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疗舱的营养液在午夜泛起涟漪,张岚的睫毛颤了颤,视网膜上残留着代码视界的残影——无数绿色的数据流组成倒计时,在黑暗中跳动:00:03:17。她想抬手揉眼睛,却发现四肢像灌了铅,战术背心里的终极种子正发烫,隔着舱壁在玻璃上烙下星芒印记,与三年前 307病房的监控画面重叠。
“心率 72,血压 118/76,星芒基因稳定。”机械音在舱外响起,带着电流的杂音。张岚转动眼球,看见控制室的屏幕亮着,上面循环播放着城市重建的画面:跨江大桥的钢索重新拉起,市一小的钟楼挂上新的齿轮风铃,桥底的星芒花丛里,三个孩子的虚影正在追逐蝴蝶。
代码视界突然强制启动,淡蓝色的数据流覆盖屏幕,浮现出行红色警告:【检测到异常意识信号(与林渊代码流同源)】【信号载体:未读短信(共 7条)】【接收时间:副本终结前 180秒】。
医疗舱的舱门缓缓升起,冷空气带着消毒水的味道涌进来。张岚挣扎着坐起,战术背心的口袋里传来震动,是台老旧的翻盖手机——是林渊的遗物,屏幕上跳动着短信图标,右上角的数字“7”在黑暗中发着绿光。
“第 1条,发送人:未知号码(03:42)。”
指尖触到键盘的瞬间,手机屏幕突然亮起,背景是 307病房的窗户,三个孩子用蜡笔在玻璃上画着星芒阵。短信内容只有行坐标:“市一小花坛,30.0821°N,118.7352°E——赵磊留”。坐标旁附着张照片,是赵磊跪在花坛前,手里捧着安安的齿轮种子,背后的教学楼墙壁上,刻着“回家”两个字。
代码视界解析出照片的隐藏信息:【花坛下的地窖未被完全摧毁,藏有陆明的终极实验日志】【钥匙:安安的齿轮手链碎片(已融入星芒种子)】【危险提示:日志接触空气将释放记忆毒素】。
手机突然震动,第 2条短信弹出,发送人显示为“林渊(04:15)”。
“张医生,当你看到这条短信时,我应该已经在 307核心了。代码视界的最后推演显示,疫苗的真正作用不是治愈,是‘标记’——陆明需要星芒基因持有者作为意识容器,而我们的牺牲,是为了让他相信计划成功。终极种子萌发时,记得用孩子们的意识碎片激活反制程序,密码是他们的生日总和:300821+071209+112315=?”
短信末尾附着张演算纸,上面是林渊潦草的笔迹:“300821(安安)+071209(小宇)+112315(陈野女儿)=484345,这是反制程序的启动密码,也是他们意识融合的频率。别难过,我们会以另一种方式回家。”
张岚的手指在键盘上颤抖,输入“484345”的瞬间,手机屏幕突然切换到市一小的实时画面——花坛下的地窖门正在自动打开,里面透出银白色的光,与星芒种子的光芒完全一致。
第 3条短信来自“陈野(05:30)”,发送时间正是他与变异体融合的前一刻。
“林渊说你会看到这条短信。我女儿的藤蔓发带里藏着陆明的弱点:他的意识无法承受三种星芒能量的同时冲击。当终极种子开花时,让安安他们的意识分别从三个方向注入,就能彻底撕碎他的残念。别信我左眼里的幻界指令,那是陆明写的后门程序,真正的我……在保护孩子们的意识碎片里。”
短信附带的音频文件自动播放,是陈野的嘶吼混合着变异体的咆哮,中间夹杂着段微弱的童谣——是 307病房里孩子们唱的《星芒歌》,旋律与星芒种子的脉动完全同步。
第 4条短信没有发送人,时间显示为“三年前(08:17)”,是条定时发送的信息。
“小宇,当你看到这条短信时,爸爸应该已经不在了。医院的实验日志里有真相:陆明用健康儿童的基因培育疫苗,你不是生病,是被当成了‘容器原型’。妈妈的星芒基因能保护你,去找穿白大褂、左眼角有痣的叔叔(林渊的父亲),他会带你去安全区。记住,星芒徽章的背面刻着逃生路线,别相信戴齿轮手链的女孩(安安),她的父亲是陆明的助手……”
