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阳光依然灼热，韩郝踮起脚将最后一条横幅挂在礼堂的舞台上方，汗水顺着他的太阳穴滑落。作为学生会宣传部长，开学典礼的布置工作自然落在他肩上。

"韩郝，横幅歪了，左边再高一点。"身后传来一个清冷的女声。

韩郝转头，看到丁怡宁站在舞台中央，白衬衫校服裙，黑亮的长发扎成高马尾，手里拿着流程表微微皱眉。阳光从她身后的窗户斜射进来，给她整个人镀上一层金边。

"我觉得这样正好。"韩郝没有动，他向来坚持自己的审美判断，"再高就失去平衡感了。"

丁怡宁走近几步，仰头审视："从观众席角度看是歪的。视觉效果比实际测量更重要。"

两人目光相接，韩郝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清她的脸——白皙的皮肤近乎透明，鼻梁高挺，眼睛在光线下呈现出琥珀色，睫毛投下的阴影随着眨眼轻轻颤动。

"我坚持我的观点。"韩郝听见自己说，心跳突然加快。

丁怡宁抿了抿嘴唇，最终让步："好吧，时间来不及了。但下次——"

"下次我会提前做好测量。"韩郝打断她，露出一个自信的微笑。

开学典礼开始后，韩郝站在侧台候场，目光却无法从台上演讲的丁怡宁身上移开。她侃侃而谈新学期的规划，声音清亮有力，手势优雅得体，全场鸦雀无声。韩郝感觉胸口有什么东西在膨胀，呼吸变得困难。

"喂，发什么呆？该你上场了！"同学推了他一把。

放学路上，韩郝慢悠悠地踩着自行车，脑海中回放着丁怡宁演讲的样子。转过一个街角，他猛地刹住车——前方不远处，丁怡宁正被校篮球队队长拦住去路。

"...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我们不适合。"丁怡宁的声音清晰地传来。

"给我一个机会，就一次约会..."篮球队长几乎是在哀求。

丁怡宁站得笔直："张睿，你是个很优秀的人，但我们目标不同。你要走体育特招，而我的目标是北大光华。与其浪费时间在不合适的感情上，不如专注各自的未来，好吗？"

拒绝得如此得体又坚决，韩郝看得目瞪口呆。篮球队长垂头丧气地离开后，丁怡宁似乎叹了口气，从书包里拿出什么放进路边的灌木丛。等她也离开后，韩郝好奇地过去查看——是一小包猫粮。

"看什么呢？"肩膀突然被拍了一下，韩郝差点跳起来。好友陈默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

"没、没什么。"韩郝慌忙转身。

陈默眯起眼睛："你该不会是在跟踪丁怡宁吧？"

"胡说什么！"韩郝耳根发热，"我只是...刚好同路。"

"得了吧，你从开学典礼后就魂不守舍。"陈默搭上他的肩，"别告诉我你喜欢上'冰山女神'了？全校多少男生死在那座冰山下，你找死啊？"

韩郝沉默了一会，突然说："她喂流浪猫。"

"什么？"

"没什么。"韩郝摇摇头，嘴角却不由自主地上扬，"走吧，我请你喝奶茶。"

当晚，韩郝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一闭眼就是丁怡宁阳光下演讲的身影。他摸出手机，搜索"如何追求比自己优秀的女生"，看了几条后烦躁地关掉。最后，他打开备忘录，郑重地输入一行字："首先，变得和她一样优秀。"

窗外，月光静静地洒在少年认真的侧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