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黑市的巷道依旧弥漫着那股熟悉的怪味。

混杂着劣质烟草的辛辣、过期药剂的酸腐，还混杂着魔兽皮毛的腥膻。

江飞熟门熟路地穿梭在拥挤的摊位间，身后跟着一路东张西望、紧张得手心冒汗的赵成。。

“飞哥，咱……咱真要去那家店啊？”

赵成紧拽着江飞的衣角，脖子缩得像只鹌鹑，

“上次路过我就瞅着那老板眼神瘆人，跟庙里的判官似的，我总觉得他后屋藏着吃人魔兽。”

江飞没回头，脚步不停：

“放心，他藏啥也不吃你这号的，你肉太少，还不够塞牙缝的。”

两人很快来到拐角那处那家不起眼的丹药店。

还是那个蒙着灰尘的柜台，还是那个叼着烟斗的干瘦老头。

这次他的桌台上摆着一个名牌，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三个大字：张泽锋。

他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江飞两人是飘过的空气。

“老板，再来点货。”

江飞直截了当，手掌往柜台上一按。

张泽锋这才缓缓抬眼，浑浊的眼珠在江飞手腕上的小青身上扫过，漏出了一丝惊讶，但很快收回。

他的目光又落回江飞脸上，没说话，只是朝柜台内侧努了努嘴。

那里摆着几排比上次精致得多的瓷瓶，瓶身上没有标签，只有淡淡的符文流转。

江飞拿起一只玉瓶，拔开塞子，一股清洌中带着微苦的药香瞬间溢出。

但与这药香同时钻入鼻腔的，还有一丝极淡、极隐晦的腥甜，若有若无。

他眉头微挑，指尖捻起瓶中一粒鸽卵大小的丹丸。

丹药呈琥珀色，表面光滑，细看却能发现内部有几缕极细的墨色丝线，像血管般缠绕。

“这是……”

江飞脑中瞬间闪过高中《丹药药理》课本上的内容

“七品中等丹药，色泽均匀，表里如一，若有杂质，必是炼制失误。

然，剧毒掺杂却能隐于肌理，非大师手笔不能为，其状如墨丝缠玉，触之微凉，嗅之有隐晦腥甜……”

总之就是这人以毒养丹，但这只是书上的理论，现实中几乎没有人会这么做。

虽然可以大大提升药力，可也增加了毒性，令大多兽宠无福消受。

不过，这也正是江飞再次找来的原因。

去别的地方，要不买毒丹，要不买好丹。

可这不一样，这里有好毒丹。

而且，有如此炼药实力，此人很有可能是B级以上的炼丹师！

“老板，”

江飞放下丹药，目光直视张泽锋，

“您这丹药，倒是别致。上好的‘回春丹’里掺了‘腐心草’的汁液。

这颗‘破障丹’更怪，芯子里裹着‘七星海棠’的花粉吧？”

赵成在一旁听得直瞪眼：

“飞哥，你说啥呢？那这不是妥妥毒丹吗？咱买这玩意儿干啥？咱直接换一家吧！”

张泽锋终于放下烟斗，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像寒冬湖面裂开的冰纹：

“懂行？”

“略懂。”

江飞不卑不亢，

“只是好奇，老板这般手法，是不小心的，还是故意的？”

“爱买不买。”

张泽锋打断他，重新叼起烟斗，吐出一口烟圈，

“上次就和你说了大概，要我继续讲解可是要收费的。”

他这态度，既不承认也不否认，透着一股“你猜”的神秘感。

江飞心中了然。

若是刚刚还对老板的身份存疑，现在他可以肯定，这个张泽锋甚至很有可能是个A级的炼丹师！

用毒养丹，可以极大限度地保存药力。

理论上来说，药效会是寻常药效的上十倍！

怪不得昨天的淬骨丹会有那样神奇的功效。

江飞恍然，寻常御兽师买回去，轻则兽宠中毒，重则爆体而亡。

可对他江飞来说，这些丹药简直是为小青量身定做的极品补品。

药效翻倍，毒性还能转化成能量！

“不纠结了。”

江飞从口袋里掏出校长给的那张银行卡，

“这卡里面有十万，老板你直接给我打包一部分吧。”

“啥？！”

赵成惊得差点跳起来，

“飞哥你疯了？十万买一堆毒丸子？

咱不如去买两斤排骨炖了补补！我家黑鸦昨天还掉了根毛，我怀疑它营养不良！”

张泽锋拿烟斗的手顿了顿，这次是真的多看了江飞一眼，眼神里多了丝探究。

他没多问，转身从柜台下搬出一个黑木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整齐码着十几只瓷瓶。

“‘化骨丹’三粒，掺了‘蚀骨虫’粉末。

‘焚心丹’五粒，裹了‘地心火髓’毒烟。

‘淬魂丹’……”

他报着药名，每报一个，赵成的脸就白一分。

“停！停！”

赵成捂着耳朵，

“老板你别念了，听得我肝疼！飞哥，咱真要当冤大头啊？这钱给我，我能给黑鸦买一卡车肉干！”

江飞没理他，指着角落里一堆贴着“强身健体”标签的普通丹药，一看就是从外面买的二手货，说道：

“那些没毒的，也给我包十份，要最适合 D级兽宠的。”

“给我的？”

赵成立马不喊了，凑过来看，

“这个好这个好！我家黑鸦最近总掉毛，吃这个能不能长出凤凰毛？”

张泽锋嘴角抽了抽，没接话，默默把那些普通补品包好，扔给赵成。

江飞付了钱，抱着沉甸甸的黑木盒子，感觉怀里像揣着座移动宝库。

赵成则抱着他的“凤凰毛培育套餐”，嘴里还在碎碎念：

“早知道来黑市能发财，我当初就不该学御兽，学炼丹多好……

哎老板，你收徒弟不？我会给黑鸦梳毛，算才艺不？”

江飞拽着还在絮叨的赵成往外走，身后传来张泽锋淡淡的声音：

“吃不死可以再来买一点啊。”

江飞脚步一顿，回头看了眼那个依旧坐在阴影里的干瘦老头，咧嘴一笑：

“恭候大驾。”

走出丹药店，赵成还在摆弄他的补品：

“飞哥，你说这老板是不是脑子不好？好药里下毒，有钱不知道赚……”

江飞低头看着怀里的盒子，感受着里面丹药传来的微弱能量波动，嘴角笑意更深。

这张泽锋，绝对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