短信突然中断,最后几个字被绿色的菌丝图案覆盖。张岚认出这是陆明的笔迹,故意用三年前的时间发送,试图挑拨孩子们的关系。代码视界显示,短信被星芒能量篡改过,“别相信”三个字的原始内容是“要保护”。
第 5条短信来自“赵磊(06:00)”,发送时间与他引爆发电机的时刻一致。
“安安,爸爸对不起你。五金店仓库的地板下,藏着你妈妈的日记,她不是‘实验体家属’,是陆明的同事,为了救你才假装合作。日记里有解除意识控制的方法:用星芒徽章蹭齿轮手链三次,默念‘爸爸的建筑图纸’。花坛下的地窖里,爸爸藏了个会唱歌的音乐盒,里面有我们的合照,记得……”
短信的结尾是片空白,代码视界却在空白处解析出赵磊的意识碎片:【音乐盒的发条里藏着净化晶体的最后碎片】【启动方式:用妈妈的头发缠绕发条(日记里夹着一根)】【安安的真实身份:陆明的亲生女儿,被星芒基因反噬,需要母亲的意识碎片才能稳定】。
张岚的呼吸突然急促,第 6条短信弹出,发送人是“陆明(07:30)”,时间就在她进入医疗舱前。
“张医生,游戏快结束了。你以为星芒种子是希望?那是我用 307所有孩子的意识缝合的‘终极容器’,萌发时会释放‘意识海啸’,把全城的幻界能量吸入,再注入我的残念。安全区的警报声是倒计时,当最后一声响起,我会以新的形态重生,而你……会成为第一个祭品。”
短信附带的视频里,陆明站在 307病房的中央,周围的实验舱里漂浮着孩子们的身影,他的左手按在陈野女儿的舱体上,指尖的菌丝正在钻进玻璃:“她的藤蔓基因最适合做‘载体核心’,就像她父亲适合做变异体融合实验一样。对了,林渊的代码视界是我设计的,他以为在反抗,其实每步都在按我的剧本走……”
视频突然切换画面,是林渊在地下三层的最后时刻,他的代码流里藏着行小字:“陆明在撒谎,启动密码是 484345”。
第 7条短信在屏幕上闪烁,发送人显示为“林渊(00:00)”,时间正是副本终结的倒计时归零瞬间。
“张医生,当你看到这条短信时,我们应该已经在‘星芒维度’相遇了。终极种子的意识海啸不是灾难,是净化——所有被幻界污染的意识都会被卷入,包括陆明的残念和我们的牺牲者。你的星芒印记会成为‘灯塔’,引导纯净的意识回到现实世界。最后,替我告诉小宇,他爸爸不是叛徒,当年销毁实验数据的人是我,林渊的父亲是被冤枉的……”
短信的末尾附着张全家福:林渊的父亲、母亲(张岚的姐姐)、年幼的林渊和小宇,四个人的手腕上都戴着星芒徽章,背景是 307病房的窗户,玻璃上的星芒阵比任何时候都亮。
手机突然黑屏,绿色的菌丝从键盘缝隙钻出,在屏幕上组成倒计时:00:00:10。安全区的警报声变得尖锐,医疗舱外传来星芒种子的嗡鸣,银白色的根须穿透墙壁,在地面织成巨大的“484345”。
张岚抓起手机冲向控制室,代码视界在她眼前展开最终画面:市一小的花坛里,终极种子正在开花,三个孩子的虚影站在花蕊中,安安的齿轮手链、陈野女儿的藤蔓发带、小宇的星芒徽章正在融合,形成道通往天空的光柱。
“启动反制程序!”她对着控制台大喊,星芒印记的红光注入密码锁,“484345!”
倒计时停在 00:00:01的瞬间,手机突然震动,弹出条新短信,发送人显示为“所有牺牲者”,内容只有三个字:
“回家了。”
光柱突然炸开,银白色的光芒覆盖整个城市。张岚在失去意识前,看见无数透明的身影从光芒中走出——林渊的代码流组成翅膀,赵磊的钢筋化作盾牌,陈野的藤蔓缠绕成桥,孩子们的笑声顺着光流落下,在安全区的广场上,种出片永远不会凋零的星芒花丛。
手机从她手中滑落,屏幕最后显示的画面,是条未发送的短信草稿,是张岚写给小宇的:“妈妈找到回家的路了,等你醒来看星芒花……”
光芒彻底吞噬视野时,张岚仿佛听见手机发出条短信发送成功的提示音,像颗星星落在了 307病房的窗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