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姜堰洗洗上床。
林瑾薇搬走了,他住的是主卧。
床头残留着女孩香味倒真挺舒服。
“姜堰,我还有东西留在那边,你看有需要就直接用好了。”
二人正打视频语音。
林瑾薇详细跟姜堰说东西都放在哪个地方。
姜堰随便看了看,忽然注意到床尾被行李箱挡着,诧异问:“你怎么没把行李箱带走?里面有没有重要物品?”
“没呢,哎呀,你别拿开……”
见姜堰要把行李箱拖到一边,林瑾薇赶忙阻拦,可已经迟了。
姜堰把行李箱拉开后,坏掉的柜门自动打开。
里面是林瑾薇的衣物。
姜堰一眼看到小盒子里叠得整整齐齐的内衣!
“这两天太忙,柜子里我还没收好。”
隔着屏幕,都能看见林瑾薇脸颊红得一塌糊涂,接着镜头翻转,不让姜堰看到她此时窘迫的模样。
“不过衣服都是干净的……”
生怕姜堰嫌弃,林瑾薇赶忙补充。
“呃,没事。”
姜堰也有点尴尬,重新拿行李箱抵住柜门,然后来到客厅沙发问:“省人医的重金属检测报告,大概什么时候出来?以我经验,下班前应该就有了。”
提到工作,林瑾薇羞耻感减少许多,低声道:“省人医病人很多,检测结果出来的都比较慢,他们也没有给出准确答复,只说72小时内出。”
姜堰皱眉。
不应该啊!
“姜堰,你打算什么时候休息?这都10点,我看你好像还在客厅?”
“嗯,我手上还有两份报告没写完,主要是全校体检问题,有些策划案需要我来,给别人做我不放心。”
“只要全校师生体检能落实下去,所有的事都会水落石出,所以你不用太焦虑,好好休息,别太累了!”
林瑾薇轻声道。
姜堰一怔。
林瑾薇轻柔的声音,如水般的关怀,令他焦躁的内心稍稍平复许多。
“我心里有数,你也早点休息。”
“好,那我不打扰你了。”
林瑾薇这边刚挂了电话,母亲走来:“薇薇,跟谁打电话呐?”
“是朋友啦。”
“哪个朋友?”
“嗯……妈,最近几天爸爸很忙吗?我看他昨天就没回来过。”
“这我还真不清楚,你爸在工作上的事,可是从来都不跟我说。”
“哦……”
林瑾薇看一眼被锁上的书房,忽然对母亲道:“妈,保洁的刘阿姨明天什么时候来啦?”
“怎么啦?你这孩子,回到家不想你妈,想你刘阿姨。”
母亲没好气道,惹来林瑾薇抱着胳膊撒娇说都想。
母亲宠溺笑笑,随意说:“一般都是早上八点来打扫卫生了。对了,你想吃什么菜,我让你刘阿姨顺路买过来。”
“随便啦!”
林瑾薇再次看一眼紧闭的书房,心里泛起了小九九。
……
出租屋里。
姜堰在阳台抽了根烟,觉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毙。
于是他再三犹豫下,最终拨打了一个电话。
“老姜?卧槽!我没做梦啊!你居然给我打电话啦?!”
电话里传来一个男人夸张声。
姜堰没好气道:“去你的!王琛,你帮我个忙。”
王琛是姜堰在省人医唯一可以说心里话的朋友。
不说医术、学术什么的,人品是绝对没得挑的。
上一世姜堰入狱,每年王琛都会来探望自己。
等自己出狱时,人已到中年,在旁人眼里自己已是个有前科的废人,但王琛没有嫌弃自己,甚至在出狱当天开车来接自己。
“请领导指示。”
王琛嬉皮笑脸。
姜堰却笑不出来,沉声道:“南大有两个学生因未知原因中毒在省人医接受治疗,我希望得到他们尿检、血液元素的确切报告。”
王琛一愣:“你等报告出来不就行了,这点事儿还用特意去做?”
