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黄昏,半边天都是红色的,正是那火烧云的奇景,青青的草地此时已经火红火红,草场两边的树林似乎也着了一层金纱。悠扬的笛音在空气中飘散,却是一个牧童骑在牛背上悠悠而来。
那牧童看上去八九岁的样子,清秀的脸庞,身上衣服破旧但很清洁,胯下的黄牛在那昏黄的暮光下显得尤有精神。牧童手握长笛纵身跳下牛背朝那不远处的木屋跑去。
“娘!”牧童开心的抱住在那站在木屋前看着自己的女人,大声叫道。
“慕儿乖,快进屋去吧,就等你吃饭了。”女人慈祥的看着怀里的小不点,轻声道。
“是,娘亲,我把大黄安顿好就来。”牧童放开母亲又朝他的黄牛跑去,把黄牛牵到木屋边上的一间破草屋里,女人只是用慈祥的目光看着。
“看来要变天了…”从屋里走出一个男人,站在女人身边,望着那火红的天边低声叹道。
“真是变天了,长这么大我还没见过这种天空变的通红的样子,好美的。”女人笑道。
“呵,是挺美。”男人摸了摸鼻梁含糊道,不知道他心里想的。
“爹、娘,我们进屋去吧,我弄好了。”却是牧童安置好黄牛从草棚跑了出来。一家三口朝那木屋内走去,那背影给人一种温暖。
“慕儿,你每天出去玩可不要走太远了。”晚上三口人坐在一张破木桌上吃饭时男人突然对牧童说道。
“是,爹爹,我只是和大黄去不远处的西坞村玩,那里的张大伯和李二叔他们对我可好了,还给我糖吃,对了还有杨大婶,今天我还和她们家小花玩了呢,小花穿着有红花的衣服,可漂亮了!他们都夸我笛子吹得特别好听呢。”牧童开心道。
看着孩子那开心的笑容,男人和女人相视而笑,从他们眼中看到的尽是怜爱。不过男人眼中隐隐还是有些担忧。
牧童全名萧慕,随父姓并以母姓首字为名,父姓萧,母姓慕容!
半夜十分,男人和女人都没有睡。
“寒哥,发生什么了?你怎么有点心不在焉的。”女人依偎在男人怀里,轻声道。
“小紫,我…我想回去看看。”男人有些犹豫,不过最终还是把心里想的说了出来。
女人听男人把话说完,从男人怀里爬了起来,侧身躺着,也不问发生了什么。
“小紫…”
“你去吧,记得回来看我们娘俩。”有些抽泣的声音传来。
“哎…”男人叹了口气,起床收拾了东西,此间女人都没有转过头,只是隐隐可以听到一声声抽泣。
男人离开前看了一眼儿子的房间,想推门而入,却又停住了脚步,轻叹口气离开了木屋。
而此时,屋内的萧慕竟也没有睡着,他正看着自己胸前的一个图案,那是一只火红色的鸟儿。萧慕看着眼前的图案想起了傍晚发生的一幕:
原来,在今天傍晚火烧云发生前一刻,萧慕骑着他的大黄正往家里走,这时天边突然变得火红,萧慕这辈子来从未见过的火烧云景象,一时看呆了,可是接着他看到一道火红的流星朝自己飞来,打在他的胸前。本以为自己要死去的萧慕惊奇的发现竟然什么都没发生,他急忙扒开胸前的衣服,却见自己胸前突兀的出现了一个图案,却是一只火红色的小鸟,萧慕擦拭许久不见效果后也没再去管它。
此时本已熟睡的萧慕睡梦中感觉胸前发烫,醒来后惊奇的发现自己胸前竟微微发亮,急忙扒开胸前的衣服,却是那鸟形图案在微微发光、发热。
萧慕盯着那鸟形图案很久,却不见丝毫其他变化,困意上涌,竟也睡着了。
萧慕的父亲萧寒离开了木屋,朝那远处走去,步伐不紧不慢,背影略显萧瑟孤单。
终于,萧寒在远处回望了一眼,只能见到木屋的屋顶,那屋顶上竟站着一个身穿白衣似仙子般的身影,正是萧寒的母亲慕容紫。萧寒轻叹一声后,转过头,毅然离去,彻底消失在慕容紫的视线中。
女人跳下屋顶,轻飘飘的,没有发出丝毫响声。而这时在萧寒消失的尽头飞出一条蛟龙,龙背上隐隐可见个模糊的身影,正是萧慕的父亲,萧寒!
