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晨雾像一匹浸了水的素纱,将太平镇笼在朦胧之中。青石板路上还凝着夜露,武馆檐角的铜铃被晨风拂动,发出细碎的清响。十七岁的林羽赤着上身,正对着 yard里的铁木人桩挥拳如雨,汗水顺着脊背滑落,在晨光里折射出细碎的金芒。
"师兄这招'力劈华山',怕是连铁桩都要被劈开了!"十二岁的师弟阿虎蹲在井边,啃着半块炊饼含糊不清地喊。林羽收势擦汗,瞥见桩子上五道深深的拳印,忍不住苦笑:"这铁木人是师傅用雷击木所制,我练了三个月才打出这些痕迹。"
忽然,正厅传来咳嗽声。年近六旬的武馆师傅拄着枣木拐杖缓步走出,霜白的鬓角在晨雾中泛着微光。林羽忙上前搀扶,却见师傅从怀中取出一个青布包裹,层层打开后露出一柄缠着麻布的长剑。剑鞘上锈迹斑斑,剑柄处镶嵌的绿松石已失去光泽。
"这是你父亲留下的玄铁剑。"师傅苍老的手指抚过剑身,"二十年前他为护镖局商队,被仇家围杀在雁门关外。临终前托人将剑送回,让我务必教你'游龙剑法'。"林羽的手突然颤抖起来,记忆中模糊的父母影像与这柄古剑重叠。当年他才五岁,只记得母亲抱着他在血泊中哭泣,父亲的剑在月光下泛着血光。
师傅将剑递到他手中:"你天资聪颖,已尽得我真传。明日便启程去金陵,参加三年一度的武林盛会。"林羽正要开口,忽闻镇外传来马蹄声。七八个黑衣山贼策马而来,为首者手持鬼头刀,刀背上挂着七八个血淋淋的钱袋。
"都给老子听着!"山贼头目将刀插进青石板,"太平镇每月例钱涨到五百两,三日内不交就屠镇!"人群中响起抽气声,几个老者跪地求情。林羽按剑上前,却被师傅按住肩膀:"莫要冲动,为师自有计较。"
深夜,林羽辗转难眠。窗外传来细微的衣袂破空声,他翻身跃上屋顶,只见三道黑影正翻墙而入。为首者正是日间的山贼头目,手中的鬼头刀泛着幽蓝光芒。林羽不及细想,抽出玄铁剑迎敌。三招过后,他惊觉对方内力阴毒,剑招中竟暗含《九阴真经》的路数。
"小子倒是有些门道!"山贼头目怪笑,刀势陡然一变。林羽只觉胸口如遭重锤,鲜血染红衣襟。危急时刻,师傅的枣木拐杖破空而来,将山贼震退数步。"滚!"师傅一声暴喝,山贼们狼狈逃窜。林羽望着师傅苍白的脸,突然发现他后腰插着半截断剑——正是父亲当年的佩剑。
次日清晨,林羽背着包袱站在镇口的老槐树下。师傅往他手中塞了个锦囊:"去金陵找苏震天苏员外,他与你父亲有旧。"话音未落,官道上传来马蹄声。一辆青布马车被山贼追上,车帘掀开,露出一张惊惶的少女面孔。
"找死!"林羽飞身跃出,玄铁剑划出一道寒光。山贼头目举刀相迎,却见剑光如电,自家鬼头刀竟被削成两段。少女掀开帘子惊呼:"公子小心!"林羽转身时,看见山贼头目从怀中掏出淬毒匕首,正刺向他背心。
"叮!"银铃般的脆响中,一枚铜钱击飞匕首。少女手持软剑从马车跃出,身法轻盈如燕。两人联手之下,山贼们溃不成军。头目趁乱割断马缰,惊马朝着悬崖狂奔而去。林羽施展轻功追上,在马车上与头目展开生死搏斗。
"小心!"少女掷出飞镖,却被头目躲过。林羽瞅准时机,一剑刺入对方肩胛。山贼头目惨叫着滚下马车,惊马终于在悬崖边停住。少女惊魂未定地扶住车辕,月光下,她鬓边的珍珠钗子折射出细碎的光芒。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少女盈盈下拜,"小女子苏瑶,与父亲前往金陵。"林羽忙扶她起身,目光触及她腰间的玉坠——正是师傅锦囊中的半块玉佩。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诧。
"看来我们要同路了。"苏瑶轻笑,眼波流转间如秋水映月。林羽望着东方渐白的天际,握紧了腰间的玄铁剑。这柄承载着两代人恩怨的古剑,此刻正微微震颤,仿佛在预示着江湖的腥风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