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司凌晨四点就被闹钟叫醒，窗外的天还黑着。他揉着眼睛翻起身，手机屏幕上全是赵磊的消息：“老板，第一批教材都打包好了，三十所学校，保证天亮前送到！”

“这小子比我还急。”王司笑着穿衣服，刚走到楼下就看见陈默的车停在路边，车窗上还结着层薄霜。“技术大神亲自送货？”他拉开车门，一股寒气扑面而来。

“怕路上出岔子。”陈默搓着冻红的手，“昨晚监控拍到宏图文化的人在学校附近转悠，我带了几个技术部的兄弟，万一他们搞破坏能应付。”他递过来份早餐，“周明爸三点就起来炸油条，说让你垫垫肚子。”

车刚开到第一所试点学校门口，保安就拦了下来，脸色很不好：“王总，你们的教材不能进。校长刚接到通知，说有人举报教材内容有误，让暂停使用。”

“内容有误？”王司心里咯噔一下，教材都是老艺人和专家一起审定的，怎么可能有误？“谁举报的？有证据吗？”

“说是宏图文化提供的‘专家意见’。”保安叹了口气，“校长也是没办法，怕担责任。要不你们先回去，等调查清楚再说？”

王司攥着教材样章的手指节发白。上辈子就吃过这种舆论抹黑的亏，明明没问题的项目，被对手煽风点火就黄了。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火气：“师傅，让我们见校长一面，十分钟就行，要是说不通我们就走。”

校长办公室里，几个老师正围着份文件争论。见王司进来，校长皱着眉说：“小王啊，不是我不给面子，这上面说你们的教材把皮影戏的历史年份写错了，还有吹糖人的起源地也不对，万一教错学生可咋办？”

“校长您看这个。”王司掏出手机，点开老艺人的采访视频，“李大爷专门讲过皮影戏的历史，我们还请了市博物馆的专家审定，每一个时间点都有据可查。”他翻到教材的附录页，“这些参考文献您可以核对，要是有一个错误，我负全部责任！”

正说着，赵磊的电话打了进来，声音都在抖：“老板！不好了！宏图的人带着几个自称‘非遗专家’的老头在第二中学门口闹，说咱的教材误人子弟，好多家长都围过去了！”

“这群疯子！”王司火气瞬间上来了，转身对校长说，“您先核实，我去处理下那边的事！”他往外走时，身后传来校长的声音：“小王，教材我们先用着，有问题我找你！”

赶到第二中学时，门口已经乱成一团。几个头发花白的老头举着标语牌，嘴里喊着“抵制劣质教材”，宏图文化的经理在旁边煽风点火：“大家别被蒙蔽了！他们就是想赚学生的钱，根本不懂非遗！”

“我看你们才不懂！”王司挤到人群前面，手里举着教材，“这位是市非遗保护中心的张教授，你们说教材有误，敢不敢跟他当场对质？”

张教授从人群里走出来，手里拿着本厚厚的文献：“刚才谁说皮影戏起源于唐代？明明是西汉！还有吹糖人，最早记载于宋代《东京梦华录》，你们说起源于清代，是自己没读过书还是故意误导？”

那几个老头被问得张口结舌，其中一个突然说漏嘴：“是他们给钱让我们这么说的……”话音刚落就被旁边的人捂住嘴。

家长们瞬间明白了，纷纷指责宏图文化：“原来是你们在搞鬼！差点耽误孩子上课！”有人掏出手机拍照，“我要发到网上，让大家看看你们的真面目！”

经理见势不妙，带着人想溜，被赵磊拦住了：“想走？把给这些‘专家’的钱吐出来！还有上次威胁印刷厂的事，咱还没算账呢！”

警察很快赶来，把闹事的人都带走了。王司看着陆续散去的家长，心里松了口气，后背的汗把衬衫都溻透了。刚才面对那些愤怒的家长，他腿肚子都在转，但一想到老艺人们熬夜审定教材的样子，就觉得不能怂。

回到公司时，林薇表姐举着手机跑过来，眼睛亮晶晶的：“老板！‘校圈’上的话题爆了！#非遗教材硬核反击#都上热搜了，好多学校打电话来说要加订教材！”

“干得漂亮。”王司接过手机，看着网友的留言，嘴角忍不住上扬。有家长说“差点被误导，还好有良心企业”，还有学生说“想快点学到老手艺”，这些比任何奖杯都让他开心。

中午老艺人们特意送来锦旗，上面写着“守艺初心，不负传承”。捏面人老爷爷拉着王司的手说：“小司啊，今天这事让大爷明白，光有手艺不行，还得有骨气，你这点随我！”

“大爷您过奖了。”王司给老人们倒水，“下午我带教材去第三中学，那边的校长说要亲自给学生上第一堂课。”

陈默突然举着平板跑进来：“老板！宏图文化的母公司宣布放弃非遗项目了！他们的股价跌了七个点，董事长被股东骂惨了！”

“活该。”赵磊笑得合不拢嘴，“让他们再搞小动作，这下把自己玩进去了吧！”

王司看着窗外，心里五味杂陈。赢了当然开心，但他更清楚，商战从来没有真正的赢家。这辈子能守住非遗项目，能让老手艺走进校园，比打败多少对手都有意义。

下午去第三中学上课时，王司特意坐在教室后排。看着老师用他们编的教材讲课，学生们拿着彩纸跟着学捏面人，他突然有点鼻酸。上辈子总想着赚大钱，却忘了最珍贵的东西往往不能用钱衡量。

放学时，一个扎马尾的小女孩跑过来，手里举着个歪歪扭扭的面人：“王叔叔，这是我捏的你，虽然不好看但我很用心。”

王司接过面人，感觉沉甸甸的。这比任何投资都让他踏实，比任何胜利都让他满足。

回家的路上，赵磊哼着小曲说：“老板，咱是不是该扩张了？好多城市的学校都想来合作，黄老板说可以帮咱融资上市。”

“上市不急。”王司笑着说，“先把眼下的事做好，让每个学校都有非遗课，让每个老艺人都能安心教徒弟。”他看着车窗外掠过的路灯，心里清楚，真正的成功不是打败对手，是守住自己想守护的东西。

手机震动，是老郑发来的消息：“李三减刑了，说出来后想跟着老艺人学门手艺，踏踏实实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