天朦胧亮,木屋冒起了炊烟,萧慕从他的那张小木床上爬了起来,揉了揉那略显惺忪的眼睛,出了房间。
“娘亲...哇,有蛋糕吃。”刚刚洗漱好,萧慕便开心的看到他娘亲做了他最喜欢吃的蛋糕放在桌上。
“恩,慕儿乖,快吃早点吧。”慕容紫怜爱的看着萧慕轻声道。
“不行,爹爹还没来呢,我怎么可以先吃呢。爹爹还没起床吗?每天他都好早的,我去叫他……爹…爹…”不等慕容紫拦住萧慕,萧慕已经跑到父母的房间,却见里面空无一人。
“娘亲,爹爹去哪了?”萧慕睁着大眼睛问慕容紫。
“你爹他出远门了,最近都不会回来,所以这段时间慕儿要乖哦,不要让娘操心。”慕容紫走过去抱住萧慕,柔声道。
“恩,我会很乖的,娘亲,爹爹什么时候回来啊?”
“你爹爹没说,不过应该不会太久的。”沉默许久的慕容紫对萧慕说道。
接下来的一天、两天、一周两周,萧慕依旧时常骑着他的黄牛,吹着他喜爱的笛子去不远处的西坞村玩耍,只是日子一天天过去,萧慕的父亲却依然没有回来,而萧慕的母亲也开始偶尔离家,当然每每萧慕回家的时候,慕容紫早已回到家中,在这期间萧慕胸前的图案除了像开始那样会发热发光外也没有其他变化。
半年后的一天,萧慕像往常一样,吹着他那欢快中略带思恋的曲子回到了家中,却见家中空无一人,他的娘亲竟不在家,萧慕四处找寻不见后着急了,要知道萧慕这还是第一次一个人在家里。
“娘…..娘……你在哪里?”萧慕哭了起来,大声叫唤着。
……
“娘…...爹……你们不要慕儿了吗?”萧慕无力的坐在木屋外的草地上,早已哭干了泪水,声音已经沙哑。而此时天也早已黑了下来,漫天星辰。哭累了的萧慕躺到地上,仰望星空,看着那夜空中的三个月亮竟慢慢睡去了。
清晨,萧慕从睡梦中惊醒,坐起来后哭喊着,“爹…娘…你们在哪?慕儿想你们。”
萧慕睁开眼睛四处一看,却见自己躺在床上。
“娘…娘…是你回来了吗?我还以为你也不要慕儿了呢?”萧慕急忙爬下床,边跑边哭道。
出了自己的房间,萧慕看到桌上摆着他最喜欢的蛋糕,旁边那美丽的身影正看着自己,正是萧慕的母亲,慕容紫。
“娘亲…你去哪了?我还以为你不要慕儿了呢。”萧慕跑了过去,紧紧的抱着慕容紫,泣不成声。
“慕儿乖…咳…娘亲怎么会不要慕儿呢!”慕容紫重咳了一下,慢慢说道。
“啊,娘亲…你怎么了?”萧慕急道。他听到慕容紫的咳声急忙抬头看去,却见慕容紫嘴角挂着鲜血,脸色苍白。
“娘亲没事,慕儿你快去吃早饭吧,今天不要出去玩了,娘亲有话要和你说。”慕容紫摸了摸萧慕的脑袋柔声道。
“恩,娘亲也一起吃吧。”萧慕把慕容紫扶到椅子上,自己抓起桌上的蛋糕,递给了慕容紫一个。
“慕儿吃,娘吃过了。”
半个时辰后,慕容紫拖着受伤的身体朝屋外走去,萧慕跟在她后面。两人面对面的盘膝坐在屋外的草地上。
“慕儿,你马上八岁了,娘亲要教你一些东西,你要好好学,以后可不能每天都出去玩了。”慕容紫看着萧慕,严肃道。这还是慕容紫第一次对萧慕说话时如此严肃。
