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这道白色身影,余寒忍不住一阵毛骨悚然,一股油然的凉意从背后生出。
“怎么可能?”
白衣人略带玩味的目光落在了余寒的身上,嘴角的笑容愈发的浓郁起来:“活在这世界这么久,难道连一具灵身都修不出来吗?”
“你毁掉的那具,不过是我的一具灵身罢了!”
他的目光随即在整座小院周围不断的扫荡了一周,微微颔首:“这么多年了,如果不是因为你,不知还要等多久才能进来啊!”
余寒眼中闪过浓浓的恼火之意,他从来都不会怀疑自己的判断。
然而就在这一方面,自己却被这白衣人摆了一道,反而借助自己破开了封存多年的药庐。
想到这里,余寒不由得暗暗咬牙。
“这里的传承,这里的道统,甚至包括这座草庐,今日,就全部都毁掉了吧!”白衣人淡淡开口。
同时,他背后缭绕不定的青蝗群终于动了。
铺天盖地的黑云疯狂的覆盖了过来,要将整座草庐全部都笼罩在其中。
“没那么容易!”余寒眼中闪过一抹决然,头顶星河横贯,一株草武魄也凝聚了出来。
修为突破到了清微初期境界,武魄开始收敛在体内,再也不用像是在武魄境界一样,需要借助武魄的力量来催动神通。
然而,一些特殊需要强横力量支撑的神通,依然还需要武魄作为大道源泉。
所以即便在清微初期境界,依然有强者会催动武魄的力量来施展神通。
如今余寒就是如此。
他催动武魄的力量,驾驭着那条剑意星河,疯狂的将力量催动了出来。
这一手神通,几乎接近了摘魄的力量,即便是清微中期,都会饮恨在这一招之下。
之前,也正是运用了这一招,抵挡住了无数青蝗从背后的攻击。
此刻故技重施,加上他修为大进,这一招的威力自然也水涨船高,可怕的力量从那条剑意星河之中扩散出来。
“又是这一招吗?力量倒是不错,只可惜,想要破掉我的蝗群,没那么简单!”白衣人轻轻开口。
隐藏在长袖之中的枯白双手同时舞动,他背后足有数十丈高度,近百条枝杈的溶血藤,像是八爪鱼一般,朝向半空中那道横贯的星河笼罩过去。
星河席卷,可怕的光芒不住的肆虐,溶血藤一些细小的枝杈直接被斩断,碎落在地。
然而,此刻经过了白衣人的操控,那些溶血藤似乎不畏生死一般,疯狂的缠绕上了剑意星河。
无穷的剑意从星河之中释放出来,那股锋锐的气息,似乎连虚空都撕裂了。
但是,余寒心中却是狠狠一颤,因为那溶血藤最粗壮的主干,已经拦腰将剑意星河阻截在了那里,使其无法继续朝向蝗群发动冲击。
继而,近百条枝杈蜂拥着缠绕而上,血红色光芒漫天席卷。
它所有的力量,几乎全部都融入到了枝干之中,红芒冲天,将那充斥着凌厉剑意的星河整个都包裹在了其中。
“还是抵挡不住吗?”余寒脸色微微一变,明显感觉到,武魄和那条剑意星河,都被溶血藤拼命的压制住。
而溶血藤看似拼命在抵挡着他的剑意星河。
但余寒有苦自知。
此刻他几乎所有的力量,都用来操控剑意星河了。
饶是如此,依然不断传来剧烈的震荡之意。
拖得越久,对自己本身的伤害就越大。
而且,溶血藤缠住了剑意星河,直接将整座药庐,甚至包括自己也全部都暴露在了青蝗群的攻击范围之下。
如此的话,这一劫怕是很难度过了。
余寒眼中闪过一丝无力,然而,他从来都不是认命之人,咬牙强自支撑着剑意星河对体内的冲击,右手翻腾而出。
一百零八条道纹不断在掌心交织,迅速的构建着一座可怕的阵法。
“风雷双杀阵!”
