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堰沉默了。
他不知道说啥好了。
从一个没有实权的校部长，直接成了市委办公室干部，还任副主任一职！
坦白说，这步子迈得太大了，连已经有了思想准备的姜堰，都怕扯着蛋！
“林书记，这怕是不妥吧？”
李副市长终于忍不住了。
如果姜堰只是个小干事，那他大可以不惧，完全可以轻易玩弄于股掌中！
但市委督查使副主任就不同了！
这每一个前缀，都是重中之重！
是完全有权利调查核心的！
换而言之，原先姜堰只是个玩具锄头，现在当真成了一把利剑了！
“是啊林书记，姜堰同志原先所处的岗位，只是事业性单位，与党政机关序列是两个不同的体系，将他调入市委督查室已是破格录用了。”
在场领导纷纷道。
秦市长沉声提醒：“老林你怎么想的？这不符合规定。”
对于这些争议，林明忠早有准备，他缓缓道：“各位同志，姜堰同志在此次污染事件中展现出的政治定力、超凡智慧、斗争精神和为民情怀，是全市干部队伍中极其稀缺的宝贵财富！”
“另此案牵涉深广，阻力巨大，后续深挖保护伞、推动系统性整改，需要一位立场绝对坚定、能力极其突出、且对案件来龙去脉了如指掌的核心骨干坐镇督导！”
“姜堰同志是最合适人选，没有之一！”
秦市长反驳道：“林书记，即使在本系统内晋升，也需要年限、政绩、机遇等多重因素。如今跨系统、跨编制性质从事业单位到党政机关，从正科级干部到副处长级，其中连跳两级，在现实中极其罕见，容易引起舆论。”
林明忠缓缓道：“我们要的是能打胜仗的兵，不是论资排辈的绣花枕头！拘泥于常规的任职资格和年限，是对人才的最大浪费，也是对受害群众的不负责任。至于规定……”
说到这儿，他拿出一份文件：“今早省委方面已经通过最新人事干部任用文件，及《青年干部孵化提案》，指在各高校、基层岗位选出经组织考察、人民信任的年轻基层干部应当给予更多机会！”
“而我们姜堰同志在省人医锻炼三年，本应调任卫健委任职，后主动下基层进入学校担当校医，并在短时间内涉入学校行政科、文化部，并做出卓越成绩。”
“如此看，姜堰同志不仅有丰富的基层经验，也有行政管理工作经验，更有一定的群众基础。更关键是他是污染案件举报人，也是举火人！”
众人看着这份还没焐热的文件，面面相觑！
有了这份省委通过的青年干部孵化提案，那姜堰破格提拔完全就有了依据！
而且姜堰履历的确很精彩！
尤其他当初激流勇退，甘愿下基层锻炼，对组织而言非常加分！
“既然省委已通过这个提案，并且已在全国试营推广，那林书记所提议的人事调动，我没有任何意见。”
“我也没有任何意见。”
“我也是……”
在场领导们纷纷举手。
秦市长意味深长看着林明忠：“林书记，你这是在拼啊！”
林明忠郑重道：“非常之时，当用非常之策啊！”
“好，我同意。”
秦市长终于举起手。
最后，林明忠看向举手举到一半又放下的李副市长，笑问：“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书记，我对于您的提议很支持，但我认为姜堰同志太过年轻，缺乏经验，所以我提议‘专案特设岗位’，让姜堰同志担任代理副主任。”
林明忠故作沉思，对姜堰道：“组织给你半年时间，你要在岗位上证明了自己的能力，再通过正式的公务员调任程序，期间待遇按副处级执行。”
“服从组织安排。”
姜堰点点头。
说白了，他这个副主任要有半年的‘实习期’，把案子办好了才能转正。
