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梦欢从锅子里捡了块肉吃了,说道:“从前听人说,喝酒会脸红的人都是直肠子,没那么多弯道道!哈哈哈,小师弟就是如此,你为人直率,够朋友,喝酒也痛快,我们认得不过半个月,交情却远远好过山上那些相处一二十年的师兄弟了!”
张辰也有几分醉意,端起一碗酒笑道:“所谓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真朋友不在于相处长短,我张辰在这神山能结识三位师兄,真的是三生有幸!”说罢仰脖子一灌到底!
张辰跟三位师兄把酒言欢,越说越投机,不多时一大坛酒早已见底,胡正泽见状又开了一大坛,张辰这时酒意上脑,越来越晕,本想运灵力抵御,但心里想道:今日难得与师兄们开怀畅饮,醉他一场又何妨?
胡正泽也有了几分醉意,说话愈发随心起来,问道:“大师兄,这次你跟欧阳师姐有什么进展没有?”少年人对这些男女情爱最是上心,小师弟脸皮薄,说起来只怕闹个没趣,因而又说起大师兄来。
程梦欢接口笑道:“嘿,大师兄这木头脑袋,平日里修炼倒还行,说到男欢女爱,全然不够用了!”
张辰瞧着李大虎嘴角一丝得意,灵机一动,笑道:“你们看大师兄一脸得意,想来是这次有进展了!”几碗酒下肚,与三位师兄亲近了许多,也随着他们玩笑起来。
胡正泽突然想起什么,叫道:“我想起来了,昨晚上大师兄全身湿透了,神色慌张,还一脸浪荡,急忙忙回屋,我招呼他都没听见!”
“昨晚上又没下雨,大师兄怎会全身湿透?”张辰一连几天都在后山修炼,并未发觉下雨,不解地问道。
“六合峰与后土峰相隔又不远,连我俩几乎都能御剑过去,大师兄都是炼气八层修为了,单人御剑怎会有失?啊,是了,六合峰后山有一个水塘,平日里师妹们都作浣洗衣物之用,莫非大师兄掉水塘里去了?”程梦欢顺着胡正泽所说的情形,慢慢分析道。
李大虎依然不紧不慢地吃菜喝酒,微笑不语。
“为什么是去后山?”张辰又问道。
“小师弟有所不知,师父师伯们督促我们要勤于修炼,禁止男女弟子交往过密,六合峰殷师姑平日里人虽好,但是其他四脉男弟子敢擅入六合峰,一经发现立刻就送到九天峰刑堂挨罚!”
“嗯,小师弟,你可要记好了,以后用得到的,要上六合峰见心上人就从后山去见!”胡正泽说着拍了拍张辰肩膀,挤眉弄眼的,眼神里大有深意,张辰心知他说的是唐菀儿,这当口只会越解释越不清,因而只一笑置之。
“若说天黑路滑,大师兄失足落水也不大可能,回来的时候没必要一脸浪荡,更不会神色慌张,你招呼他都听不见!”
“啊,我知道了,一定是大师兄趁着奉上那青玉簪子,欧阳师姐芳心欢喜的时候,手脚不规矩,大肆轻薄,欧阳师姐娇羞之下,推开大师兄他才跌入水池!”程梦欢思索半天,根据当时情状,脑补出这么一个场景画面。
这时张辰想了一下程梦欢推测的画面,完全符合事后大师兄一脸慌张但有些得意,还一身湿淋淋的表现。
“你这种心思用在修炼上,早就筑基成功了!”大师兄李大虎也不置可否,难得反嘲讽一句。
“大师兄,想不到你跟欧阳师姐相好的这么快,从去年五脉会武到现在也不过短短两三个月而已。”
“五脉会武是什么?”张辰又问道。
“哦,那是去年年终的时候,五脉挑选门下修为高深的弟子,在玉清殿前各自抽签决定对手来比试修为高低,最后看看我派二代弟子中谁才是第一高手!”
“嘿嘿嘿,有一场大师兄就遇上欧阳师姐,他也不动手,冲着人家眉开眼笑,欧阳师姐失了手,飞剑刺伤了大师兄!咱们后土峰八强的时候就剩下大师兄一人,后土峰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师父为此还很不高兴呢!”
“欧阳师姐剑术这样厉害么?”张辰在九天峰见过欧阳姗带着唐菀儿御剑飞行,却不想她剑术超绝,连炼气八层的李大虎都不是对手。
“哈哈哈,小师弟有所不知,大师兄一见了欧阳师姐,简直魂飞天外,二十年的修为都喂了狗,自然是打不过人家,但这一战胜负大出许多人意料之外,欧阳师姐失手刺伤了大师兄,心生愧疚,多次前来看望,也因此而对他心生情意,暗自倾心!”
“欧阳师姐美若天仙,一身剑术神通,万师叔都想将来让她接任六合峰首座之位的,本派暗中喜欢他的师兄弟不知有多少,大师兄挨了一剑,却换得欧阳师姐芳心暗许,当真是羡煞旁人了!”
四人喝了一碗又一碗,桌上又多了几个空酒坛子,这时一开始叫嚣最厉害的胡正泽程梦欢都已趴在桌子上了,反倒是张辰虽然涨红了脸,却能颤抖地伸出筷子,醉眼迷离地在锅底翻找吃剩的肉块,李大虎仍慢悠悠地吃菜喝酒,多少碗酒喝下去都若无其事。
这时只听程梦欢挣扎着坐起来,手舞足蹈地说道:“我程梦欢从小没了爹娘,是师父养我长大,这辈子只怕就只是个炼气中期的小修士了,但能有你们几位好兄弟为伴,也不枉此生了!”
“修仙一途,终属渺茫,祖师爷一身修为通天彻地,可说得上是前无古人,到头来还是撒手西去了!”
“古往今来修真界也没人真正飞升成仙的,真正论起来,修仙就是条不通的死路,我们这里将来只怕就以大师兄和小师弟修为最高,可那又能怎样,不过多几十上百年寿元罢了,若是一生几百年都在修炼中渡过,那可真是无趣到极点了!”程梦欢侃侃而谈,把平日里所想的尽数说了出来,众人听了都是一愣。
“哈哈哈,还是程师兄想得明白,一生心血若都花在修炼上,确实也无趣得很哪!”胡正泽趴在桌子上,笑着说道。
李大虎突然插口说道:“程师弟这话也不全对,修炼原本也不是目的,不过是一种手段罢了,你看看这山下许多百姓,在本门护佑下安居乐业,祖师爷自创立神山派以来,一直以攘除奸邪,锄强扶弱训导本门弟子!”
说着顿了一顿,往门外一指,这时天色已晚,门外许多户人家都点着烛火,“你们看,这些百姓家里的夫妻欢笑,婴儿啼哭,老人咳嗽,本门让他们得以赖安,正是我辈修仙最大的意义!”
他本不善言辞,但这些都是平日里师父张宫岁言传身教,也是他平日里所信奉的,这番话说得众人一股崇高之意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