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商业街中心。
那里是最繁华的街道,到处人流汹涌,吆喝声间断。
“少主,早就听闻中原的酒香甜,真想快点尝尝..…”一青衣男子对旁边的“少主”说道,脸上带着兴奋。
那被唤为“少主”名黎泽,他双手环胸,怀中还有一把红色剑鞘的长剑,轻敲青衣男子的头,“说了多少遍了,出门在外,以兄弟相称,切莫乱了身份,引人猜疑。”
慕阳悻悻然,接着又笑道,“啊对对对,大哥大哥.…..”
商业街中心区有一家酒楼,可很远就可以看见上头金晃晃的牌匾,上面写着“妙生楼”三字,外头是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头说书的先生正在讲述建国故事,绘声绘色,精彩之处引得台下发出阵阵掌声。
“那时我们圣上意气风发,秉承着先主的遗愿,在那样的国土沦陷,民不聊生的惨境中杀出重围,收复领土,跟随他的将士们奋勇杀敌,辅助圣上平复领土,才得以有了今天的和平盛世……”
“好!”黎泽身旁的慕阳大声叫好,随众人一起起哄,是相当捧场。
“大哥,他为什么在上面说话呀,说了啥?”他凑近黎泽耳边小声说话。
“听不懂在那装什么”黎泽一直在低头喝酒,见慕阳兴致很高,还以为他私下研究过皇城官腔话。
“这叫作说书,是讲故事的,富贵人家也可以花钱来换故事,或者散播消息,传播谣言,都有可能。”
慕阳坐回位子,盯着台上的说书先生,“还有这番作用,不过确实很有趣呢。”
黎泽笑道,“那你多听多看,多熟悉中原话,自然就能听懂,不用靠我。”
慕阳点头。
位于酒楼角落的一座,一袭红衣的女子扫视着台上,嘴里嚼着点心,手搭在窗栏上,“没意思,来来回回还是这几个故事,一点新意都没有。”
慕阳的捧场确实有些大声了,叶晚柠多看了两眼,还真有人这么爱听?她眯眯眼,注意到了一旁喝酒的黎泽,在众多人中,他的长相与肤色显得格外显眼,不像富家公子的白嫩,是更健康的肤色,长的挺俊俏的,她不由的无声笑了起来。
另一位兄弟看这么欢,说不定很熟悉中原的官腔话。
叶晚柠暗暗猜测。
突然黎泽抬头注意到了对面不远处的叶晚柠,两人对视一眼,叶晚柠手中的糕点差点松落,她装作不经意低头吃点心,偷看被发现了。
叶晚柠移开了眼,举起茶杯轻扶额头,想要遮挡自己心虚的眼神,过一会,她好奇想再看他们一眼,刚抬眼就又对上了黎泽的视线,又连忙收回视线低头喝茶水掩饰尴尬。
不就看一眼嘛,这么小气,叶晚柠轻声嘟囔着。
黎泽转头给自己倒了一碗酒,他不知道为何只看一眼那位姑娘就反应这么大,喝下时嘴角上扬,是个很可爱的女孩。
妙生楼外一位粉裙少女匆匆忙忙走入楼内,手里还提着一些东西,飘散着香气,在门口四处张望着,小二以为是客人上前招呼,少女摇头拒绝,并说自己来找人。
女子生的可爱,圆嘟嘟的小脸蛋因为路上着急赶路红彤彤的,真的好要人想在她脸上揉捏一把,在一旁喝酒的几名男子醉醺醺的,上前搭话,途中推推搡搡,造出了声响,却没有人出头,只因那是哪家的少爷,在角落里的女子听见动静,起身想凑个热闹,没想到传来熟悉的声音,春香?
男子还在因为醉酒不知在胡乱干事,叶晚柠上来就给他屁股一脚,直接踹到一边,男子撞在地上,发出哎哟的疼痛声,春香见来人一袭红衣,带着哭腔,“小姐......”
叶晚柠抓着她转圈圈,全身上下打量一番,皱眉询问道,“可有受伤?”
春香摇摇头,“春香没事...”
