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倍痛苦？分担业力？直播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这哪里是药？这是通往更深地狱的通行证！

“此果，仅此一枚。”

“结缘价：无价。”

林凡的目光冰冷地扫过镜头，一字一句，如同宣判：

“欲得此果者，需满足三则。”

“其一：身患现代医学判定之绝症，生机将绝。”

“其二：踏过‘问心阶’第五级！”

“其三：此刻，于直播镜头前，亲手签下‘生死契’！明示自愿承受一切后果，魂飞魄散，与人无尤！”

条件之苛刻，代价之恐怖，让所有人为之胆寒！这已经不是筛选，而是近乎残酷的献祭！

“另，”林凡的嘴角勾起一个没有任何温度的弧度，目光若有深意地扫过镜头，“此果之力，或可…间接分担‘九转回阳丹’受体后续所承之反噬业力。”

这句话，如同投入深水的一颗炸弹！

分担反噬业力？分担苏晚晴的痛苦？！

一瞬间，某些隐藏在观众中的、早已被绝望逼至疯狂边缘的身影，眼中猛地爆发出不顾一切的光芒！不是为了自己续命，而是为了…替那个正在地狱中挣扎的身影，分担一部分那焚魂蚀骨的业火！

直播间的死寂被打破。一条带着特殊加密标识、背景信息为“晚期肝癌伴全身转移，预期生存期<1月”的连麦申请，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猛地跳了出来！申请人ID：磐石。

“磐石”二字在直播间的连麦申请栏中跳动，带着一种沉甸甸的、孤注一掷的分量。林凡的烛龙之眼微不可查地收缩了一下，无形的视线穿透网络，瞬间锁定了申请人的位置，城郊一处环境清幽、却弥漫着浓郁消毒水和死亡气息的临终关怀医院。

他按下了接通。

镜头分割。林凡这边，脸色依旧苍白，嘴角残留的暗红血迹触目惊心，唯有眼神冰冷如渊。另一边出现的画面，让所有观众心头一窒。

这是一间布置得十分简洁的病房，光线柔和。一个男人半靠在升起的病床上。他非常瘦，病号服空荡荡地挂在身上，凸显出嶙峋的骨骼轮廓。脸色是一种蜡黄中透着灰败的死气，眼窝深陷，但那双眼睛…却异常明亮，如同两块在灰烬中依旧顽强燃烧的炭火，带着一种历经沧桑、看透生死后的平静，以及一种近乎偏执的坚定。

他的呼吸有些急促，带着肺部的嘶鸣，显然说话都极为费力。床边挂着输液的架子，各种维持生命的管线连接着他枯槁的身体。最引人注目的，是他放在薄被外、搭在平板电脑边缘的那双手，骨节粗大，皮肤粗糙布满老茧，却异常稳定，没有一丝颤抖。那是双习惯了握枪、或是握紧方向盘的手。

“林…仙师。”男人的声音通过平板自带麦克风传出，沙哑、干涩，如同砂纸摩擦，却异常清晰沉稳，“我是磐石。肝癌晚期，全身转移。医生说…最多还有半个月。”

他没有任何多余的描述，没有展示医疗报告，也不需要。那弥漫全身的枯槁死气，就是最残酷的诊断书。

“血菩提…的条件，我看到了。”磐石的目光平静地直视着镜头，仿佛穿透屏幕，直视着林凡那双烛龙之眼，“绝症，将死，符合第一条。问心阶第五级…”

他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肺部发出拉风箱般的嘶鸣，蜡黄的脸上因这简单的动作泛起一阵病态的红晕。

“我…没踏过。”他坦然承认，声音里没有遗憾，只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但第二条，我可以改。”

“哦？”林凡的声音依旧冰冷，听不出情绪，“如何改？”

“用这条命。”磐石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金铁交鸣般的铿锵，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踏不过第五级，是我心性不足。但我这条命，还有最后一把子力气！仙师你说，那血菩提服下，要承受双倍痛苦，分担业力…这力气，够不够格？！”

他的话语如同一块巨石投入死水，直播间瞬间炸开了锅！

“用命填？！”

“这大叔疯了吗？”

“双倍痛苦啊！生不如死！”

“他图什么啊？为了分担那个苏晚晴的痛苦？”

磐石没有理会弹幕，他的目光死死锁定林凡，那双炭火般的眼睛里，燃烧着一种纯粹的、近乎献祭的火焰：“至于第三条…生死契…”

他枯瘦的手指，极其稳定地在平板屏幕上滑动、点击。一张早已准备好的电子文件被调出，上面清晰地列着条款：自愿承受一切后果，魂飞魄散，与人无尤。落款处，一个笔锋刚劲的名字，赵卫国，已经被签署完毕。

“签好了。”他将平板屏幕转向镜头。那签名力透“屏幕”，带着一股军人的铁血与决绝。

“为什么？”林凡终于开口，问出了所有人心中的疑惑。烛龙之眼穿透屏幕，落在赵卫国身上。他看到了那具被癌细胞疯狂吞噬的残躯，生机如同风中残烛；看到了他灵魂深处那点虽微弱却异常坚韧的意志之火；更看到了一丝…极其深沉的、如同烙印般的愧疚与守护之意。

赵卫国（磐石）沉默了几秒。病房里只剩下他粗重的呼吸声。他缓缓转过头，目光似乎透过窗户，望向了城市某个方向，苏晚晴所在医院的方向。那眼神极其复杂，有深藏的痛楚，有浓得化不开的愧疚，还有一种超越了生死的、沉甸甸的守护。

“我…欠她一条命。”赵卫国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岁月沉淀的沙哑和沉重，“很多年前，她哥哥…是我手下的兵…最好的兵…为了掩护我…牺牲在境外…连…连尸骨都没找回来…”

他的声音哽咽了一下，那双炭火般的眼睛里，第一次蒙上了一层深重的水汽，却被他强行压了下去。

“我这条命…早该还了。苟延残喘这些年…看着晚晴那丫头，一步步走到今天…看着她拉琴的手…再也动不了…”赵卫国的声音带着难以言喻的痛苦，“我…无能！救不了她哥…现在…连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