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朝文武听到慕容辞的斥责,眼神都是一凝,之前他们只知道慕容辞打仗厉害,没想到言辞也是如此锋利!
这四个罪名句句紧扣事实,虽然有些小题大做,但绝不能说是无中生有!
朝班之中的太子嘴角泛起一丝冷笑,昨天散朝之后,他便派府中能言善辩的门客,和萧靖一起商讨,今日朝堂之上可能会发生的情况。
刚才慕容辞那番铿锵有力,掷地有声的话,就是出自东宫门客之手!
夏扬没想到慕容辞能说出这么有理有据的话,不由得愣了一下,仔细打量她片刻后说:
“没错,这些事情确实是本王干的,但本王绝没有犯下你说的那些罪名!”
被慕容辞打了个措手不及后,夏扬迅速冷静下来,稍微顿了一下,随后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口若悬河地解释起来,
“慕容将军说本王残害忠良,剪红确实跟着你在北境五年,期间也立下过功劳,可这不是她可以强闯王府的理由!”
“照慕容将军这么说,你在北境立下的功劳可比剪红大多了,她若是强闯王府无罪,那慕容将军你是不是得剑履上殿,入朝不趋,赞拜不名?”
朝臣们听得心里一凛,平王说的可是史上几位大名鼎鼎的权臣,才能享受的待遇。
这些人中,有相当一部分最后造反称帝了,如今平王那这些人跟慕容辞相提并论,这是要给慕容辞扣一个更大的帽子!
慕容辞也听出夏扬言语之中的恶毒,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连忙冲着长兴帝行礼说:
“陛下,平王所言简直是荒谬至极!末将对陛下忠心耿耿,绝五平王所言之心!”
如今慕容辞的仕途一片光明,要是因为夏扬这几句话,引得长兴帝疑心,那她后半辈子就别再想有建功立业的机会了。
不过长兴帝却好像对慕容辞丝毫不担心,只是轻轻摆摆手说:
“朕知慕容将军的忠心,平王只是打个比方而已,将军用不着太在意。”
自从慕容辞率军回京后,长兴帝便把她的军权削了很多,而且大军的粮草,军械,补给等都在朝廷手中,慕容辞就算有造反的心,也能迅速扑灭。
见到陛下对自己如此信任,慕容辞松了一口气,瞪着夏扬说:
“平王,你不要在这里东拉西扯,就算你没有残害忠良,有什么后果都由你担着,是不是你亲口所说?这分明是不将大乾的律法,放在眼里!”
眼看第一条罪名被自己驳了回去,夏扬不慌不忙地点点头说:
“没错,这句话确实是本王亲口所说,但本王之意,乃是大乾律法有什么处罚,都由本王承担,什么时候无视朝廷律法了?”
“还有所谓的暴虐残忍,剪红不经通禀硬闯王府,其行如同刺客!本王只是打断她的手脚略施薄惩,已经算是宽宏大量,不然砍了她都没问题!”
“最后一条,冷酷无情,剪红被断手脚,走不了路,本王派人送她回去,难道也能叫冷酷无情?照你的意思,让她自己轱辘着回去,才不冷酷无情?”
朝臣们纷纷点头,平王这番反驳同样有理有据,谁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慕容辞被夏扬的话气得小脸通红,干脆指着他的鼻子说:
“你少在这里用花言巧语骗人!你心里是不是在故意虐待剪红,你自己清楚!”
看着慕容辞气急败坏的样子,夏扬嘴角微微翘起,带着几分得意说:
“你说,本王心里是这么想的,那你拿出证据来!拿不出证据,你就是诬告!”
见到两人吵起来,长兴帝的眼睛转了一下,看向朝班之后的一名官员,直接点名说:
“京兆府尹,此事发生在你的治下,你来说说,这案子该怎么判?”
听到长兴帝点名,夏扬慕容辞不吵了,跟朝臣们一起看向缩在后面的京兆府尹文若水。
文若水从今天上朝开始,就在心里念叨,陛下千万别点自己名,没想到最后还是叫了。
他顶着众多朝臣的目光,硬着头皮站了出来,磕磕绊绊地回道:
“陛下,此案...平王和慕容将军都有道理,臣...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判。”
这个案子虽然复杂,但文若水并不是不知道怎么判,无非是看哪家权势更大,便判哪家赢,反正哪家赢都说得过去。
只是他背后的人不这么想,非得让他把这件事拖着,闹得越大越好,他就只能装无能。
听到文若水的回答,长兴帝冷冷地哼了一声,威严地说,
“连这个案子都不会判,朕怎么能指望你为百姓伸张冤屈?罚俸三月,退下自省!”
文若水连忙谢恩,原本他最好丢官,或者被贬的准备,没想到最后只是罚俸三月。
将文若水赶下去后,长兴帝的目光看向一边的岳鼎,开口说道:
“岳爱卿,朕昨日让你去查这件案子,你查到的实情是什么?”
昨天慕容辞上奏章的时候,长兴帝就预料到今日的场面,提前让岳鼎去查了一下,皇帝下旨,刑部尚书亲自出马,天下怕是没有比这两人更公道的结论。
岳鼎听到长兴帝垂询,不紧不慢地走出朝班,行礼之后才缓缓说道:
“微臣昨日奉陛下之命前去调查剪红一案。”
“微臣先是去见了伤者剪红,其四肢尽被打断,伤处青紫肿胀,看起来十分可怖。”
“随后微臣又去问了当日看热闹的路人,他们只见到王府护卫围着剪红,随后便被王府教头谢观澜打断了手脚,骑马带走。”
“最后,微臣去了王府,在平王殿下在场时,询问相关人等当时的情形,。”
“此三者,微臣全数记录在案,这是他们口供的原件,其上有原主签名,请陛下过目。”
岳鼎说着,从身上掏出一沓厚厚的纸张,其上密密麻麻写满字迹。
王锦上前接过,转交给长兴帝,长兴帝简单扫了一遍,皱眉说道:
“这上面还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路人又离得太远,不曾看清。岳爱卿,以你之见,此案是谁有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