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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含怒一脚为红颜

仁义米行第一家主店已经开始营业,紧接着将陆续在禹城把分店开起来,计划暂时先开二十家,以后盈利了再逐渐增加。仁义米行的大掌柜赵明启每天忙得虽不可开交,却乐此不疲,精神气度也因为这一阵子总是支使人、开付银子的缘故,有了脱胎换骨的变化。

米行的名字“仁义”二字,自然是大老板陶无奇取的。取完之后,他还很郑重的交代赵明启,经商要行仁义之事,以诚信为本,切不可做那坑骗老百姓的不良商人。赵明启唯唯受教。

阿宝自米行开板营业之后,就不再去过去了,因为只要她在店里,赵明启便事无巨细都要向她汇报、商量,阿宝一再告诉他不用这样他也不听。

当初可是有言在先,陶无奇和阿宝两个都不参与米行任何经营活动的,现在阿宝却整天呆在那里,就好像是在监视人家赵明启一样,人家能没想法吗?

阿宝不到米行去,陶无奇在外面逛也不带着她,以她的性子也不可能整天闷在他们的小院中什么事也不做,想起陶无奇早先还有个搜集资料做笔记的任务交给她做呢,在汴城时可是没少往上那面用心,便又把这项任务捡了起来,每天出去搜集资料,也是忙得不亦乐乎。

另外,阿宝想起自己承诺的给大哥烧饭吃的话竟一直没有兑现,于是每天出去搜集资料回来,在路上总要买些食材,回到小院整治。当陶无奇第一次吃到阿宝烧的饭菜时,禁不住对她的手艺大加赞扬,夸得阿宝小脸通红,从此干劲更足。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陶无奇晚上练功,白天就在禹城的大街上很招摇地逛来逛去,并且不断扩大范围,不再局限于神龙大街这一条街上。但随着时光的流逝,这种毫无成效的行为很快就让陶无奇感到厌倦了。

他需要改变策略,但暂时还无从措手。

这一天晚饭时,阿宝和陶无奇两人照例要交换一下当天的见闻,当阿宝说到她看了一下午“打擂台的”时,陶无奇没听明白,就问阿宝“打擂台”是怎么一回事,惹来阿宝一阵惊笑,笑他连打擂台这种事都没听说过。

当陶无奇终于弄明白了那打擂台是怎么回事之后,顿时大感兴趣,阿宝便说一般的擂台都会设好多天,那个擂台也应该还不会撤,要看明日可以再去看嘛。陶无奇便说明日咱们一起,让阿宝带他去。

