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该用药了。"

一道恭敬中带着几分畏惧的女声将楚清歌从混沌中唤醒。她艰难地睁开眼，入目是绣着金凤的锦帐，鼻尖萦绕着浓重的药香与熏香混合的古怪气味。

"我这是......在哪儿？"楚清歌下意识问道，却发现自己的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见。

"娘娘又说胡话了。"宫女将药碗放在床边的小几上，小心翼翼扶她坐起，"您一直在发热，太医说这药必须按时服用。"

楚清歌低头看着自己纤细苍白的手指，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指尖却泛着不健康的青白色。这绝不是她那双常年泡在实验室里、偶尔还会被试管划伤的手。

一段不属于她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脑海——

大周朝，楚相府嫡女楚清歌，年方十八，因酷似暴君裴九霄早逝的生母而被选入宫中，封为贵妃。入宫三月，却因体弱多病，常年卧床。

"我穿越了？"楚清歌在心底惊呼，随即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

"娘娘？"宫女疑惑地看着她突然睁大的眼睛。

"没事，把药给我吧。"楚清歌强自镇定，接过药碗。作为现代顶尖药理学家，她习惯性地先嗅了嗅药汤的气味，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黄连、黄芩、栀子......全是苦寒之药，对体虚之人简直是雪上加霜。长期服用这种药，原主能活到现在都是奇迹。

"这药方是谁开的？"她放下碗问道。

宫女面露惶恐："是、是太医院张院判亲自拟的方子，陛下特意吩咐的......"

楚清歌敏锐地捕捉到宫女提到"陛下"时身体的颤抖。看来那位传说中的暴君确实威名远扬。

"今日先不喝了，我胸闷得很，去开窗透透气。"楚清歌将药碗推开。

宫女大惊失色："娘娘不可！陛下吩咐过，您必须按时服药，若被知道......"

"那就别让他知道。"楚清歌淡淡地说，却在心里疯狂吐槽：[这药再喝下去我迟早得去见阎王，暴君是想治病还是想杀人？表面关心实则慢性谋杀？]

"砰！"

殿门突然被大力推开，一道玄色身影如狂风般卷入内室。宫女立刻跪伏在地，浑身发抖："参、参见陛下！"

楚清歌抬头，对上了一双如寒潭般幽深的眼睛。

男人约莫二十五六岁，面容俊美如刀削斧凿，眉宇间却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阴郁。他身着黑色龙纹常服，腰间悬着一柄通体乌黑的长剑，整个人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这就是大周暴君裴九霄？

楚清歌下意识往后缩了缩，却在心里继续吐槽：[这就是传说中的暴君？长得倒是人模狗样，但眼神凶得能吓死鬼。随身带剑进后宫，心理变态吧？]

裴九霄的目光陡然变得锐利，直直刺向她。

"爱妃醒了？"暴君开口，声音低沉冷冽，"为何不服药？"

楚清歌强忍心悸，摆出一副温顺模样："回陛下，臣妾觉得今日身子爽利了些，想是病情好转，便暂缓用药。"

[喝个屁的药！那方子根本不对症，再喝下去我非得肝肾衰竭不可。这暴君是不是故意想弄死我？]

裴九霄眼中闪过一丝异色，突然伸手捏住她的下巴："爱妃在心里骂朕？"

楚清歌浑身一僵：[他能听见我心里的话？！不可能，这不符合科学原理......除非这世界真有超自然能力？]

暴君忽然笑了，那笑容令人毛骨悚然："有趣。整个皇宫，敢在心里骂朕的，你是第一个。"

楚清歌背后瞬间被冷汗浸透。她终于明白了宫女们的恐惧从何而来——这位暴君，竟然真能听见别人的心声！

"臣妾不敢。"她低下头，做出一副惶恐模样，心里却飞速思考对策：[完蛋，这下连腹诽都不行。必须想办法控制思维，或者......专门想些无聊的事情转移注意力？今天的天气真好，御花园的花开了吗，中午吃什么......]

裴九霄松开手，眼中闪过一丝兴味："从今日起，每日酉时到乾清宫伴驾。"

楚清歌愕然抬头："陛下？"

"怎么，不愿意？"暴君眯起眼睛。

"臣妾不敢，只是病体恐有碍圣颜......"

[伴驾？那不是要整天被读心？我会疯的！]

裴九霄冷笑一声："无妨，朕就喜欢听你......"他顿了顿，"说话。"

说完，他转身大步离去，留下楚清歌呆坐在床上，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

[我是不是刚穿越就要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