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开心》!
整个礼堂,所有昏昏欲睡的学生,像是被电流击中一般,猛地清醒过来!
他们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舞台上那个一边唱着,一边随着节奏轻轻摇摆身体的蒋明夜。
这是什么操作?!
谢师晚会,唱《穷开心》?!
“我没听错吧?”
吴涛整个人陷入了极致的亢奋,跟着那欢快的节奏,扯着破锣嗓子就哼唱起来,“小的们~该吃吃~该喝喝~遇事别往心里搁~”
气氛,在一瞬间被彻底点燃!
那种沉闷、那种刻意、那种为了煽情而煽情的虚伪,被这首歌里满不在乎的“乐呵”精神,冲击得支离破碎!
学生们开始跟着打拍子,有人吹起了口哨,前排那些正襟危坐的老师们,脸上的刻板表情也绷不住了,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甚至有几个年轻老师,已经跟着节奏挥起了手。
蒋明夜彻底放开了。
前世作为总裁,在公司年会上也不是没疯过。
此刻,狐妖体质带来的魅惑与舞台掌控力,与他灵魂深处的洒脱不羁完美融合。
他时而挑眉一笑,眼神扫过之处,引来一片低低的尖叫;时而一个漂亮的转身,舞步轻松写意,却带着致命的吸引力。
他不是在表演,他是在玩,在享受这个舞台。
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自信与松弛,光芒万丈,耀眼得让人无法直视!
台下,姜淑君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
她紧紧攥着那束香水百合,眼眶不知不觉地湿润了。
眼前的蒋明夜,与记忆中那个在聚光灯下被设定好一切、笑容都带着公式的偶像,渐渐重叠,又被彻底撕碎。
这一刻的他,比任何时候都更加鲜活,更加耀眼。
那不是被包装出来的星光,而是从灰烬中涅槃重生后,燃起的熊熊烈火!
后排的角落里,孟琪死死地咬着嘴唇,脸色铁青,身体因嫉妒而微微颤抖。
她精心准备的、自以为高雅脱俗的钢琴曲,在这首不正经的《穷开心》面前,显得如此苍白、做作。
“祝你呀~福寿与天齐~”
当蒋明夜唱完最后一句,潇洒地将麦克风从支架上取下,微微鞠躬。
他举起话筒,清朗的声音盖过了尚未停歇的音乐。
“这首歌,送给所有为我们操碎了心的老师们。”
他顿了顿,露出了一个灿烂至极的笑容,那笑容里带着狡黠,和满满的真诚。
“别的不会说,就祝大家——今晚,穷开心!”
话音落下。
全场静默一秒。
轰——!!!
雷鸣般的掌声与欢呼声,几乎要将礼堂的屋顶掀翻!
无数老师站了起来,用力地鼓着掌,脸上是发自内心的、卸下所有包袱的灿烂笑容。
掌声与欢呼如同实质的巨浪,拍打着蒋明夜的耳膜。
他走下舞台,聚光灯的光晕从背后抽离,将他重新抛入后台的昏暗中。
然而,整个礼堂的光,似乎都追随着他而来。
“卧槽!蒋明夜!你是我唯一的哥!”
“写我的名字!快!三票都写蒋明夜!”
“妈的,老子从来不追星,今天我破例了!”
学生们彻底疯了。
之前被孟琪的钢琴曲催眠出的那点文艺细胞,此刻被《穷开心》这剂猛药炸得荡然无存。
他们挥舞着手里的投票卡,整个礼堂化作一片欢乐的海洋,喧闹,沸腾,充满了最原始、最真切的生命力。
就连主持人上台致闭幕词时,都一改先前字正腔圆的官方腔调,脸上挂着收不住的笑意,语速都轻快了几分。
蒋明夜没有回头去看孟琪那张想必已经失了血色的脸。
他只是在人潮涌动的间隙,目光越过无数攒动的头颅,精准地找到了教师席位上那个站立的身影。
姜淑君也正看着他。
她的眼眶依旧泛红,手里还紧紧攥着那束被孟琪寄予厚望的香水百合。
四目相对,没有言语,她却冲他用力地点了点头,嘴角绽开一个比灯光更璀璨的微笑。
那笑容里,是震撼,是欣慰,更是一种“果然如此”的笃定。
一缕微弱却精纯的崇拜情绪,悄然汇入蒋明夜的四肢百骸,滋养着他因表演而略有亏空的身体。
第二天,课间。
走廊上,所有看向蒋明夜的目光都变了。
吴涛挺着胸膛跟在蒋明夜身边,逢人就吹嘘:“我哥们儿,牛吧?深藏不露!”
蒋明夜对此置若罔闻,直到一个身影匆匆拦在了他面前。
“蒋明夜,你跟我来一下。”
是姜淑君。
她似乎是一路小跑过来的,一向梳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有几缕贴在额角,白皙的脸颊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连呼吸都有些急促。
那双总是温柔沉静的眼睛,此刻正以前所未有的亮度,死死地锁定着他。
她把他带到了办公室无人的角落。
“这个,”她从文件夹里抽出一封牛皮纸信封,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你看看,是不是你写的?”
蒋明夜接过信,信封上印着“《新概念》作文大赛组委会”的字样。
他拆开,抽出里面的信纸。
白纸黑字,清晰地写着——
“蒋明夜同学:恭喜您,您的参赛作品《地球上最后一个人类》经评委会审定,荣获本届大赛S省赛区一等奖……”
蒋明夜也愣住了。
记忆的碎片翻涌上来。
是了,一个月前,他给一家推理杂志投了几篇稿子,投稿网站上恰好有个“新概念”的链接,他便抱着玩票的心态,顺手将一篇早就构思好的科幻短篇投了过去。
然后,就彻底忘了。
“真的是你?”姜淑君见他神色有异,追问了一句,声音里满是压抑不住的惊喜。
“嗯,是我投的。”蒋明夜点头承认。
“《地球上最后一个人类》……这名字……”
姜淑君喃喃自语,眼中充满了好奇,“讲的是什么?”
“一个科幻设定而已。”
蒋明夜言简意赅,“人类因为某种原因全部消失,世界上只剩下一个男人。在水电断绝,文明崩塌的世界里,他一个人孤独地生活。”
“结局呢?”
“故事的结尾,那个男人坐在黑暗的屋子里,正准备用最后一颗子弹结束自己的生命。突然,他家的门,被敲响了。”
故事到此为止。
姜淑君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背窜上头顶,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敲门的……是谁?
是另一个幸存者?还是某种未知的恐怖生物?亦或是,男人在临死前产生的幻觉?
无限的悬念,无限的遐想空间!
她看向蒋明夜的眼神彻底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