阿宝自然乐意,毕竟已经好多天没有跟大哥在一起玩了。

转天吃罢早饭,陶无奇就催促阿宝领他去看那打擂台的。

关于这个设擂者的情况,阿宝已经都跟陶无奇讲了。这个设擂者是一个刚刚开张的武馆的首席教席,设擂的目的是为武馆闯名声。

阿宝说,设这种擂的风险太大,一般的武馆都不会选择用这种方式扬名,因为一旦输了砸了牌子,那就只有关门大吉了。敢在帝都设这种擂的,都是对自己的武功有着极强的自信的。

昨天阿宝看了那个叫杜开疆的设擂者的功夫,确实不错,至于有多厉害,阿宝说反正她肯定不是那杜开疆的对手,在他手底下过不了三五招就得败。

擂台设在菜市口旁边的一块大空场上,离他们住的地方有些远,两人到那里时,擂台前面已经围了很多人了。

因为擂台搭得比较高,超过了一般人的头顶,离得太近反而会视线受阻,所以陶无奇两人并没有挤到台前去,只是远远地站在人群边上观看台上比斗。

台上两人斗得正欢,阿宝把哪个是设擂的武师指给了陶无奇看。那是一个身材并不多么高大粗壮的汉子,看体格只能说一般。他的对手可是要比他壮上不少,而且明显也比他要年轻。

两人看样子已经交手很多个回合了。陶无奇虽没有多少实战经验,但他只看了几眼就已经断定,攻擂的那个年轻人必败无疑。

果然,陶无奇的这个念头刚闪过去没多久,那年轻人便被守擂的武馆师傅杜开疆一掌打下了擂台。打擂的规矩,脱离擂台者为负,不用说,那年轻人攻擂失败了。

那杜开疆杜师傅明显还留有余力,看来他是给那年轻人留了面子才没有一上场就把他打下去。

阿宝推了陶无奇一下子,笑嘻嘻地往擂台处扬了扬小下巴,意思是让他上。陶无奇微笑摇头,说道:

“看看再说。”

阿宝笑道:“我是开玩笑啦大哥,打得过打不过咱们都不能上去!”

陶无奇便也笑道:“就是,打得过吧,砸人家饭碗,于心何忍?打不过吧,又丢人现眼,闹个没趣。所以咱们只当看热闹的人,不能让人拿咱们当热闹看了!”

陶无奇的话逗得阿宝咯咯直笑,又猛点头承认陶无奇的话说的有道理。

又有一人于此时跃到台上,阿宝先点评道:“从他上台的身法上就能看得出他比刚才那个要强很多,不过我猜他可能还是打不过那个杜师傅。”

“肯定打不过!”陶无奇说得更确定。那个杜开疆杜师傅跟他一样,也是练有内功的人,不然就他那身板儿根本扛不住之前那个年轻人的连番猛攻。

这次上去那个汉子确实比先前那个厉害很多,拳脚相加,密如急雨一般攻向杜开疆。陶无奇这边在想着,如果这样的攻击加诸到自己身上该当如何应对时,那杜师傅已经用他的行动给出了答案。

只见他不退反进,置对方的漫天拳影于不顾,一拳轰出,直取中宫,竟迫得对方不得不由攻转守,于是接下来,杜开疆便是左一拳右一拳,直通通地那么轰过去,每出一拳,那汉子便退一步,就这样退到了擂台边上。

在只差一步便把那汉子逼退下擂台之际,杜开疆停手不攻了,然后他往后退了一大步,冲那汉子施礼道:“承让!”那汉子脸上略显羞惭之色,抱拳还礼,一跃下台,却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站在擂台外围继续当起了看客。

阿宝又点评道:“这个家伙也不是一般人物,不是脸皮特别的厚就是对武道特别的痴迷,要搁我的话早走了。”

陶无奇笑道:“还有一种可能你没说出来,也许他就是想看看杜开疆是怎么败到别人手里的呢?”

之后来了一群人,可能也是来自于某一个武馆,走马灯一样上去轮番挑战,明显是不想给杜开疆休息的机会,虽无一例外地败下阵来,但也有效地消耗了杜开疆的大量体力。

这群人中剩下的最后一人出场了,而此时的杜开疆,已经是汗流浃背了,有些气喘了。

最后上去的那个挑战者一双三角眼盯着杜开疆死看了一眼,阴阴一笑道:

“杜师傅,要不您先休息一下?”

杜开疆神色凝重,缓缓摇头,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冲那人抱了抱拳,然后摆了个架势,示意那人先动手。

阿宝有些替杜开疆惋惜,又怨他打肿脸充胖子:“你说这人也是,人家既然都让他休息了,那他就休息一下呗,这一下子多吃亏啊,我看这回他够呛了!”

最后上去的那个有些阴阳怪气的三角眼看着就让人心生厌恶,阿宝很不喜欢他的样子,所以自然便盼着杜开疆能够打败他。

陶无奇没有对她的话做出应答,他在全神贯注地看向台上。

那个三角眼自报家门叫什么由勇的,见杜开疆硬撑着不去休息,却是正中下怀,列了个奇怪的拳架,缩肩弓背,矮着身子向杜开疆扑去。

两人只过了几招,杜开疆便现不支之相,台下与那由勇同来的那些败下阵来的挑战者便鼓噪起来,纷纷喝起了倒彩,阿宝气得直在那里跺脚。

陶无奇却已看出了门道,把阿宝拽到身边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安慰道:“别着急,我料定杜开疆必胜,他现在的样子只是迷惑对方罢了,不信你看!”

