陨墨星山·竹屋
王昊林盘膝坐于外间,正凝神静气,以指代剑,演练一套基础剑诀。他的动作干净利落,身姿挺拔如松,显示出极佳的基础。然而,他手腕上缠绕的那条雪纱绷带,在熹微晨光中,正渗出极其细微的、几乎不可察觉的银白色光点,这些光点在他皮肤上勾勒出淡淡的、与怀中某物边缘相似的鳞状纹路。他微微蹙眉,盯着这异象出神。
“林儿。”
陨墨尊者的声音从内室传来,平静无波。王昊林立刻收势,气息平稳,快步走到内室门口。
陨墨尊者盘膝坐在深蓝色、缀满点点星尘的厚绒地席上。他面前悬浮的琉璃杯中,清酒旋转,形成一个不断生灭的微小冰晶星璇,散发出丝丝寒气。
“今日恐怕不能下山了。”陨墨尊者道,琉璃色的右眼倒映着杯中星璇。
王昊林眼中掠过一丝好奇,问道:“为何,师父?”
“有客将至。”尊者指尖星光散去,冰晶星璇“啪”地碎裂消散。
“谁?”
“天火宗宗主,羽焱雯。”
“他…来做什么?”
“不知其详。”陨墨尊者端起酒杯浅啜,目光似穿透竹墙望向山道,“携一小女同行,倒是…精力充沛得很。”语气淡然。
就在此时,一片轻若无物的东西从内室药庐方向飘出,精准地落在王昊林摊开的手心。那是一截约半尺长的、近乎透明的白玉色蛇蜕,触手温润微凉。奇异的是,这蛇蜕的内侧,并非光滑的膜,而是布满了极其细密的、如同活物般微微搏动的金色血管状纹路!这纹路,与昨日他在《灵兽疗伤要诀》末页看到的、关于某种古老龙族的图谱记载,惊人地吻合。陨墨尊者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容置疑:“带上它。”
陨墨星山·山道
“终于…终于到了!我的腿…我的腿都不是自己的了!”羽雁非扑到山巅平台边缘的大石上,毫无形象地瘫坐,小脸红得像熟透的虾子,额发湿漉漉地贴在皮肤上。红裙在素白雪地中宛如跳动的火焰。
羽焱雯微喘,迅速整理赤红锦袍与金冠束发,神情庄重肃穆:“非儿,噤声!此地乃尊者清修之所,不可喧哗失礼。”他压低声音解释,“此峰顶布有‘碎空禁制’,妄图飞行硬闯,必被空间乱流绞碎,形神俱灭。”他语气敬畏,同时,指尖一缕极细微的火苗闪过,瞬间将其实早已用灵力震干净的衣袍下摆再次熨烫平整。“你且在此静候,收敛灵力,不可妄动。为父前去叩门拜见。”
羽雁非累得只蔫蔫“哦”了一声,勉强坐直,乌溜溜的大眼好奇又敬畏地打量眼前薄雪覆盖的竹篱小院。她腰间的几枚小巧赤玉铃铛,在接近这山巅平台后,就一直在发出极其轻微的、只有她自己能感觉到的嗡鸣和温热感,此刻更是微微发烫。
“咚咚咚——”羽焱雯以特定节奏敲响木门。
木门无声向内滑开。“都进来吧。”清冷平静却威严的声音传来,直入心底。
羽焱雯心头一凛,连忙招手:“非儿,快过来,随为父拜见尊者。”
踏入小院的瞬间,羽焱雯父女屏息。院中积雪离地尺许悬浮飘动,形成晶莹流淌的雪幕屏障,阳光穿透折射七彩微光。透过光幕,可见主屋廊下,蓝白星纹长袍的银发男子端坐地席,气度与天地星辰浑然一体,衣袍星月图纹流淌神秘光华。
“天火尊者远道而来,有失远迎。”陨墨尊者抬眸。那双异色瞳孔——深邃紫罗兰左眼,澄澈琉璃右眼——平静望来,仿佛能洞悉一切。
羽焱雯连忙拉着女儿上前,躬身行晚辈礼:“晚辈羽焱雯,携小女羽雁非,拜见陨墨尊者!冒昧登山打扰,万望海涵!”