叶晚柠点点她的额头,正色道,“你啊,过分让着别人可不好,估计下回遇这种事我不在你身边当如何?”叶晚柠训着她只会干活的呆侍女。
叶晚柠拉着春香准备走了,没想到被侍卫挡住了去路,醉醺醺男子已经被扶持在椅子上,刚才那一脚男子尤为窘迫,有人忍不住笑出了声,这让男子更为羞怒。
见是女子,笑道,“你们今日为我倒酒,本公子就不计较了,若是不愿意,那我只好请手下帮帮你们了。”
接着手下围上两人,叶晚柠将春香护着身后,后退了几步,叶晚柠见他们步步紧逼,皱起眉头。
“救命啊,打人啦,有没有人管啊”叶晚柠故作尖叫大喊,可楼里只是看着热闹,并无人真正动手,只言未语,只是议论纷纷。
叶晚柠不语,似乎是司空见惯。
叶晚柠护住春香,简单闪躲,乘机踢上两脚,在混战中,落掉了墨玉色荷包在角落里。
慕阳看到这场景,哪还坐得住,就要起身。
黎泽拉住了他,“坐下,这是别人的地盘,怎能轻易动手,如惹下祸根,搞砸了我的事情,你就乖乖回去。”
慕阳没好气坐下,黎泽将花生推到他面前,“明不如暗。”
靠近两人的侍卫突然腿后吃痛,又找不到方向,只是脚边滚落着花生。
叶晚柠见他们难缠,趁空本想拉着春香直接逃走的,下一刻身后传来声音。
“哪家的少爷这般不讲理,以众欺两位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这怕是传出去,有违赵家的作风吧,你说是吗,赵家小少爷。”声音从楼上传下,声音不大,说的慢悠悠的,却是清晰的传到下面人的耳里,楼上走着一位白衣素装的男子,风度翩翩。
有人瞅见腰间的玉牌,惊呼是太子殿下的玉牌,众人屏息,太子殿下是京城出了名的心狠手辣,生怕自己的举止会遭到太子不满,然后就在哪个不知名角落被嗝屁,居然会在这里看见太子殿下。
气氛开始紧张起来,那位赵小公子连同护卫连忙跪地求饶,“太,太子饶命,我只是想请她们喝喝酒,只是手法有些粗鲁,太子饶命”
太子呵一声,讥笑道,“倒是油嘴滑舌。”
“不敢不敢。”男子醉意全无,只想着活命求饶,额头汗水不停流下,下一秒身前出现一个人,侍卫捏起他的下巴,让他活生生看着自己的舌头被割掉,口腔弥漫的血腥味让他丧失理智,晕了过去。
众人都不敢说话,大气不出。
太子已走到叶晚柠面前,“可还有何处受伤?对了,本王明事理,砍一只手赔罪吧,姑娘,是哪只手碰的你呢,左手?还是右手?”太子微笑着,手执木扇,空中轻点男子的手,翩翩公子模样如今却让她感到恐惧。
叶晚柠微笑道“太子殿下为我们主持公道自然是感激不尽,至于赔罪......就免了吧,我们也不想出了这口恶气后在招惹一些麻烦,到时候还不知能不能再遇到像太子殿下这般明事理又英俊的公子相救呢。”
只是想有人插手,自己好带春香脱身,没想到一下这么大来头,还是赶紧走吧……
“既然姑娘都这么说了,就放过你们吧,下次可不要在被我发现哦”太子说完,侍卫们慌张抬着晕眩的男子离开去医治了。
“你倒是看着有些眼熟”太子多盯着看了叶晚柠一会,捏着下巴,“在哪里来着?”