阿宝不相信:“真的吗,我怎么看不出来?你骗人!”

她的话音刚落,台上的胜负已分,因为有个人已经被打落台下。

当阿宝看清立在擂台之上的那人仍旧是杜开疆时,竟情不自禁跳着脚欢呼起来。

阿宝的欢呼声因为没有应和者,孤立无援,便显得有些刺耳,掉落擂台之下并未受伤的由勇毒蛇一样的眼光便跟了过来。阿宝正迎上了他那令人生厌的眼神,因为讨厌,便躲避了开来。

陶无奇却没有注意到那由勇用那种眼神看阿宝,如果注意到了,他也许直接就上去质问由勇了。

但由勇那边不肯算完,要把失败的羞怒发泄到陶无奇两人身上。

一大群人拥着由勇走出人堆儿,其中却有四人从那群人里分了出来,奔陶无奇他们这个方向过来了。

陶无奇瞥见了那四个人往这边来了,并不认为他们会是冲着自己而来,但几人却偏偏在他们俩身前站定了,其中一人抱着膀子撇着禹城腔牛哄哄地说道:

“我说外乡来的小子,管好你的媳妇行不,吱哩哇啦乱喊什么?你跟姓杜的有亲戚呐,看他赢了那么高兴?”

陶无奇这才弄明白,原来是不高兴阿宝刚才为杜开疆喝彩啊,话说得委实难听,不过陶无奇不想跟他们纠缠,很干脆地说了四个字:

“滚一边去。”

声音不是很大,离得再远一些的人都不一定能听清。

几个人很讶异,互相看了一眼之后,还是先前说话的那个人说道:

“哎呦,让我们滚一边去,这胆子可真不小,是不是以为台上姓杜的那家伙会管你们啊?那好,我们滚,你和那小贱人就在这呆着吧!我看你们能......”后半句根本没说出来,便被陶无奇一脚踹得飞出了老远,摔到地上一动不动了。

说点难听的也就算了,竟敢辱及阿宝?陶无奇忍不下了。

剩下三个慌忙去看被踹之人,有个家伙探了探那人的鼻息,顿时扯着脖子大叫起来:

“打死人了,打死人了!由师父,快回来呀,刘师兄被人打死了!”

他是在喊已拉开一些距离的由勇他们。

死了?有可能!陶无奇这一脚含怒踹出,力道确实很大,他正不知如何动作,阿宝拉着他的手臂道:“快跑,先离开这个地方!”

陶无奇这才反应过来,跑,先离开这是非之地再说!

陶无奇一把抱起阿宝,飞速跑了起来。

以他的速度,又占了先机,后面的人根本追不上他,很快就被甩脱了。

禹城大得很,一个两个人真要想躲起来,几百几千个人也别想找得到。何况阿宝还有易容之术呢,只要不被他们码上踪迹,回头在小院子里稍微弄一弄就哪里都可去得了!

所以说阿宝一点都不担心,更不会害怕,在陶无奇把她从怀里放下来时,她竟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显然是没抱够啊。

“该死的家伙,就没死也得再去弄死他,什么东西!”阿宝又骂了一句,然后想到刚才那个叫由勇的溜过来的那一道极其讨厌的眼神,又说道:“大哥,其实最该死的就是最后上台那个叫由勇的家伙,后面这几个人来找咱们麻烦,肯定都是他授意的。”

陶无奇道:“你怎么知道?”

阿宝道:“他曾恶狠狠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恨不得把我吃了似的!”

陶无奇坚定无比的说道:“如果他再敢来招惹咱们,再敢对你说半句难听的话,咱连他也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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