交战的双方是谁,只从战场上抛洒得到处都是的尸骸和兵器盔甲就可看出,当时的场面是何等血腥和残酷。
杀戳星球有一座最高的山,险峰怪崖,层出不穷,石色红得滴血,据说是那场战争中死去的人和兽类的鲜血所染,所以得名碧血山,山顶上生长的树木稀稀疏疏,却长得很是高大。
这里没有人烟,没有人愿意来到这里,甚至没有什么活着的动物在这个星球上,这里是亡灵的乐园,鬼怪乱舞的场所。
碧血山崖底深不可测,终年阴风惨雾,阳光照射不到,谷底遍地都是死人和兽类的尸骸,有的皮肉已经腐烂化尽成了白骨;有的依然完好,变成了干枯如铁的干尸。
阴风拂过,笼罩在谷底的雾气翻卷舒张,死气凛冽。
一只白森森的手臂从雾气中抬起,抓住了一角岩石,然后手臂的主人,也就是一具尸骸,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尸骸的另一只手提着一柄不知哪里拣来的锈刀,空洞的眼眶四下转动,爆发出两点赤红的磷火。它拣了一个方向,摇晃着身体缓缓走了起来。
崖底面积很大,到处都是嶙峋怪石,白森森的尸骸一具挨着一具。尸骸如同一个幽灵信步游荡着。突然,它停了下来,空洞眼眶中赤红光亮大作,虽然白骨森森的脸上见不到表情,从它此时的举止看来,它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尸骸对面十多米远的地方,有一处堆积了几米高的死人堆,这时一阵簌簌蠕动,上面的死尸和白骨纷纷跌落,又是一具尸骸站了起来。
和一路走来的这具尸骸不同的是,这具尸骸手无寸铁,眼眶中的赤光也没有那么明亮。
两具尸骸面对面相持了少顷,握刀的尸骸咧开嘴,白森森的牙齿几下错动,绽出一个无声的狞笑,举刀冲了过去。
寒光一闪,“蓬”地声响,碎骨飞扬,从死尸堆中站起来的尸骸齐肩处被砍为两截。失去了身体支撑的骷髅头骨“砰”地坠地,一个侧滚滚入长长的杂草丛中,再“砰”地撞中一块岩石,止住去势。
握刀的尸骸走过去,抛开手中锈刀,双手捧起地上的骷髅头骨,满意地笑了几声,张口一吸,骷髅头骨中冒出一团赤荧荧的灵魂之火,被尸骸一口吞噬。
吞噬了灵魂之火的尸骸眼眶中的赤光猛然大盛,好一会儿才慢慢黯淡下去。
尸骸转身返回,伸出白骨手去拣先前它抛在地上的锈刀。
倏地,它伸出手去的动作中途停止,霍然转身。
在它的侧前方出现了一具僵尸。
在尸骸简单的意识中,也知道僵尸的力量不是它能够抗衡的。从这个正在逼近的僵尸的身上,尸骸感到了强大而邪恶的力量,顾不上去拣地上的兵器,下意识地转身就逃。
还没等它逃出二步远,身后风声急响,僵尸猛地撞了过来,正中尸骸后背。
巨力传入体内,尸骸胸前的肋骨立时被撞飞数根,再也稳不住去势,跌倒在地。
望着脚下的猎物,僵尸呆滞的眼睛中焕发出饥渴的光彩,举起双臂狠狠砸下。
“砰”地一声大响,却不是尸骸粉身碎骨的响声。一颗冒着黑气的骷髅飞将过来正砸中僵尸后背,以僵尸黑铁般坚硬的躯体也承受不了骷髅头骨的撞击威力,从后背直抵前胸被撞了一个深深的透明窟窿。
僵尸摇晃了两下,仆地倒地压住逃命的尸骸,两下滚成一团。
砸倒僵尸的骷髅头骨并不坠地,喷出浓黑如墨的黑气高飞在空中。
荒草丛中唰地窜出一条人影。这是一个年若十五六岁的少年,肤色透着健康的古铜颜色,头上乱蓬蓬的短发被风吹得竖起老高,一双眼睛黑得发亮,赤着一双大大的脚丫子。
少年随手一招,空中的骷髅头骨带着呼啸的异啸斜斜飞过来,利齿上下错落,吱吱有声地似乎在说着什么。
少年伸手连连招,空中的骷髅就是不肯落下,空洞的孔窍中磷火闪闪,吱吱声响个不停。
少年咧嘴笑骂:“娘的,才干了这点小活就想要好处了,小黑你是越来越懒了!”张口一吸,从滚成一团的尸骸和僵尸身上飞起一赤一黑两道灵魂之火。
少年手一指,两团灵魂之火分开来,赤色的飞向空中的骷髅。
骷髅一声欢啸,将飞近的赤光一口吞了下去,空洞的眼眶中赤光大作,连连冲主人点头,呜呜啾叫献媚不止。
少年却不忙理睬骷髅,将飞近嘴边的黑色的灵魂之火一口吞噬,一道黑气直下肚中去,那里有着一个拳头大小的黑亮光团,慢慢旋转吸收着灵魂之火。光团越缠越大,嗤嗤地朝外喷射着黑亮的芒雨,芒雨扑散开来,化为细细缕缕的黑气飞快游遍全身。
直到肚内的黑亮光团不再喷出光雨,少年睁开眼来长长吁了口气,脸上现出非常享受满意的表情,赞道:“真好吃!”一眼见到骷髅献媚的表情,骂道:“小黑,你这家伙总是这么贪心,灵魂之火越来越难弄到手了,有这点吃的你就你应该满足了,还是回来吧!”招了招手。
