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

鲨牙平台，“凡哥手把手教你修仙”直播间，在万众期待中，再次开启。

没有豪华的布景，镜头甚至有些晃动，背景是林凡那间简陋的出租屋（官方已暗中加固并布设了多重防护和监测）。林凡脸色依旧带着病态的苍白，盘膝坐在硬板床上。

直播间在线人数，在开播十秒内，突破五百万！

弹幕瞬间爆炸：

“主播！你没事了？！”

“仙师！收我为徒啊！”

“见证团！我要加入见证团！”

“今天卖什么仙丹？倾家荡产买！”

林凡对着镜头，露出了一个极其疲惫却异常平静的微笑。他缓缓抬起手，掌心托着一颗龙眼大小、通体浑圆、散发着温润青玉光泽的丹药。丹药表面，隐隐有细微的云纹流转，室内简陋的光线落在上面，竟折射出迷离的光晕。

“家人们，久等了。”林凡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来，带着一丝沙哑，却清晰地盖过了狂热的弹幕，“今天，不玩虚的。”

他将丹药凑近镜头，破妄之眼悄然开启一丝，重瞳深处有微不可查的流光转动。镜头捕捉下，丹药内部仿佛有青色的星云在缓缓旋转，美得惊心动魄。

“此丹，名‘青木养元丹’。”林凡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取东方乙木青气，融晨露生机，经灵气九转而成。功效么…”

他顿了顿，目光仿佛穿透屏幕，落在每一个观众身上。

“固本培元，滋养脏腑。于常人，可祛沉疴，延年岁，增气力。于已入道途者…”林凡的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镜头外某个方向（谭杰等人正在另一房间通过特殊设备观看直播），“可滋养灵根，稳固气旋，辅助突破炼气初境之瓶颈。”

“数量有限，仅此三颗。”

“结缘价：一颗，一千。”

轰！

直播间彻底炸了！

“一千？！抢钱啊！”

“主播穷疯了吧？”

“前面的懂个屁！仙丹！那是仙丹！”

“卖了房子我也买不起啊！”

“已下单！求仙师保佑！”

质疑、谩骂、狂热、哀求…无数弹幕交织成一片混乱的海洋。

林凡却仿佛置身事外，只是平静地将那颗青木养元丹放回一个朴素的玉盒内。就在他合上盒盖的瞬间，他对着镜头，看似随意地说了一句：

“哦，对了。购买者，自动获得‘见习见证者’考核资格。能否通过‘问心阶’，看各位造化。”

这句话，如同在沸腾的油锅里滴入一滴冰水。

短暂的死寂后，是更加疯狂的爆炸！

“买！倾家荡产也要买！”

“仙师！给我留一颗！我在卖公司了！”

“问心阶！是那个传说中的台阶吗？谭杰大佬踏过的地方！”

“只要能修仙！倾家荡产算什么！”

屏幕右下角的小黄车图标瞬间被点爆！三颗标价一千万的“青木养元丹”，在不到三秒内，显示全部售罄！平台服务器甚至出现了短暂的卡顿！

出租屋外，负责监控的周正国看着屏幕上那疯狂滚动的成交数据和天文数字的金额，面无表情，只是对着通讯器低声说：“记录所有购买者信息，启动最高级别背景核查和风险评估。另外，通知金融组，注意异常资金流动。”

而房间内，林凡看着瞬间清零的物品栏和后台暴涨的信仰值，嘴角那抹疲惫的弧度，终于带上了一丝真正的、属于掌控者的冷冽锋芒。

鱼饵已下。

见证者之路，正式铺开。而风暴，才刚刚开始。位面监察者的倒计时，在林凡的识海中，无声地跳动着：71小时59分…

玉盒合拢的轻响，如同按下了世界静音键。直播间的喧嚣被某种无形的力量隔绝在外。林凡端坐于陋室中央，脸色苍白如纸，额角却渗出细密的汗珠，不是疲惫，而是识海中正在撕裂般的剧痛。

三颗青木养元丹售罄带来的海啸般信仰之力，并未直接滋养他受损的经脉，而是被系统疯狂抽取，灌注进那双刚刚进阶、尚不稳定的破妄之眼中！

“呃…”林凡喉间溢出一声压抑的闷哼。视野里，出租屋的墙壁、家具开始扭曲变形，物质的结构像融化的蜡一样流淌、剥落，露出其后光怪陆离的能量乱流！这是破妄之眼失控的前兆！他看到空气中漂浮的尘埃，每一颗都仿佛一个燃烧的微缩恒星；看到窗外飞过的麻雀，其生物磁场扭曲如一团乱麻；甚至看到楼下街角一个监控探头内部精密的电路板上，电流运行的轨迹清晰得如同刻在视网膜上！

信息过载！大脑如同被亿万根烧红的钢针穿刺！

【警告！破妄之眼超载！】

【信仰之力转化率不足！】

【位面排斥反应加剧！】

【强制进阶程序启动…融合凌天剑意…】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在剧痛中炸响！丹田内那枚刚刚稳固的、属于炼气中期的气旋骤然逆向旋转！一股源自《凌天剑诀》的锋锐、决绝、斩断一切的剑意，如同失控的狂龙，被系统蛮横地抽离出来，狠狠撞向识海中失控的破妄之眼！

轰！

林凡的意识仿佛被投入了恒星熔炉！破妄之眼看到的亿万信息流与凌天剑意那斩破虚妄的锋锐意志疯狂绞杀、碰撞、融合！剧痛瞬间攀升到顶点，他身体猛地一颤，一缕鲜血从嘴角蜿蜒而下，滴落在身前的旧地板上，晕开一小片暗红。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万年。

剧痛如潮水般退去，留下一种冰冷到骨髓的清明。林凡缓缓睁开眼。

世界变了。

不再是破妄之眼那令人疯狂的、纤毫毕现的微观世界。视线所及，物质依旧存在，却仿佛蒙上了一层半透明的薄纱。薄纱之下，是流动的“线”。墙壁有墙壁的“线”，构成其稳固的结构；空气有空气的“线”，勾勒出无形的湍流；窗外，一只麻雀振翅飞过，其生物磁场、肌肉力量的传导、甚至它下一瞬可能转向的轨迹，都化作一条条清晰无比、闪烁着微弱光芒的“线”，在他眼前交织、延伸、指向未来零点几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