叶晚柠始终笑着,始终将春香护在身后,不想报身份自招麻烦。
“怎么可能,是与某位千金小姐面貌有些相似,才要太子有些混淆吧”叶晚柠想想还是应和着他。
“是嘛。”太子撇嘴。
叶晚柠看着面前的太子,她知道太子本名叫杨羡予,是当今圣上嫡长子,听闻皇后生了三位,第二位是公主,封为永和公主,第三位是八岁的小皇子。
圣上开国来只立后并没有广纳后宫,遭到了很多世家反对,频繁上书明里暗里劝诫圣上,圣上索性下达了一条圣旨,提倡一夫一妻制,民间纷纷效仿。
太子站立于她身前,轻轻晃动手中扇,如此一位翩翩公子模样,可如今看来只是让她觉得可怕。
“谢太子救命之恩,这餐酒肉我请你吧,小小敬意。”叶晚柠只想快点解决完面前的人赶紧回家。
“不必,本王不差这些。”杨羡予转身,慢悠悠上楼了,“若是姑娘执意,当欠我一个人情吧。”
叶晚柠倒是被这“人情”二字搞的莫名烦躁,太子不知道我身份,若当我是平凡百姓,可能日后不相见这人情就不用还了,还省点事,但是如果日后知道我的真实身份,要做些什么,这人情就大了。他倒是潇洒,人情二字了事。
整栋楼都很默契的,在这场闹剧结束后不欢而散,恢复了往来的热闹,老板为安抚顾客,送上了上好的酒酿给在座各位,太子那额外送上珍藏版赔罪,这可把老板心疼坏了,但是比得罪太子,这算什么。
“呵?闹一场还有酒送。”慕阳乐呵呵的,为黎泽倒酒,“这太子身份可真大。”
慕阳猜测那位下手果断的男子是位大官,而且他喝完一杯酒,讥笑道,“今天也算是亲眼目睹太子,果真如传闻所言,也难怪百姓畏惧他。”
黎泽喝着酒,眼睛看着太子上楼的方向,“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
慕阳“哦”一声,猜不透少主在想什么,就乖乖低头吃肉了。
叶晚柠拉着春香坐回座位,吃完剩下的点心,耳边总传来议论声音浑身不自在,喝完最后一杯茶将点心下咽。
“春香,前一阵子的春宫宴中举办的百花大赛阿姐也参加了,怎么样?我近几日都没见她人影,忙的很,来不及问。”叶晚柠突然提到。
“那当然二小姐赢了,是榜首呢,听说还赢过了......”春香一脸兴奋,像是自己获奖一般无比骄傲,只是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
叶晚柠看春香一脸不敢说的样子,瞬间就猜着了,小声说,“赢了太子?”
春香点头,叶晚柠忍不住笑,春香又说,“小姐,我还听说以往这都是太子得第一,这次二小姐一参加把他比下去了。”
一个从小天赋异禀,在京都被誉为“天才”“神童”的太子,在习武上也比同龄孩子底子好太多,就是这样一个文武双全的太子,名声却很臭。
按道理说,以往比赛只是不排除有水分的嫌疑哦,阿姐明明不喜参加这些的,为什么这次不仅去还要赢。
“赢了会什么奖励?”叶晚柠又问。
“好像是北边的一块地”春香说道。
“地?”叶晚柠皱眉,地有什么必争不可,是父亲有什么打算?还是阿姐?
“对啦,大哥正好在军营里吧,去瞧瞧。”叶晚柠也不想了,还不如直接问阿姐妥当。
“小姐出来的目的可别忘了,等下又得挨二小姐的打咯。”春香见小姐一副有预谋的表情,好生劝道。
“春香,你是向着阿姐还是我?就不会盼我点好。”叶晚柠又捏了把春香的脸。
“当然是向着小姐。”春香道。
“就去看一小会,很快的。”叶晚柠嘿嘿笑着,未等春香说下一句,就结账就向外走去,春香无奈只能在后面追着叶晚柠,口里还喊着小姐等等她,结果刚走在门口,便听见熟悉的声音喊她的名字,“晚柠”
叶晚柠一怔,面前这位身穿墨玉色长裙,杨柳细腰,眉目间透露着温柔气息,长相与叶晚柠相似的美人正是叶晚柠双胞胎姐姐叶南汐。
叶晚柠强挤出微笑,看着面前的人,像做错事的孩子,脸一下就耷拉了下来,“姐?好巧啊,家中事办完啦?”
叶南汐也是在路途中听说这里出事,还见血了,赶忙赶过来,刚到门口就碰见了。
“姐,你不知道,刚才可危险了,我差点没忍住,还好我机智,巧妙化解危机”叶晚柠似乎在炫耀刚才的事迹,转念一想好像也没什么,都是那太子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