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吸了口气，仿佛要将所有的痛苦和不甘都吸进去，再看向林凡时，眼中只剩下纯粹的、不容置疑的决绝：
“仙师！血菩提！给我！我这把老骨头，别的没有，就剩这点扛造的耐性！双倍痛苦？我扛！分担业力？我担着！只要能帮她…分担一丝一毫！就算把我这把老骨头碾成粉，榨出最后一滴油！我也认了！这…就是我的‘第五级’！”
掷地有声！字字泣血！一个老兵用残躯和性命发出的最后呐喊！
直播间一片死寂。连最刻薄的弹幕都消失了。所有人都被这平静叙述下汹涌的悲壮和牺牲震撼得无法言语。
林凡静静地看着屏幕中那张枯槁却写满钢铁意志的脸。烛龙之眼清晰地捕捉到，赵卫国说出这番话时，灵魂深处那点意志之火轰然升腾，带着一种无惧无悔、向死而生的纯粹光芒！这份心念的纯粹与强度，竟隐隐超越了问心阶第五级的门槛！
“好。”林凡只吐出一个字，却重若千钧。
他抬手，掌心那颗赤红如血、妖异搏动的血菩提，被一层更加幽暗、仿佛能吞噬光芒的黑色气息包裹（那是被林凡强行拘束的部分血孽业力），瞬间消失。
下一秒，它凭空出现在赵卫国病床的床头柜上！与苏晚晴那颗九转回阳丹的沉重生机不同，这颗血菩提散发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混合着痛苦与暴戾的灼热气息！
“服下它。”林凡的声音如同寒冰，“地狱…欢迎你。”
赵卫国没有丝毫犹豫！他那双枯槁却稳定的手，猛地伸出，一把抓住了那颗滚烫得仿佛烙铁的血菩提！赤红的果实入手，一股狂暴的灼痛瞬间顺着手臂蔓延！但他眉头都没皱一下！
在数百万双眼睛的注视下，在林凡烛龙之眼的冰冷凝视中，这位名叫磐石的老兵，仰头，将那颗散发着不祥红光的血菩提，一口吞了下去！
“呃——！！！”
一声不似人声的、仿佛从灵魂最深处被硬生生撕裂出来的惨嚎，瞬间从赵卫国的喉咙里爆发出来！那声音的凄厉与痛苦，甚至远超苏晚晴！
吞下血菩提的刹那，他整个人如同被投入了岩浆！枯槁的身体猛地从病床上弹起，又重重砸落！全身的肌肉、血管如同被无形的巨力疯狂撕扯、扭曲、膨胀！皮肤瞬间变得赤红滚烫，仿佛下一秒就要爆裂开来！更恐怖的是，他的七窍之中，竟然开始渗出暗红色的、带着丝丝黑气的血珠！
“爸！”一声凄厉的哭喊从病房外传来！一个穿着军装常服、面容刚毅的年轻军官猛地撞开房门冲了进来，看到父亲的惨状，瞬间目眦欲裂！他想扑上去，却被紧随其后的医护人员死死拉住！
“按住他！快！镇静剂！最大剂量！”医生嘶吼着。
然而，强力镇静剂注入赵卫国体内，效果却微乎其微！他像一头濒死的凶兽，在病床上疯狂地翻滚、挣扎！每一次撞击都发出沉闷的巨响！束缚带被他蛮横的力量绷紧到极限！那源自灵魂和肉体的双重极致痛苦，根本无视药物！
林凡在出租屋内，身体同样剧震！烛龙之眼死死锁定赵卫国体内！他清晰地“看”到：血菩提蕴含的狂暴药力，如同亿万烧红的钢针，正疯狂地刺激、榨取着赵卫国每一颗细胞、每一根神经最后的潜能！
同时，一股更加污秽、更加磅礴的血孽业力，如同决堤的黑色洪水，顺着那微妙的“分担”契约，疯狂地涌入赵卫国的身体和灵魂！那业力所过之处，他本就千疮百孔的肝脏癌细胞如同被浇了滚油，疯狂增殖、扩散！骨骼上转移的病灶瞬间扩大！更有一股阴冷的、带着无边怨念的力量，如同无数根冰冷的毒针，狠狠刺向他灵魂的核心！
这不仅仅是双倍的痛苦！这是业火焚身！这是以身为鼎，强行容纳本属于苏晚晴的天地反噬！
啊——！！！”赵卫国的惨嚎持续不断，声音已经嘶哑变形，却带着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永不屈服的钢铁意志！他布满血丝的眼睛瞪得滚圆，死死盯着天花板，仿佛在与某个无形的恶魔进行着最惨烈的搏杀！他的牙齿咬得咯吱作响，牙龈崩裂出血，却始终没有求饶，没有放弃！
“老连长！挺住啊！”病房外，挤满了闻讯赶来的、穿着旧式军装或便服的老兵，他们红着眼睛，拳头攥得死紧，对着病房方向无声地嘶吼！
出租屋内，林凡的脸色也变得更加难看。赵卫国分担的业力太过庞大，作为契约的发起者和“血孽”最初的反噬承受者，他同样感受到了剧烈的冲击！经脉中那蛰伏的黑色孽力如同受到召唤，再次疯狂反扑！他闷哼一声，嘴角又溢出一缕黑血！
“系统！稳定契约通道！”林凡在识海中厉喝。
【通道过载！受体濒临崩溃！】
【建议：引导凌天剑意入契！斩业护魂！风险：剑意反噬宿主及受体灵魂！成功率：37%！】
没有选择！林凡眼中寒芒爆射！强行催动识海中那枚凝练的凌天剑意种子！一道纯粹到极致、带着斩断一切虚妄与业障的锋锐意念，顺着与赵卫国的契约联系，无视空间，狠狠刺入赵卫国那正被业火焚烧的灵魂深处！
“凝神！守心！想着你要守护的人！”林凡的声音如同惊雷，直接在赵卫国濒临崩溃的意识中炸响！
轰！
赵卫国混乱痛苦的意识海中，如同劈开了一道刺目的闪电！那冰冷、污秽、带着无边怨念的业力毒针，被这道锋锐无匹的剑意瞬间斩灭大半！一股斩破虚妄、唯我独存的强大意志，如同定海神针，强行稳住了他即将溃散的灵魂核心！
“晚…晴…”赵卫国涣散的瞳孔猛地聚焦！灵魂深处，苏晚晴哥哥牺牲前最后回望的、充满信任和托付的眼神，与病床上苏晚晴那双清澈却充满痛苦的眼睛瞬间重合！一股比钢铁更坚韧的守护意志轰然爆发！硬生生扛住了剩余业火的焚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