陨墨尊者颔首,抬手虚引:“不必拘礼,坐。”两个星尘绒垫蒲团无声浮现。
羽焱雯小心拉着女儿坐下,近距离下更感震撼。陨墨尊者拢了拢垂落的银发,重新束好墨玉环,动作优雅从容。
“尊者神通广大,竟早已知晓晚辈等前来叨扰?”羽焱雯恭敬问道。
陨墨尊者唇角微扬,指尖摩挲着腰间七彩星辰石坠饰,发出星辰私语般的清音:“观星望气,偶见荧惑南移,心有所感罢了。些许小道,不足挂齿。”目光转向正偷瞄他腰间坠饰和奇异雪幕的羽雁非,语气温和,“这小丫头,便是你天火宗的‘小火凰’?倒是比传闻中…更显活泼灵动。”
被那奇异目光点中,羽雁非吓了一跳,像受惊小兔缩回父亲袍袖后,只露一双乌溜溜、带着怯意的大眼睛,小脸紧张。她腰间的赤玉铃铛此刻竟安静下来,但王昊林手腕上那雪纱下的鳞状纹路,却在她被注视的瞬间,传来一阵微弱却清晰的灼热感。
“尊者见笑,小女顽劣。”羽焱雯欠身赔礼。
“无妨,赤子心性,率真难得。”陨墨尊者袖口微滑,露出手腕上一闪即逝的星光印记。“天火尊者此来,所为何事?”开门见山,带着无形威仪。
羽焱雯正襟危坐:“不敢隐瞒。近月来,我宗属地以北,频遭诡异极寒侵袭。此雪内蕴阴寒肃杀之气,直侵神魂,已伤及弟子本源。晚辈查探,迹象皆指向…北境云天门暗中作祟,其寒冰神通恰克我宗天火。”
“哦?”陨墨尊者抿了口寒气氤氲的酒液,异色双瞳波澜不惊,“此乃你两宗争端,与我这闲居星山、不染凡尘之人,有何干系?”语气平淡疏离。
羽焱雯心中一紧:“云天门底蕴深厚,玄冥冰魄阴毒霸道,晚辈宗门上下奋力抵抗,然终有不及。万般无奈,只得厚颜登山,斗胆…向尊者求取一物!以解宗门燃眉之急,护佑一方生灵!”姿态近乎恳求。
“何物?”
“云墨五行阵图!”羽焱雯一字一顿,神情坚决,“晚辈深知此宝珍贵。愿以五品天火丹三十枚、六品天补丹十五枚…以及一枚珍藏的八品‘龙魂涅槃丹’作为交换!”
当羽焱雯提到“八品龙魂涅槃丹”并准备呈上时,陨墨尊者那琉璃色的右眼瞳孔深处,极其细微地闪过一丝旁人无法察觉的流光。在他独特的视野里,那赤红玉盒中单独小格内的金色丹药,其表面游走的龙形丹纹之下,赫然囚禁着一缕极其微小、却充满痛苦与怨毒的龙魂虚影,正在无声地挣扎嘶吼!
