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碍。”林凡对囡囡微微颔首,随即看向陈诚。这位昔日嚣张的富二代,此刻像一头被拔光了利爪的困兽,眼神复杂,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场面话,最终却只干涩地挤出两个字:“…林凡。”
“跟我来。”林凡没有多言,转身走向走廊深处。他的步伐还有些虚浮,但脊背挺直。
三人穿过数道需要身份验证的厚重闸门,最终停在一扇没有任何标识的合金大门前。门自动开启,露出一个广阔得惊人的空间。穹顶高远,散发着柔和的白光,地面是一种温润的青色玉石铺就。空间中央,悬浮着十块大小不一的乳白色玉碑,玉碑下方,延伸出九级看似普通、却散发着奇异力场的石阶。
周正国早已负手立于阶前,身边站着一位穿着研究服、眼神锐利如鹰的老者。看到林凡身后的谭杰和陈诚,周正国眼中并无意外,只是对林凡点了点头。
“这就是‘问心阶’?”林凡在心底询问系统。
“滴。基于宿主破妄之眼能力构建的初级试炼场域。九级台阶,直指本心。踏过三级者,可为预备见证;踏过六级者,可获基础传承;踏过九级者…”系统停顿了一下,“心性、根骨、机缘缺一不可,万中无一。”
林凡转身,目光扫过神色各异的三人,最终落在谭杰和陈诚身上:“此阶名‘问心’。踏上去,你们将直面内心最深的渴望、恐惧与执念。能走多远,看你们自己。这是加入‘修仙见证团’的唯一途径。”
他顿了顿,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回荡在空旷的试炼场内:“周局长,王教授,二位可先请。”这既是尊重,也是展示规则。
周正国与王教授对视一眼,没有犹豫,同时踏上第一级石阶。
嗡!
无形的力场瞬间笼罩二人。周正国身形纹丝不动,只是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仿佛看到了某种需要权衡取舍的艰难抉择。王教授则身体晃了晃,脸上浮现出遇到复杂公式时的专注与挣扎,但很快也稳定下来。两人稳步向上,一级、两级…周正国踏上第五级时,额角渗出细汗,脚步明显沉重,但眼神依旧坚毅如铁。王教授停在第四级,眉头紧锁,似乎在某个理论迷宫中艰难跋涉,最终无奈摇头,退了下来。周正国则咬紧牙关,硬生生扛过第六级的巨大压力,踏上第七级时,身体剧震,脸色发白,终究无法再进一步,缓缓退回。
六级!众人心中凛然。周局长的意志力,果然非同凡响。
谭杰深吸一口气,将囡囡的小手交到杨殊手中,眼神坚定:“仙师,我试试。”他走到阶前,看着那看似平凡的石阶,仿佛看到了改变命运的入口。他踏上第一级。
瞬间,谭杰眼前景象大变!不再是空旷的试炼场,而是充斥着消毒水气味的冰冷病房!他躺在病床上,骨瘦如柴,浑身插满管子,妻子杨殊趴在床边无声哭泣,女儿囡囡被一个面目模糊的亲戚强行拉走,哭喊着“爸爸”…绝望的窒息感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不!”谭杰喉咙里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丹田处那微弱的气旋疯狂旋转起来!不是因为力量,而是源于内心最深处、作为丈夫和父亲那绝不认命的守护执念!他猛地向前踏出一步!
幻境破碎!
第二级!景象再变。他站在城市的废墟之上,天空是诡异的暗红色,巨大的、难以名状的阴影在云层中蠕动,脚下的大地裂开深渊,吞噬着无数奔逃哭嚎的身影…那是他潜意识里对“大劫”最恐惧的具象化!
“囡囡!殊殊!”谭杰目眦欲裂,根本无暇思考这是幻境,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找到她们!保护她们!这股纯粹而强大的意念支撑着他,无视了扑面而来的毁灭气息,踉跄着又踏上一级!三级!四级!每踏上一级,幻境就更真实一分,压力也几何级数倍增!当他浑身浴血(幻象),嘶吼着踏上第五级台阶时,终于力竭,被无形的力量轻柔地推了回来,瘫倒在地,大口喘着粗气,眼中还残留着未散的恐惧和找到家人的庆幸。
五级!超越了王教授!杨殊捂着嘴,泪水无声滑落。她知道丈夫踏过的不是石阶,而是心魔。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最后一人身上,陈诚。
陈大少看着那九级石阶,又看看瘫倒在地喘息的谭杰,再看看悬浮的玉碑,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类似“怯场”的神色。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神挣扎。金钱、地位、美女…那些曾经让他醉生梦死的东西,在三天前那场雷霆净化面前,显得如此苍白可笑。他渴望力量,渴望超凡,渴望摆脱“富二代”这个让他又爱又恨的标签,真正掌控自己的命运!但“问心”?直面内心?这对他这种习惯了用金钱和谎言包装自己的人来说,无异于酷刑。
“怎么?陈大少怕了?”林凡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情绪。
“怕?”陈诚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梗着脖子,“老子字典里就没这个字!”他深吸一口气,带着一种奔赴刑场般的悲壮,踏上了第一级石阶。
第一级,幻境:无边无际的钞票海洋,他站在由金砖垒砌的王座上,下方是无数跪拜奉承的面孔。极致的奢华与权力感瞬间包裹了他。陈诚脸上露出了熟悉的、迷醉的贪婪笑容。但他很快意识到这是幻境,用力甩了甩头,带着一丝不屑:“就这?老子早就腻了!”他踏上了第二级。
第二级,幻境:他站在家族企业的最高层,俯瞰着脚下的商业帝国。父亲陈伯年拍着他的肩膀,眼中满是赞许:“阿诚,以后陈家就靠你了。”巨大的成就感和被认可的满足感涌来。陈诚的脚步顿住了,脸上浮现出挣扎。这是他内心深处最渴望的认可…但很快,一个念头冒了出来:就算掌控了陈家又如何?百年之后,还不是黄土一抔?他猛地一咬牙,带着一种舍弃的痛楚,艰难地迈上第三级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