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风管的锈蚀铁皮突然发出刺耳的撕裂声，像有把无形的巨钳正从外部强行掰开金属接缝。林渊的电子表荧光在黑暗中映出陈野骤然绷紧的侧脸，消防斧的木柄被他捏出细碎裂纹。

“砰！”

第三节管道彻底崩裂，混凝土碎块混着铁锈倾泻而下。三只青灰色的躯体裹挟着腐臭坠落，关节以反人类的角度扭曲，涎水在嘴角拉出黏腻的银丝。最前方那只丧尸的下颌骨早已脱落，仅靠一丝肌腱挂在脖颈上，随着它的晃动发出“咔哒”脆响。

陈野的反应快如闪电。他左脚猛地跺向地面，身形借势旋转半周，消防斧带着破风的锐啸划出弧线。林渊只看到一抹银亮残影，那只丧尸的头颅便已脱离脖颈，黑色的血液喷溅在药柜玻璃上，形成不规则的蛛网纹。

“嗬——”

另外两只丧尸被同伴的惨状刺激，嘶吼着张开双臂扑来。它们的指甲缝里嵌着暗红的血垢，指节处的皮肤翻卷如破布，露出底下蠕动的淡绿色菌丝。陈野正欲挥斧，左臂的藤蔓纹身突然亮起红光，像有活物在皮肤下游走。

“小心！”张岚的惊呼声刚起，林渊的瞳孔已被淡蓝色数据流覆盖。

代码视界不受控制地触发，丧尸的胸腔部位浮现出密集的参数：

【恐惧敏感度：90%】

【能量波动频率：4.7Hz（与环境菌丝同步）】

【弱点：听觉反射弧延迟 0.3秒】

“攻击声音来源！”林渊的喊声带着回音撞在墙壁上。

赵磊几乎在同时行动。他抓起脚边一根断裂的输液架，金属尖端在昏暗里闪着寒光。当左侧丧尸转向声音来源时，他猛地将输液架捅进对方的耳道。那丧尸的动作瞬间僵住，绿色菌丝从耳孔里喷涌而出，像被惊扰的蛇群。

右侧的丧尸已经扑到陈野面前。它张开的嘴里没有舌头，只有密密麻麻的白色菌丝蠕动着，散发出福尔马林与腐肉混合的怪味。陈野侧身避开撕咬，左手闪电般扼住丧尸的脖颈。他手臂上的藤蔓纹身突然暴起，红光沿着血管纹路蔓延至指尖。

“咔嚓！”

骨骼碎裂的闷响令人牙酸。丧尸的头颅以诡异的角度歪向肩膀，可那些菌丝却顺着陈野的指缝往上爬，像在贪婪地吸收某种能量。陈野厌恶地甩动手臂，将尸体掼在地上，藤蔓纹身的红光这才缓缓褪去。

“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赵磊喘着粗气，用脚尖拨开地上的头颅。

林渊蹲下身，代码视界仍未消退。丧尸的天灵盖在刚才的撞击中裂开，露出里面的脑组织——本该是灰质的部位，此刻被一团荧光绿的菌丝填满，那些菌丝正随着某种韵律微微搏动，与陈野纹身亮起时的频率完全一致。

“看这里。”林渊用镊子夹起一缕菌丝，“它们的结构很规则，像是某种能量传导介质。”

张岚突然倒吸一口冷气。她从医疗包里翻出放大镜，凑近观察片刻后，脸色变得惨白：“这和我在急诊科见过的‘共生菌’样本一模一样。三个月前有个病人，全身长满这种菌丝，最后在隔离病房里凭空消失了。”

“凭空消失？”小雅紧紧攥着衣角，指节泛白，“就像……就像被什么东西吃掉了？”

陈野突然一脚踩碎丧尸的头颅，绿色菌丝在靴底迸溅开来。“别管是什么，”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现在最重要的是把疫苗送出去。”他的目光扫过林渊，“你刚才那招有点意思，怎么知道攻击声音来源？”

林渊收起镊子，代码视界已经自动关闭。他注意到陈野的视线停留在自己的手腕上，那里的电子表正显示着 00:08。“猜的，”他含糊地应道，“动物通常对声音更敏感。”

陈野的嘴角扯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他弯腰捡起消防斧，斧刃上的黑色血液正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缓缓渗入金属表面——那里竟浮现出与藤蔓纹身相似的暗纹。

“赵磊，检查通风管。”陈野突然说道，“这些东西能从管道钻进来，说明上面还有更多。”

赵磊应声起身，搬来一个金属药箱踩在脚下。他举起手机闪光灯照向通风管破口，光柱里漂浮着无数细小的绿色孢子。“上面有抓痕，像是……不止三只。”他的声音有些发颤，“而且管道是通向楼上的，要是它们顺着楼梯下来……”

张岚突然捂住嘴，强忍着才没吐出来。她刚才整理医疗包时，发现其中一个急救盒的侧面，不知何时爬满了细小的绿色菌丝，那些菌丝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吞噬着纸盒边缘。

“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她把急救盒扔在地上，“这些东西在繁殖。”

林渊的目光落在地上的菌丝上。代码视界再次触发，一行淡蓝色的文字悬浮在空气中：【幻界能量转化率 12%，恐惧阈值未达标】。他猛地抬头看向陈野，对方正盯着那些菌丝，眼神里有种近乎渴望的灼热。

“走应急通道。”陈野拎起消防斧走向门口，“赵磊断后，林渊你殿后，保护好疫苗。”

当他们穿过药房大门时，林渊回头望了一眼。地上三具丧尸的残骸正在溶解，绿色菌丝像潮水般退回瓷砖缝隙，只留下几滩散发着荧光的黏液。通风管的破口里，又有什么东西在黑暗中蠕动，细碎的抓挠声如同倒计时的秒针。

小雅突然抓住林渊的袖子，她的手指冰凉。“刚才……”女孩的声音细若蚊蚋，“我好像看到它们的眼睛里，有星星在闪。”

林渊的心猛地一沉。他想起刚才代码视界里的参数，想起那些与藤蔓纹身共振的菌丝。当他看向陈野宽厚的背影时，突然觉得这个男人比那些丧尸更令人不安——尤其是对方手臂上那若隐若现的红光，像某种不祥的预兆。

应急通道的楼梯间弥漫着灰尘味。每走一步，脚步声都在空旷里回荡，仿佛有无数双耳朵在暗处倾听。林渊握紧口袋里的折叠刀，金属的冰凉让他稍微冷静了些。他知道，这场遭遇战只是开始，那些绿色菌丝背后，一定藏着更可怕的秘密。

突然，上方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像是有什么巨大的东西正在下楼，每一步都让水泥楼梯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陈野猛地举起消防斧，藤蔓纹身再次亮起红光，在墙壁上投下扭曲的影子。

林渊的代码视界瞬间铺满视野，这一次，屏幕上只有一行刺眼的警告：

【高阶变异体接近，恐惧能量收集启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