忽然，李副市长开口：“林书记，半年时间太久了，我看十五天差不多了。一方面我们相信姜堰同志的能力，另一方面时机不等人，在污染事件上，我们要尽早给民众一个满意的答复。”
十五天？
这纯粹是强人所难！
“李副市长说法，我很赞同！”
“十五天嘛，相信姜副主任一定能胜任的！”
现场部分领导纷纷道。
很明显，他们是在配合李副市长做极限施压。
姜堰很淡定，默默地将这些人牢记于心。
李逵、李鬼，在这一刻似乎有了眉目。
“姜堰？”
林明忠看一眼姜堰。
姜堰没得选，微微颔首道：“林书记，我不会让组织失望的。”
林明忠欣慰点头！
姜堰看向藏着幸灾乐祸的李副市长等人，嘴角微扬：“同样，我也不会让你们失望！”
大会散后，由林明忠牵头，秦市长以及人事部门等还有个小会，商讨任用的具体细节。
姜堰前脚离开会议室，李副市长后脚走出来，叫住姜堰：“姜堰同志，请你等一下。”
姜堰顿足回头看一眼李副市长，不知道他要玩什么幺蛾子，露出体面微笑：“您有什么指示？”
李副市长来到跟前，上下打量姜堰一番，感慨道：“后生可畏啊！我像你这个年纪，还只是一个小小的乡长，而你现在竟一跃进入市委办公室，成为核心部门督查室的一名中层干部，啧啧……”
这话里，不知道暗藏多少讽刺，姜堰也懒得去琢磨，谦逊、礼貌、微笑回应道：“都是组织的栽培。”
“呵呵，打铁还得自身硬，你身上定有着过人之处，不然林书记也不会力排众议，将你提拔到一个不属于你自己的高度……”
顿了顿，李副市长眯着眼：“十五天时间，够吗？”
姜堰微微一笑：“够与不够，得要看您是否配合。”
李副市长一怔，笑容更加灿烂：“有点意思！好，你就放心查，放心抓！一定要奉行你的准则，别让任何犯罪分子逃脱法网！记住！就算你捅出天大的窟窿，我们市政府和市委方，也将永远是你坚强的后盾！”
十五天就想结案？
做梦吧！
到时候你就给老子滚蛋！
李副市长走后，大秘过来亲自帮姜堰办理手续。
黄昏。
大秘对姜堰道：“工作上的事，你也不用太着急，因为是特事特办，许多程序也是第一次启用，预计1-2天内走完手续。”
“好的赵秘书，到时我还是找您吗？”
看到文件上的签字，这位书记大秘名为赵洁。
很好记。
“我们互相留个电话。”
赵洁微笑道。
走完手续，两人以后算是同事了。
记下电话，姜堰刚一抬头，就看见一道熟悉妙曼的身影，竟有些要躲着自己的架势，姜堰试探喊了声：“林老师？”
林瑾薇本以为姜堰没注意到自己，没想到还是被看见了，她强作镇定惊讶问：“呀，你怎么在这儿呀？”
“这话该我来问你，看你刚刚架势，怎么还要躲我？”
姜堰疑惑。
“没有呀……嗯……我是代表学校来过手续的。”
“什么手续？”
“你不是从事业编跳到党政机关了嘛，许多操办很多手续。”
“消息传得这么快？”
姜堰很诧异。
“是呀！”
林瑾薇背在身后的玉手纠结在一起。
她明显是在说谎。
“姜堰，不管怎么说，先恭喜你。”
林瑾薇平复情绪，大大方方走来。
姜堰叹道：“说恭喜太晚了，担子很重啊。”
“但我相信你一定可以！”
“谢谢你的鼓励，再说吧。”
顿了顿，姜堰笑问：“正巧晚饭点，一起吃个饭？”
“好呀！”
林瑾薇含笑点头。
一旁赵洁略有思索看着姜堰和林瑾薇。
这时，她目光一动，看向会议室笑问：“书记，您结束了？”
唰！
姜堰和林瑾薇同时看过去。
姜堰却没注意点，林瑾薇脸上瞬间涌现心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