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国荣被调入卫健委前，也是某三甲医院的院长，对检测报告单再熟悉不过了！

他一眼就发现问题所在，惊愕问：“这……这报告是……”

“南大的学生，目前已经出现三例，但我怀疑问题根本不在学校，因为任何污染超标都是群体出现，目前学校问题是可控的。”

“如果是这些学生是接触外界污染源……”赵国荣脸色阴沉：“这不太妙啊！姜堰同志，校方知道这件事吗？”

姜堰陷入沉默。

如果他说知道，就等于把学校置于风口浪尖。

倘若在没有明确头绪之前，卫健委直接介入，最终结果也只是推出一些无辜的替死鬼。

“校方已经做出处理，但是……”

姜堰没有把话说全，赵国荣自然意会意思。

这里面存在阻力。

否则姜堰也不会找到他。

更不可能问他‘王琛’被停职调查的事。

“姜堰同志，我这里也有一份文件，或许你会很感兴趣。”

赵国荣似乎经历了深思熟虑，从抽屉里拿出一份尘封的文件。

“两年前，我已经收到一份提案，下关区部分地方居民患癌风险显著提高，前后五年间当地居民患癌率比以往提高了40%。”

“当时调查结果是，一家造纸公司存在排污泄露问题，已经及时关停了。但问题在于……”

赵国荣喝了口茶，又拿出了另一份文件：“这是近两年报告，当地居民患癌风险非但没有降低，反而在五年前的基础上，又提升了20%。”

简短的信息，却给姜堰带来巨大冲击！

他想起来了！

上一世他出狱后，游历四方，无偿给老百姓治病。

其中，下关区这个地方身患怪病的人非常多！

其中不乏有典型的‘绝症家族’！

“既然关了污染源头，为何患病率不减反增？”

姜堰沉声问。

赵国荣意味深长道：“所以，这需要好好调查。”

赵国荣暗示的已经很明显了。

关停的造纸厂只是用来堵调查人员的嘴。

真正‘罪魁祸首’，还在不断产出污染！

“姜堰同志，如果你对这些感兴趣，给我些时间，我帮你调出其他资料，或许能从中挖掘出端倪。”

“谢谢赵主任！”

姜堰离开后，赵国荣看着这些尘封的资料，呢喃自语：“这么多年，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姜堰同志，希望你的这把利剑，能斩断埋在京江市多年的毒瘤！”

……

姜堰离开市卫健委时，已经下午五点。

王琛妻子打来电话。

她已经下班了。

宋秋雨是三家医院麻醉师。

小夫妻俩的房子就在下关区。

宋秋雨走进咖啡厅，她穿着连衣裙，也盖不住微微隆起的小腹。

“喝什么？”

“白开水就好了。”

看着宋秋雨时不时抚摸小腹，泛着母爱的光辉，姜堰不禁打趣道：“我记得去年这时候你是奶茶不断，曾扬言要让血液里流淌着冰美式的奇女子！怎么改性啦？”

“去，那些东西伤害宝宝！”

宋秋雨没好气道。

姜堰笑了笑：“几个月了？”

“10月23号临产期。”

“男孩女孩啊？”

“没查，我老公想要女儿，但我想要男孩。”

“啧，啥年代了还重男轻女啊？”

“你懂什么？”宋秋雨哼声道：“女孩太受累了，我不希望她以后怀孕、生孩子，你不知道我在医院里看过太多女性因为生孩子残疾或留下后遗症的。”

“确实，你现在在市妇幼产科工作吧？”

“是呀，调去支援的，这样也方便我产检之类的。”顿了顿，宋秋雨疑惑问：“姜堰，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王琛他……”

“怎么说呢……”

姜堰迟疑下，拿出一个背包。

宋秋雨疑惑打开一看，里面全是钱！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估计王琛他短时间内很难恢复原职，你们又刚买了房子，马上又有孩子了，这房贷、奶粉尿不湿得要不少钱，这三万块钱算我一点心意。”

宋秋雨沉默了。

她已经有了不祥的预感。

“对不起。”

姜堰突然道歉，令宋秋雨意识到什么，她摇摇头：“王琛虽然没有跟我明说，但昨晚他却破天荒地告诉我，希望我们将来的孩子能出生在一个健康的环境中，我懂。”

姜堰皱眉问：“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宋秋雨点点头，轻声道：“姜堰，我在产科听过很多事，有部分孕妇腹中胎儿出现畸形，而这个概率在这两年显著增加。”

姜堰心咯噔一下：“你们没有上报卫健委？”

“不管是医院还是上级都说，这是概率问题，不足以说明什么。何况，就算上报了又能怎么样？很多人都保持沉默，因为没办法……你明白吗？”

“是吗……”姜堰吐出浊气，闭着眼缓缓道：“可是，我不愿意做那个沉默的人。”

宋秋雨笑道：“你确实和以前不一样了，老公跟我说你拒绝卫健委的调任，去南大当校医定是有很深远的抱负，绝非眼前之小利。”

“他还真懂我啊。”

姜堰叹了口气。

宋秋雨将钱还给姜堰：“这些你拿回去，如果真的缺钱了，我会跟你说。姜堰，如果你想调查这方面的事，或许我可以帮你调出在市妇幼查出畸形胎的产妇资料。”

姜堰一听，差点就要答应！

因为下关区面积很大，想要查出源头，根本毫无方向。

可如果将这些产妇资料汇总起来，总能找出些共同处！

可姜堰一看到宋秋雨孕育着生命的孕肚，他沉默了。

王琛因为帮自己已经被报复性调查了，他不能再把宋秋雨牵扯进来，何况宋秋雨已有身孕，姜堰断然不可能再让她置于险境！

“心意我领了，不过我已经有了眉目。”姜堰拿出报告：“在省人医救治的两名学生重元素体检报告我已经拿到，相信凭这个，早已让上级启动调查。”

姜堰是故意安慰宋秋雨的。

他知道，绝不可能这么简单！

这时，马国良打来了电话。

姜堰道：“老胡，我正有事找你。”

“你先别说，我问你一件事，你下午是不是去省人医了？”

“不错，他们的指标……”

“两个学生包括在爱和医院周同学一致口径说他们接受学校医药费赔偿，并承认因为个人擅自违规操作，导致实验药剂泄露，他们才不小心中毒的。”

姜堰脸色陡然铁青：“老胡，这话你信吗？”

“我当然不信，但他们自己这么说，你我有什么办法？”马国良深吸气，沉声道：“姜堰，就算你拿到报告也没用了，停手吧！否则再查下去，你的安全……”

“老胡，你不用说了，我心里有数。”

“哎，你这……”

不等马国良劝阻，姜堰挂了电话。

他送宋秋雨回家。

并在楼下超市买了几大箱矿泉水，给宋秋雨搬上楼，尽量避免地下水。

不管是不是水源或污染问题，宋秋雨现在是孕妈，就当是心理安慰了。

之后，姜堰在下关区转了一圈，走访一些民众也没有任何线索。

入夜，姜堰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出租屋。

却在门口，看到一个最不该出现的人！

姜堰失声道：“冯校长？！您怎么来了？”

冯贤兵笑道：“姜堰同志，不请我进去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