空中的骷髅虽然有些不愿意,但主人的话却不能不听,不情愿地吱吱了两下,飞落下来,爆缩化为大拇指头大小,镶回少年左腕的白骨手镯。日光下,可以清楚分明地看到整串白骨手镯是由七颗指头那样大小的不知名的生物骷髅头骨拼成,一个个塌鼻凹孔,利齿森列,狞狰可怖,活灵活现,隐隐有淡淡的邪气黑烟缭绕,非常奇特。
穿行在遍地的尸骨丛中,少年脸上没有半点害怕的表情,一双脚丫子灵活无比地上窜下跳,小小的身体轻飘飘地如同一溜烟,峋嶙的乱石和崎岖的山地对他没有半点影响。他一路飞跃,时不时地停下来翻动下那些倒地的尸骸,仿佛在精心挑选着美食一样,实则上也是这样,他对那些死物般的尸骸和僵尸根本不屑一顾,专拣那些成了气候的目标下手,很快又被他吞噬了五六团灵魂之火。
遍地的尸骸和僵尸虽多,中他意的却少的可怜,不知不觉沿着斜崖直朝崖底奔去。
山势变得险恶起来,日光被两边的高崖遮挡,天暗暗的,光线又被杂草荒树遮挡,四下里变得阴暗起来,风吹在身上阴寒刺骨,吹过那些白骨堆上,千百个孔窍一起发出声来,如同万鬼齐恸,森寒可诡。
少年机伶伶打了一个冷噤,意识到走的太远,来到了险地。他再胆大也毕竟年纪太小,对这些不死生物从心理上还是惧怕的,更何况知道这碧血山更是险境中的险地,犯不着为了美食送了性命。
他停止脚步,打算回转。
猛然间,不远处的一堆白骨吸引了他的注意。
少年一见大喜,死去的怪兽如此庞大,积聚的灵魂之火非同小可,如果能够将它体内的灵魂之火顺利猎到,起码一个月内不用再成天幸幸苦苦去寻找猎物。
可惜事情却没有他想像的那样。
就当少年正打算拔脚冲过去,谷底剧烈震动起来,地上的尸骸纷纷被震得弹起老高,然后重重地跌落,白骨碎裂一地。
又是一阵更大的震动传来,地表裂开,山脚处二棵粗巨的大树吃不住这股拉扯的大力猛地倒了下来,铺满腐叶的地表凸起又凹陷,如同活物般上下蠕动。
突如其来的变故完全超出了想像,少年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幕,连乘机逃走都忘了。
一股暴虐、强大的邪恶力量瞬时扩散开来,地表下沉,然后猛然爆开,砂石飞扬中慢吞吞地从泥土中站起一物。
天刚微亮,格里塔被嘈杂声中的镇民吵醒,原来昨晚镇子上发生了一起及其恶略的凶杀案,一名青年女子尸首各分两地,身体像是被某种动物猛烈啃咬,吃的只剩被血染红的骨头。一直因恐怖传说而出名的塔斯威特再次陷入极度恐慌;镇长巩尔特立即让仅有60多的镇民聚集神父阿道夫的教堂开讨论会议,一贯有口吃毛病的法官哈恩认为这次的血案可能是熊或野狼所为,只需让猎人达格玛找到猎杀即可。可格里塔心里并不这样想,此时达格玛向法官阐述了与她相同的想法,他判断这是食尸鬼或狼人干的。镇民一听到这俩词又一次陷入恐慌,哈恩立即反驳并平息市民恐惧。镇静的格里塔看到神父从会议开始就在和镇长窃窃私语,并没太多关系会议讨论。她不断巡视恐慌混乱中的每个人,她看到了一位用异样目光注视她的女子…… 当镇长费劲苦心地让人们安静下后,他宣布今晚由警长荣格和达格玛巡视全镇来保证安全,并且建议镇民们在此期间的夜晚不要出门!散会后,格里塔对镇长的做法并不放心;塔斯维特即将沉入深夜之时,格里塔自在己的小木屋中点起了蜡烛,用四个刻有符文的骨骰子施展法术,预算今晚要发生的一切。骰子刚落在焦黄的羊皮上,房间所有的蜡烛瞬间被股幽寒的冷风吹灭,屋子里下孤独悲伤的月光。格里塔感到另一种力量突然渗入,她小心翼翼地去开门,就站在门口的黑影让她下了一跳——那是在会议上与她对视的女子,莎洛姆。 格里塔对莎洛姆的到来并不欢迎。带着孤傲气质的莎洛姆询问格里塔对今晚有什么预见,莎洛姆就是那么一针见血。格里塔再次点燃蜡烛细看骨骰,今晚的预算是“血”、“死亡”和“游戏”。看来今晚有人必死无疑,莎洛姆说她已经对死者做了灵媒,在死者记忆中凶手确实是“狼”,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个“狼人”。格里塔提醒莎洛姆的做法有点过界了,如果不谨慎被发现,神父和法官当场把你焚身处死。当世的凡人已不允许女巫的存在。莎洛姆没在意格里塔的警告,她不慌不忙,告诉格里塔她现在的动机与它一样,狼人食人的事件已经不再是什么新鲜事了,但连续两晚或者同一地点可就不那么简单。“游戏”?这个提示词让她们都摸不着头脑,但事情肯定会往坏处发展。 这时镇子里传来了足够杀死黑夜的惨叫,莎洛姆冷酷轻声自叹:“看来游戏早就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