风与雷,两种大自然的本源力量直接在体内狂涌翻腾,无数道力量不住的摇曳,形成以片眩目的可怕光辉。
“给我破——”
余寒眼中闪过一丝疲惫,脸色几乎瞬间苍白如纸,说出这句话之后,口中大口大口的鲜血咳出。
然而他的目光却坚定之极,风雷双杀,两股力量交织在一起,竟是越过虚空,直接朝向溶血藤覆盖了过去。
只要击溃了溶血藤,将剑意星河释放出来,到时候不论如何,也能够抵挡住那些青蝗一些时间。
不过,余寒却忽略了一点。
就是那一直站在那里,被他自动掠过的白衣人。
之前判定此人是元神之体,所以没有攻击力,所以余寒也没有将他算计在内。
但是此刻,眼见着那道风雷双杀即将降临在溶血藤上之时。
白衣人掌心的那支骨笛忽然脱手飞出,幻化出一片眩目的白色光芒,彻骨的冰冷朝向四面八方弥漫。
在半空中形成一道厚厚的冰层,直接将风雷双杀硬生生的抵挡住。
暴虐的雷电和狂风化为的龙卷风,狠狠轰击在这厚厚的冰层之上。
然后在余寒微微眯起的目光中,一道道可怕的光芒不住的爆炸,冰层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巨大裂纹。
然而,却挡住了两股力量的冲击。
余寒眉头紧紧皱起,一丝苦涩从心底蔓延开来。
自己隐藏的底牌,已经足够多了,但比起这个白衣人,却还差了太多。
与他之间的对峙,自己从一开始就倾尽了全力,可以说除了摘魄之外,所有的底牌全部被一张张的掀开。
相比之下,白衣人所展露出来的力量,似乎不过是冰山一角!
冰层释放出来的那股寒意,不同于子鱼那种纯净的寒冷。
而是带着一股蚀骨般阴森的寒意,并非是纯正的冰寒属性,反而夹杂着一种阴邪的气息在其中。
“没有力气了吧!”白衣人收回了骨笛,淡笑着看向余寒。
余寒眉头紧皱,这才发现,白衣人的双眸,此刻全部都化为了莹白之色,使得那幅面孔显得出奇的狰狞可怖。
“你赢了!”余寒淡淡的开口,目光平静,却带着几分不甘。
然而他垂下来的左手,却闪过一道微弱的光芒。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这是从前你对我说的,只是可惜,你已经没有了神液,否则的话,我倒是可以考虑饶过你一命!”白衣人开口。
余寒将目光瞧向了别处,此刻他脑海中回想的,除了父亲和弟弟之外,还多了一道身影。
子鱼!
“似乎,真的要说一声再见了!”他口中轻轻的呢喃。
目光所过之处,白色的身影愈发的模糊起来,但是震耳欲聋的嗡鸣之声,却越来越近,青蝗群如同乌云压顶,笼罩过来。
“现在,还轮不到你猖狂的时候!”余寒的背后,一名身穿灰布长衫的普通老者一步步从草屋中走出。
随着他每一步踏出,都有一圈圈的涟漪波纹朝向外面荡漾出去。
每一次震荡,都将冲到近前的青蝗全部扫飞,虽然没有致命,却也震得掉落在地,一时间无法爬起。
白衣人脸上的笑容渐渐隐去,眼中渐渐有精芒闪烁出来。
“原来是你这老不死的啊!你竟然还没死呢!真让我有些意外呢!不过即使算你一个,似乎也改变不了什么!”
老者转头看了余寒一眼,单手一引,便有一股药气从掌心激荡而出,直接贯入到了他的体内。
亏空的真气和震荡的经脉片刻便恢复如初。
与此同时,剑意星河终于将溶血藤的束缚挣脱开。
那株溶血藤除了主干只被削掉了一截之外,其他的近百条枝杈,全部化为一地的粉末。
悲鸣着朝后退去。
而剑意星河虽然成功脱困,本身的消耗也不小,再也无法支撑,在武魄的驾驭之下,迅速没入到了余寒的体内。
老者的目光带着几分诧异看向了余寒,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神色。
“多谢前辈出手相助!”余寒拱手道。
老者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朝向余寒点头道:“说到感谢,实际上应该是我谢你才对!”
余寒急忙挥了挥手:“前辈不要折煞晚辈了,适才险些因为一己私欲,毁掉了前辈一生的心血,如果不是前辈出手,只怕这一次真要后悔终生了!”
“这不算是一己私欲,那些药气即不给你,也终究会有一日被消耗干净的。”
他的目光又落在了白衣人的身上,叹息道:“如此的话,还不如和他最后赌一场,赢了算是侥幸,输了的话,顶多是将预定的结果提前一些时间,没有多大损失。”
“而且,你已经打下了这么好的基础,我想,赢得几率会更大了!”
白衣人不屑的看向老者,嘿然道:“从我来到这里开始,你就一味的龟缩在阵法之中,露头都不敢,现在还敢大言不惭,真是笑话!”
老者哈哈大笑,然后将目光落在了余寒的身上:“你应该也是阵师,而且经过高手的指点,不过,阵宗出手,相信你还没有见过。”
他的周身弥漫开一股异常可怕的气息。
“所以,好好看着!”
与此同时,双手同时平托而起。
每一只手掌上,都有三十枚道印出现,一共六十枚道印,随着他双手不断合并,形成一道古怪的图形。
老者的目光一眨不眨的注视着白衣人,苍白的面孔上闪过一丝自信。
“一直以来,我都在暗暗构建着一座阵法,只是你从来都不知道而已,本来是要到最后时候与你拼一拼的!”
“然而现在,只能提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