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上午八点五十分。
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无声地滑停在林凡出租屋楼下。车牌是普通的民用号段,但车型方正冷硬,透着一股内敛的力量感。
林凡早已等在楼下,他换上了一身最干净整洁的便装,神情平静。他拉开车门坐进后排。司机是个沉默的中年人,只是透过后视镜对他微微颔首,便发动了车子。
车子在城市的钢铁丛林中穿行,路线看似随意,但林凡敏锐地察觉到,车子在巧妙地避开一些主干道和车流高峰区域,甚至在某些路段进行了看似无意义的绕行。车窗玻璃贴着深色的膜,从外面无法窥视内部。
大约四十分钟后,车子驶入了一片被高大乔木和严密围墙包围的区域。门口没有任何牌匾,只有荷枪实弹、神情冷峻的卫兵在站岗。司机出示了一张特殊的通行证,卫兵仔细核对后,才挥手放行。
车子最终停在一栋其貌不扬、只有五层高的灰色建筑前。建筑风格极其简洁硬朗,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
一个穿着深蓝色制服、胸前别着银色徽章(徽章图案是抽象的卫星轨道环绕着一柄利剑)的工作人员早已等在门口。
“林先生,请跟我来。”工作人员语气平静,带着林凡穿过空旷安静得有些压抑的大厅,走进一部需要刷特殊卡片和虹膜验证的电梯。
电梯无声下行。当门再次打开时,眼前是一条宽阔、明亮得有些刺眼的金属走廊。墙壁、天花板、地面都是一种泛着冷光的银白色合金,一尘不染。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臭氧和金属混合的味道。走廊两侧是一扇扇紧闭的、没有任何标识的厚重金属门,门口亮着微弱的指示灯。
这里的一切都透着一股冰冷、高效、秩序森严的味道,与外面喧嚣的都市截然不同。
工作人员将林凡带到走廊尽头一扇双开的、异常厚重的金属门前。门上只有一个红色的指示灯。
“请进,局长在里面等您。”工作人员说完,便安静地退到一旁。
林凡深吸一口气,推开了沉重的金属门。
门内是一个异常宽敞的指挥大厅。没有窗户,光源来自镶嵌在穹顶和墙壁上的柔和灯带。正前方,是一整面墙大小的屏幕墙,被分割成无数块,显示着卫星地图、城市监控、气象云图、复杂的能量波动频谱分析图…各种信息如同瀑布般流淌刷新。屏幕下方,是几排环形的控制台,十几名穿着同样深蓝制服的技术人员正全神贯注地操作着,只有键盘敲击声和偶尔响起的低语指令声。
大厅中央,摆放着一张简洁的金属会议桌。桌边只坐着三个人。
主位上,是一个约莫五十多岁的男人。他身材不算高大,甚至有些清瘦,穿着合身的深蓝色制服,肩章上没有常见的星徽,只有一枚与工作人员相同的银色卫星环绕利剑徽章。他的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两鬓已见霜色。面容刚毅,线条如同刀刻斧凿,眼神深邃平静,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此刻正平静地落在推门而入的林凡身上。
无形的压力瞬间弥漫开来。那并非刻意的威压,而是久居高位、执掌庞大力量所带来的、沉淀于骨子里的气场。
坐在他左侧的,是一个戴着金丝眼镜、气质儒雅的中年学者,面前摊开着一本厚厚的笔记。右侧则是一个神情冷峻、坐姿如同标枪般挺直的军人,肩章上的将星在灯光下反射着冷光。
林凡的脚步微微顿了一下。这阵仗,远超他的预料。
“林先生,请坐。”主位上的男人开口了,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沉稳,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瞬间压过了大厅里所有细微的噪音,清晰地传入林凡耳中。他指了指会议桌对面唯一空着的椅子。
林凡依言坐下,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平静无波。
“自我介绍一下,我姓周,周正国。暂时负责这个‘特殊事态应急响应与对策研究总局’的工作。”周正国的目光如同实质般扫过林凡,没有寒暄,没有任何客套,直接切入核心,“我们观察谭杰先生的身体变化和昨天下午…嗯,那个能量释放现象,已经超过三十六小时。结合你直播间的内容,以及我们掌握的其他信息,林先生,我们开门见山。”
他身体微微前倾,那双深邃如渊的眼眸紧紧锁住林凡,一字一句,问出了那个足以决定未来走向的关键问题:
周正国的声音不高,却像一颗沉重的铅球,狠狠砸在空旷冰冷的指挥大厅里,余音在合金墙壁间碰撞回荡,压过了所有仪器运行的细微嗡鸣。
“你所谓的‘修仙’,能解决核污染吗?”
问题直接、赤裸,甚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质询意味。那双深邃如渊的眼眸,没有丝毫波澜,仿佛不是在询问一个关乎人类命运的可能性,而是在确认一个冰冷的、亟待解决的技术参数。
空气仿佛凝固了。旁边环形控制台上的技术人员,指尖悬停在键盘上方,目光不自觉地瞟向会议桌这边。戴金丝眼镜的老教授推了推镜架,眉头紧锁,在厚厚的笔记上快速记录着什么。那位肩扛将星的军人,李铮,身体微微前倾,鹰隼般的目光锐利地刺向林凡,像在评估一件武器的实战效能。
压力如山崩海啸般袭来。林凡的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咚咚声清晰得似乎只有他自己能听见。重瞳带来的视觉残留里,这间大厅无处不在的能量监测探头、墙体夹层里流动的微弱电磁场、甚至周正国制服口袋里那枚看似普通的银色徽章上隐含的精密能量回路,都在无声地宣告着这个机构的深不可测。
他们不是来探讨玄学的。他们是来寻求解决方案的。一个必须有效、且迫在眉睫的解决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