“我担心我拿到的报告,并非真实准确的。”
姜堰毫不隐瞒,把爱和医院先例告诉了王琛。
王琛沉默了。
他顿时意识到这里面必存在见不得光的东西。
“倘若我多虑了,我最多请你一顿饭。可如果是最坏的结果,那你可能会被牵连,摊上大麻烦。这并不是一个好买卖,你自己掂量着看。”
姜堰并不强求。
王琛是省人医内科医生。
底薪+提成+年终奖,一年怎么着也能有50万左右。
而且医生这个职业又好听,走哪都有面子。
可如果他涉足进来,这些都可能成一场空。
“老姜,你知道我去年刚结婚,我老婆还怀孕了,今年10月份就生下来了。”
“理解,那我不为难你了……”
“擦!你等老子把话说完啊!”不等姜堰挂了电话,王琛大骂:“老子是想说,老子马上有孩子了,老子可不想以后孩子生活在被污染的环境中!”
姜堰一愣:“那你意思是……”
“等着,明天下午给你结果!”
“谢了。”
姜堰感慨。
自己果然没看错人!
翌日一早。
姜堰就去了校务处,催促抓紧推行全校体检。
不过这回,姜堰吃了个闭门羹。
冯贤兵并不在办公室。
在找到马国良,马国良没好气:“冯校长手上事物这么多,怎么可能只顾着卫生安全啊,等着,冯校长已经把校内自检任务安排下去,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冯校长把这件事通知给了学校领导?”
马国良皱眉:“这有问题吗?不通知下去,你让冯校长自己去查?别说他是副校长,就算他是教育局局长,那也不可能有三头六臂吧?”
姜堰没接话,而是点了根烟。
这回,他没给马国良递烟,惹得马国良大白眼。
等到脚下一地烟头,马国良终于忍不住问:“你小子在琢磨啥呢?”
“呼。”
姜堰吐出浊气,撕毁手里的报告。
马国良一惊:“你这几个意思?”
“它没用了。”
“什么?”
“我是说,全校体检的事,肯定会泡汤。”
“未必吧。”
“老胡,你心里比我清楚,能让一家私立医院更改血检报告的,其中必然存在无形力量去操控这些。而我们学校领导层若没有鬼,医院又怎么可能第一时间锁定了被送去的周同学,是我们南大的学生?”
马国良哑然,但他还是嘴硬:“我看,人命关天,他们未必有这么大胆子。”
“你就继续嘴硬吧!不如我们赌一把,全校体检这个方案,根本不可能落实下去!”
“行!我就跟你赌!”马国良粗红着脖子:“就赌我那半瓶茅台!”
“我稀罕?”
“那你说赌什么!”
姜堰正要开口,马国良手机响了。
“冯校长回来,要召开会议,你在这儿等我消息。”
半个小时后,马国良回来了。
但他此刻的脸色极为难看!
姜堰坐在他办公椅上,翘着腿品尝着半瓶茅台:“你这居然是真茅台,你女婿还挺舍得啊!来一口?”
马国良已经没了喝酒兴致,沉声道:“学校给出答复,是保洁阿姨在实验室三楼打扫卫生时不小心打碎试剂瓶,她担心受罚,所以瞒报这件事。”
“并且保洁阿姨没有对地面做出及时处理,污染了拖把,导致经过的学生出现不同程度的中毒情况。”
姜堰冷笑:“好家伙,阿姨腰真好,这么大口锅都能背得住。”
“当日值班老师也收了处分,总之……事情已经被定性了,就是工作人员失误而导致的问题。”马国良愤愤道:“但他妈怎么可能啊!”
“有没有具体报告?”
姜堰问。
“有。”
马国良拿出资料,姜堰只是扫一眼,忽然咧嘴笑了!
马国良愣了。
疯了?
这有啥好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