“恩,娘亲,慕儿很听话的。”萧慕点头。只见慕容紫说完后在草地上折断一根小草,对着天空一扔,只见远在几十米空中飞行的一只鸟儿突然垂直下落,掉在不远处的草地上。
萧慕急忙跑过去将鸟儿捡起,却见那只飞鸟的脖子上有一个血洞,早已死去。
“娘,为什么要杀这只鸟儿呢?它什么都没做。”出乎慕容紫的意料,萧慕竟没有惊奇于自己的神奇表现,却是对那只死去的飞鸟产生了同情。
“那是鸦雀,常常偷吃家养的小鸡小鸭,是很坏的鸟……哎”说完慕容紫叹了口气,站了起来朝屋里走去。
“慕儿,娘亲休息会,你自己在外面玩。”慕容紫进屋后,屋内传出淡淡的声音,有些无奈,有些感伤。
“娘……”萧慕轻声叫唤了一句,将鸦雀扔在地上,并狠狠的踩了两脚,说道,“你这只坏鸟,偷小鸡小鸭,现在又害我把娘亲弄伤心了!”
此时的木屋里,慕容紫拿出一个火红的手镯,上面刻有一些火雀。她轻轻抚摸着手镯,自言自语道,“寒哥,当初你我相遇、相知、相爱于江湖,这火雀镯就是你送给我的第一件礼物,我知道它似乎还是一件仙器呢,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我们都不能用它……后来,我们厌倦了修道生活,来这偏僻处隐居,生下了慕儿……最初你说想慕儿以后修为能惊天动地,所以慕儿才出生没多久就为他打了很多基础……可是后来几年你又说不愿慕儿像我们一样踏入修真界,所以只教他识些字,其他的他似乎都不知道了,哦,对了,他还会吹笛子,这还是我教的呢……可是,寒哥,如今你死了,而我这几次出去打听你的消息时却不知不觉中被伊沧海那淫仙盯住了,昨天我差点就回不来,差点就见不到慕儿了!我想如果昨天我死在伊沧海手上,那我们的慕儿还能活下去吗?我这次重伤,也活不了几年了,到时候慕儿该怎么办?所以我死前必须要让慕儿有自保的本事,我想以慕儿小时候打下的基础,慕儿肯定能进步神速的!可是……慕儿从小接触外人不多,生性天真、善良,我杀了一只飞鸟慕儿都觉得我残忍,这样,我该怎么是好呢?寒哥…寒哥,你告诉我啊?你告诉我啊……咳…咳!”慕容紫说着说着凄惨的哭了起来,咳了两口黑血。
“罢了罢了,就先让慕儿学些基础的东西吧,也不至于以后慕儿连生存得资格都没有。心境慢慢会变的。”慕容紫靠在椅子上休息了许久,自语道。
慕容紫推开门,寻到萧慕,娘俩再次面对面坐在那草地上。
“娘,对不起,我不该惹你生气的”萧慕黯然道,眼珠里泪水直打滚。
“慕儿乖,是娘不好,娘不乱杀小动物了,娘只教你厉害的本领好不好?”慕容紫抱着萧慕轻道。
“娘做什么都不会错的,娘教慕儿本领吧,慕儿会很认真学的。”萧慕急忙点头。
“好,从今天开始,慕儿就跟娘亲学习,不能经常出去玩咯。”
“恩,我知道,娘亲。”
于是在这木屋前,每天清晨都会看到一个瘦小的身影盘膝而坐,吸气吐纳,稍晚些时候便开始修习一些手印、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