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在腰上的触手突然松了力道，江飞能感觉到冰冷的粘液正缓缓褪去，不再有之前的压迫感，反而透着一丝小心翼翼。

黑色巨卵表面的波纹变得平缓，那股语气也从震惊转为前所未有的郑重，像是在面对一个平等的对手。

“天启者……”

江飞咀嚼着这三个字，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

他从小理论就很强，各类杂书都有所涉猎，却从未听过“天启者”这个称谓，更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他强装镇定，故意皱起眉头：

“什么是天启者？我从没听过这个词。”

“你没听过很正常。”

巨卵的精神波动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慨，

“人类把天启者当成最高机密，从不对外公布，因为稀有，太稀有了。平均每一千万个御兽师里，才能诞生一个天启者。”

“你们人类总是会排斥和自己不一样的生物，你们天启者如果过早被发现，一定会被抹杀在摇篮中”

“据我所知，只有在你们人类高考之后，高层才会发现天启者，并秘密保护。”

它的触手轻轻抬起，指向江飞的右臂，粘液表面映出纹身的轮廓：

“要说我看出来的理由的话，就是你的翠竹青蛇能够吸收我的毒素。别说成长期的翠竹青蛇了，就算是巅峰的翠竹青蛇吃我这一发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而你，凭着人类的身体竟然能吸收我的毒素，很明显是你的天赋吧。”

江飞的后背瞬间渗出冷汗。

巨卵说得没错，【毒神】天赋的核心在他身上，小青只是受益者。

这个秘密他从未告诉任何人，连张泽锋都只知道小青能嗑毒，不知道他才是天赋的持有者。

“翠竹青蛇是成长型异兽，成年期能到 A级不假，但它的血脉里，根本没有‘化毒为力’的能力。”

巨卵的精神波动变得更加肯定，

“只有天启者，才能拥有一种独一无二的‘专属天赋’，也就是所谓的天启之力，所以，这个吸收毒素的能力恐怕就是你的天启之力吧。”

江飞愣住了，这个巨卵到底什么来头，竟然知道这么多？

但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只有他才有天赋。

他一直不敢说出自己最大的底牌，看来决策是正确的。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江飞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不是害怕，而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信息冲击的有些混乱。

“因为我见过天启者。”

巨卵的精神波动突然沉了下去，带着一丝复杂，

“李默，也是天启者。”

“什么？！”

江飞猛地抬头，盯着巨卵的粘液表面，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个为了私欲勾结异兽、想发战争财的李默，竟然也是千万分之一的天启者？

这颠覆了他对“天启者”的认知。

在他的想象里，拥有这种稀有天赋的人，应该是像柳烟一样保家卫国的英雄，而不是李默这种卑劣之徒。

“很惊讶？”

巨卵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

“天启者只是拥有特殊天赋，不代表心性高尚。李默的天赋我不能说，不过虽然没有你那么强，也算是个十分好用的能力了。”

缠在江飞腰上的触手彻底松开，他稳稳落在地上。

巨蟹群也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不再有之前的敌意，反而透着一丝敬畏。

巨卵的粘液表面泛起柔和的淡蓝色光芒，像是在释放善意：

“人类，我之前小看你了。我以为你只是个胆大妄为的学生，却没想到你是天启者，是和我平等的存在。”

“平等的存在？”

江飞抓住关键词，心里的疑惑更重，

“你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关于人类天启者的事？甚至能和我正常交流，还会算计收益……这根本不是普通异兽能做到的。”

巨卵沉默了片刻，粘液表面的淡蓝色光芒变得更加明亮，一股强大而古老的精神波动扩散开来，笼罩了整个红树林。

远处的毒水蟒停止了嘶鸣，巨蟹群也安静下来，像是在聆听某种宣言：

“人类有天启者，异兽也有天启兽。那些拥有人类般智商、能理解复杂逻辑、甚至能和人类谈判的异兽，就是天启兽——我，就是其中之一。”

天启兽？其中之一？

短短的一句话，江飞震惊了数次。

江飞无法想象，这个世界比他想象的还要奇异恐怖。

他本以为，人类和异兽只是单纯的对立。

人类的任务就是将所有的异兽屠戮殆尽，然后人类究可以像以前一样安定的生活。

“人类和异兽作为两个种族，本就有自己的气运，而天启者和天启兽就是气运的背负者。”

巨卵继续说着江飞从来没听过的故事。

“我们兽也曾经有自己的家园，只是家园遭遇毁灭，才来到这个世界上。

我们之中的大部分同胞没有智慧，只能无脑攻击，所以出现了异兽气运的化身——天启兽。”

“那按你这么说，你们异兽只是想要一片土地是吗？”

江飞艰难得整理着信息，得出结论。

“是的，可是人类的决策者们严词拒绝了我们，所以我们只能发动战争。”

巨卵说话的时候，身后的出手微微摆动，就像一只躺下的乌贼，没有任何攻击性。

可江飞没有被巨卵的花言巧语骗到，他敏锐地发现了盲点，

“可是你的手下肆意屠杀人类的普通百姓，难道这是你掠夺土地必须的吗？”

“天启者和天启兽，本质上是同源的。”

巨卵说话变得温和，

“都是在这个的时代里，被老天爷选中的特殊存在。

而那些没有被老天爷选中的，无论是人类还是异兽，都只能作为炮灰存在。

只有我们，才是这个棋局外的棋手。”

它的触手轻轻碰了碰江飞的肩膀，没有了之前的冰冷，反而带着一丝恳切：

“李默虽然是天启者，却选择利用天赋谋私，而你，你的天赋能让异兽无害地吸收毒素，你的天赋很强。

加入我们吧，人类。我可以给你族群的信任，给你足够的资源让小青成长，甚至可以帮你揭露李默的阴谋。

我们天启兽和天启者，本该是盟友，而不是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