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那句“你不想活了？”的质问刚说完。
张伟就略微皱眉。
白若的反应有些过于激烈了，他们两人可不是上下级关系。
她这种语气，就好像自己触碰了她的底线一样。
白若似乎也看出来张威不快，她张了张嘴道：“张伟，康宁居考核这件事对我来说很重要，你的突然参与只会……”
话说一半。
白若包里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她看了一眼张伟一眼，叹气道：“我先接个电话。”
说完，看到来电显示，她的脸上瞬间写满厌烦和疲惫。
张伟点了点头，没有打断她。
白若深吸一口气才接起电话，语气勉强保持平静：“爸，什么事？”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一个粗鲁又理直气壮的中年男声，嗓门大得连张伟都能听见：
“若若！你转正考核到底怎么样了？
我告诉你，我老脸都豁出去求人送礼了，这次必须过！
听见没！
转正后的津贴和奖金，你弟弟下阶段武道班的学费就指着这个呢！”
白若捏着手机的手指收紧：“爸，我在努力，但这事急不得……”
“怎么不急！”她爸直接吼断：“钱呢？这个月生活费怎么还没打？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
“上周我才刚给你转了三千！”白若的声音带上了压不住的火气：“怎么又没了？”
“三千够干什么？！”
她爸吼得更大声：“你弟弟练武不吃不喝？家里不开销？早没了！赶紧再打两千过来！”
“那钱你是不是又拿去赌了？”白若的声音发颤。
电话那头顿了一下，立刻炸毛：“你管我干什么！我养你这么大容易吗？
你外婆那栋楼现在是你收租，一个月五六万！
你是武者，以后更有的是钱！帮衬家里怎么了？天经地义！”
白若气得眼圈发红，声音拔高：“那五六万房租，几乎全填给弟弟上那个一个月六万的顶级武道班了！
我自己就留一千块钱活命！我还要怎么帮？我是印钞机吗？”
“我不管！”她爸开始耍横：“没钱就想办法！
王刚那小子多好，家大业大，上次送的礼多贵重？你跟了他，什么都有了！你弟弟……”
“爸！”白若惊怒交加地打断：“把王刚的东西都退回去！我的事不用你管，更不可能靠他！”
“你个白眼狼！贱骨头！白养你了！心里只有自己！
我告诉你，考核搞砸了，没钱给你弟，你就不是我女儿！”
恶毒的咒骂像脏水一样泼来。
白若猛地掐断电话，狠狠把手机摔在副驾上，胸口剧烈起伏。
她死死咬着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硬生生憋了回去。
车厢里死寂。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过劲，声音沙哑疲惫，对张伟说：
“现在你懂了？我必须转正。”
“那笔奖金和津贴，对我……对我家很重要。”
她转过头，红着眼睛盯着张伟：“所以算我求你，别再去康宁居瞎搅和了行吗？”
“你不但会害死自己，还会把我的考核彻底搞砸！”
张伟看着眼前这个看似风光、实则被家庭吸血压榨到绝望的女人。
一时间哑然。
终于明白白若之前为什么反应那么大，还严肃警告他。
张伟沉默片刻，点了点头：“白姐，我知道了。”
白若声音略微沙哑：“谢谢。”
话落，两人又沉默不语。
车厢内令人窒息的沉默还没持续多久。
白若扔在副驾上的手机再次尖锐地响了起来。
屏幕上跳动的，赫然又是“王刚”的名字。
白若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她盯着那名字，她手指悬在屏幕上方，迟迟没有按下挂断。
铃声固执地响着，一遍又一遍，仿佛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最终，白若还是深吸一口气，极力压下眼中的厌恶和怒火，按了接听。
并且直接打开了免提。
她似乎想让自己更清醒，也让旁边的张伟听听这家伙的嘴脸。
“喂，白姐~”王刚那令人不适的、带着轻佻和自以为是的嗓音立刻充满了车厢。
“怎么样？考虑清楚了吗？跟着我，不比你在那破物业公司装孙子强？”
白若的声音冷得像冰：“王刚，我说过了，我对你没兴趣。请你不要再打电话骚扰我。”
“骚扰？这怎么能叫骚扰呢？”
王刚嗤笑一声，语气变得施舍般的高高在上。
“我这是在给你指条明路。
你那个转正考核，不就是调查康宁居那点破事吗？
我爸跟你们新兵营的负责人打个招呼，一句话的事，明天你就能转正。”
他顿了顿，抛出一个更诱人也更恶毒的饵：“还有你那个宝贝弟弟，不是想上‘雷霆武道馆’的精英班吗？
一年七十万学费是吧？小意思，我包了。
只要你点个头，这些破事，我顺手就给你解决了。何必把自己搞得这么累，嗯？”
白若的呼吸明显急促了一下，握着方向盘的手捏得死紧。
这些条件，确实精准地砸在了她最痛苦和最迫切的需求点上。
但她几乎是立刻咬牙回道：“不需要！
我的事，我自己能解决！
你的脏钱和你的人，我都不要！滚！”
电话那头的王刚似乎没料到白若还是这么硬气，沉默了几秒。
他再开口时，那伪装的温和彻底消失了，只剩下冰冷的威胁和不容置疑：
“白若，别给脸不要脸。”
他的声音阴沉下来：“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今晚，‘大都酒店’，顶楼总统套房，我等你。”
“你做梦！”白若气得浑身发抖。
“是不是做梦，你很快就知道。”
王刚的声音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和残忍：“我给你一夜时间考虑。”
“记住，明天早上太阳升起之前，如果我没在套房看到你……呵呵”
“那我保证，你家里那点破事，你那个赌鬼老爹，你那个指望你供养的弟弟，还有你拼了二十多年、好不容易才摸到边的武者梦……”
“所有的一切，我都会让你亲眼看着，它们是怎么一件件、一样样，彻底粉碎，变成一文不值的垃圾！”
“我说到做到。”
说完，根本不给白若再反驳的机会，电话直接被挂断。
嘟…嘟…嘟…
忙音在寂静的车厢里回荡，像是一曲绝望的倒计时。
白若僵在座位上，脸上满是无奈和迷茫。
她甚至忘了张伟还在旁边，只是失神地看着前方，眼神空洞，嘴唇微微颤抖着。
王刚的威胁，不是口头上的嚣张。
而是掐断了她所有可能的后路，将她逼到了悬崖边上。
现在摆在她眼前的只有两条路。
第一，放下尊严和自我，成为王刚的玩物。
第二，接受王刚对她最猛烈的报复。
她没背景，没实力，努力了这么多年，才勉强够到武道的门槛。
但是面对王刚这种手眼通天的人，根本就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只能被玩弄于股掌之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