“八品龙魂涅槃丹?”陨墨尊者眉梢微挑,琉璃右眼那丝兴趣似乎更深了些,“此丹能淬炼神魂,于尊者境突破时有大用,且在身体受到无法医治或无力回天之时便可涅槃重生。倒也算是个稀罕物。看来这云天门,当真将你逼至墙角了。”
“只求尊者怜悯我宗上下,成全晚辈!”羽焱雯深深躬身。
陨墨尊者未立刻答复,手指轻敲膝盖,目光再次转向羽雁非。这一次,带着审视资质的意味,那温和却浩瀚的生命层次威压再次笼罩羽雁非,让她小脸发白。
“尊者!”羽焱雯心头剧震,以为对方看上女儿,失声喊道,“小女年幼无知,资质愚钝,万不敢…”
陨墨尊者微微一怔,随即明白过来,嘴角难以抑制地抽搐了一下,宗师形象差点破功。无奈地以指节轻叩额角:“焱雯,你这急躁性子,几百年了还是没改。”看向羽焱雯,哭笑不得,“本座是想问…贵宗宝库之中,可有能助修士从‘划天境’直接、稳固地突破至‘融魂境’的丹药?品阶越高、根基越稳越好。”
“啊?!”羽焱雯愣住,老脸一红,尴尬万分。“尊者您…您老不是早已突破至尊者境了吗?”
话未说完,一股浩瀚如星空、深邃如渊海的气息弥漫开来!羽焱雯瞬间感觉自己如怒海扁舟,体内天火灵力凝滞。羽雁非闷哼一声,小脸惨白几乎瘫软。气息一闪而逝。
陨墨尊者依旧平静:“本座现在可不是什么尊者境而是圣尊境五星。”淡淡陈述,姿态优雅从容,带着长辈提点晚辈的淡然。“至于那丹药,是为我收的一名弟子所求。他的年纪,倒是与你家这‘小火凰’相仿。”
“弟子?!”羽焱雯震惊脱口,“尊者您…您老不是早已立誓,不再收徒了吗?”下意识用上“您老”敬称。
陨墨尊者深邃目光投向内室方向,眼中掠过追忆、怜惜与沉重责任:“此子…身世特殊。”他轻叹,袖袍微拂,“昊林,出来见见天火宗的贵客。”
内室珠帘被骨节分明、带着练剑薄茧的小手拨开。身着素白剑袖练功服的少年缓步走出。十一岁左右,身姿挺拔如初生小松,步伐沉稳。面容清俊,眉目如画,稚气轮廓下,那双漆黑眼眸沉淀着远超同龄人的沉静、锐利,以及对陌生环境的警惕疏离。他腰间束着那条镶嵌--数颗极其暗淡、仿佛随时会熄灭的灰白色星辰石--的腰带,干净利落,气质清冷。少年走到堂前,双手抱拳,世家风范,恭谨不卑:“晚辈王昊林,拜见天火宗主。”
羽焱雯的目光瞬间被吸引。他仔细打量,越看越觉那清俊眉眼间,隐隐透着一股深埋记忆、曾在古老画像上见过的无上威严轮廓!一个震撼七千洲的名字跃入脑海!
“王…渊…天帝?!”羽焱雯失声低呼,眼中充满难以置信的震撼与敬畏。他猛地转头看向陨墨尊者,声音发颤:“尊者…他…他难道是…?!”
陨墨尊者微微颔首,目光落在王昊林身上,带着深沉悲悯与追忆:“他是王渊的曾孙。”声音低沉沙哑,如讲述沉重史诗,“渊天帝以身殉道,化琉璃帝心平定战乱后…古黯族与其爪牙便开始了对王家的疯狂清算。屠戮、囚禁、追剿…整整二百年!王家血脉…十不存一,几近断绝。”顿了顿,琉璃右眼似映照血火,“王渊天纵奇才,一心求索大道,直至二百余岁方得一子王萧。王萧亦如其父,天赋卓绝却同样耽于修行,子嗣艰难…可怜王渊英雄一世,其血脉竟稀薄至此,又遭此灭顶之灾…”“我与王渊,曾是生死刎颈之交。”语气如誓言宣告,“不忍见其血脉湮灭,便寻得一线天机,趁古黯族偷袭洛神宫时,将这孩子…带了出来。”看向王昊林的目光,充满复杂守护与慈和。
羽焱雯心神激荡,肃然起敬。看向王昊林的眼神彻底变了,震惊、无上敬意、深深同情。渊天帝后裔!何其尊贵,何其沉重!他下意识看向女儿。羽雁非此刻忘了害怕窘迫,小嘴微张,好奇懵懂地看着那白衣少年。父亲那震惊敬畏的表情,让她懵懂意识到这男孩极不一般。
羽焱雯念头飞转,大胆想法如野火蔓延。脸上堆起无比和蔼甚至刻意讨好的笑容,转向王昊林,异常温和甚至“谄媚”地问:“贤侄啊…你看,我家这不成器的丫头雁非,性子是跳脱了些,模样…咳,还算周正吧?你觉得…怎么样?”说着,特意把躲身后的羽雁非往前轻推。
“啊?”王昊林被这莫名其妙的问题问得完全懵住,小脸露出纯粹茫然错愕。他下意识看向被推前的红衣小女孩。
就在此刻!羽雁非腰间的赤玉铃铛,毫无征兆地发出一声极其清越、宛如实质的龙吟之音!同时,一抹奇异的、非红非金的--银白色火焰--“噗”地一声在铃铛表面燃起,跳跃闪烁!这异变让羽雁非自己也惊呆了,忘了反应。
羽雁非猝不及防对上王昊林那双带着明显疑惑探究的沉静黑眸,又被他看到自己铃铛的异状,小脸“腾”地涨得通红!羞恼、委屈、疲惫、惊吓、窘迫瞬间爆发!
“爹爹!你…你问的什么怪问题呀!”她跺脚尖叫,像炸毛小凤凰,又气又羞地对王昊林喊:“喂!你看什么看!都怪你们住这么高的破山!害我爬得累死了!腿都要断了!哼!讨厌!”狠狠瞪了王昊林一眼(眼神七分羞恼三分迁怒),飞快缩回父亲袍袖后,只剩清脆气鼓鼓的铃铛声回荡。
王昊林:“……”彻底愣住,看着消失的红裙衣角和晃动的珠帘,脸上写满无措。刻意维持的沉稳疏离被打得粉碎,只剩十一岁男孩面对无法理解状况的呆滞。他下意识地摸向怀中那截温润的蛇蜕,指尖清晰地感受到蛇蜕内侧那些搏动的金色血管纹路,此刻正传来一阵奇异的、与羽雁非铃铛上跳跃的银白火焰频率完全一致的温热感!
空气中,只剩陨墨尊者端起酒杯时,七彩星辰石坠饰发出的细微清音,以及羽焱雯尴尬的干咳声。
陨墨尊者左手轻抚右腕古朴墨玉手镯,镯上星辰纹路流转幽蓝微光。他手指划过虚空,空间如水波荡漾,一卷通体漆黑、边缘泛五彩霞光的古老卷轴浮现掌心。
"云墨五行阵图。"卷轴缓缓飘向羽焱雯,表面五行符文流转不息。
羽焱雯双手微颤接过,难掩激动。深吸气,从怀中取出赤红、雕刻九条火龙环绕的玉盒。开启瞬间,浓郁药香弥漫,悬浮雪幕为之一滞。
"多谢尊者成全!"羽焱雯恭敬呈上玉盒,"五品天火丹三十枚,六品天补丹十五枚,以及..."小心翼翼打开盒中小格,龙眼大小、龙形丹纹的金丹静静躺卧,隐隐龙吟,"八品龙魂涅槃丹。"
陨墨尊者微微颔首,琉璃右眼闪过一丝满意。袖袍轻拂,玉盒自行飞至身侧矮几。当玉盒落定时,那琉璃右眼再次映出丹药内部景象——那缕被囚禁的微型龙魂虚影,正对着王昊林的方向无声咆哮,充满了刻骨的怨毒与杀意!
羽雁非忍不住又探出小脑袋,乌溜溜大眼惊叹打量金丹。王昊林目光也被吸引,体内灵力不由自主运转,但他很快恢复沉静,抿了抿嘴唇。
"贤侄啊..."羽焱雯突然又堆笑转向王昊林,"你看这丹药可还入眼?若是喜欢..."
"爹!"羽雁非气鼓鼓拽父亲衣袖,小脸通红,"你又来了!"
陨墨尊者轻咳打断:"焱雯,你既得阵图,还是早些回去布置为好。北境的寒气,怕是又近了几分。"
羽焱雯如梦初醒,连忙起身:"尊者所言极是。晚辈告辞。"犹豫补充:"若尊者不嫌弃,改日可带昊林贤侄来我天火宗做客。火云洞天对修炼火系功法大有裨益。"
陨墨尊者不置可否笑笑,看向窗外渐暗天色:"天色不早,山路难行,我让星傀送你们下山。"
指尖凝聚一点星光,弹向院中。星光落地即长,化作一个通体由星辰之力凝聚、看不清面容、只有点点星辉流转的高大人形。
"星傀会护你们平安下山。"
羽雁非瞪大眼睛看着星光人影,又怕又气,抓紧父亲衣角。
"多谢尊者!"羽焱雯深深一揖,拉着女儿准备离开。
临行前,羽雁非突然回头,对还在发愣(同时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怀中蛇蜕)的王昊林做了个鬼脸:"木头人!再见啦!"
王昊林一怔,那抹红色身影已蹦跳着随父亲和星傀离开。他站在原地,清俊脸上浮现困惑,似乎不明白这初次见面的女孩为何如此称呼自己。
陨墨尊者看着弟子难得的呆愣模样,唇角微扬。拿起龙魂涅槃丹,在指尖轻转:"昊林,过来。"
王昊林回神,快步上前:"师父。"
"这丹药,是为师替你准备的。"陨墨尊者将丹药放入一个寒气四溢的寒玉小瓶,递给王昊林,"待你突破之时服用,可助你一举跨入尊者境。日后你若生命濒临死亡时,它还可让你涅槃重生。"
王昊林双手郑重接过,收入怀中:"谢师父。"
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师父,那天火宗宗主为何...为何总是问我那样的问题?"
陨墨尊者轻笑,起身走到窗前。夕阳余晖透过悬浮雪幕,在他侧脸投下斑驳光影:"世间父母,总是为子女计深远。"转头看向王昊林,异色双瞳带着深意:"不过你无需多想。修行之路漫长,缘分自有天定。"
王昊林似懂非懂点头,目光不自觉飘向院门方向,耳边似乎还回荡着清脆铃铛声和那句"木头人"。
陨墨尊者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未点破,轻轻拍他肩膀:"去修炼吧。明日为师教你新的剑诀。"
"是,师父。"王昊林恭敬行礼,转身向内室走去。背影笔挺,脚步却比往日轻快几分。
陨墨尊者独自站在窗前,银发晚风中微飘。望着渐暗天色,琉璃右眼闪过一丝忧虑:"北境的寒气来得蹊跷...云天门,恐怕只是个幌子。"他轻轻摩挲墨玉手镯,低声自语:"王渊...你的牺牲,真的能永远守护这片土地吗?"
夜风拂过,吹散无人听见的叹息。
山道·星傀视角:星光凝聚的星傀,在护送羽焱雯父女下山途中,其头部毫无征兆地、极其短暂地转向了山巅竹屋药庐的方向,星辉流转的“目光”似乎穿透了空间。
竹屋药庐·暗影视角:药庐角落的阴影里,那条小白蛇不知何时盘踞在一个微缩的问心崖地形模型上。它微微昂首,漆黑的蛇瞳冰冷地倒映着水镜术呈现的景象——正是羽焱雯父女在星傀护送下,渐渐消失在蜿蜒山道尽头的身影。蛇瞳深处,一点极细微的金芒一闪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