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的文臣武将都知道,夏扬已经在陛下的安排下,重新回到了朝堂。只是因为时间还短,所以还没有拉拢到什么人手。
这些大臣也没有主动接触夏扬,毕竟朝堂上还有个太子在看着。若是他们主动投靠夏扬,等于提前在太子和平王的斗争中站队,这些老狐狸一个比一个精明,当然不会做这种蠢事。
在知道平王要请自己喝茶的时候,苏绛已经打定主意,今天除了茶的事,别的一概不谈。
听到苏绛问起茶的时候,夏扬晕乎乎的脑袋没反应过来,疑惑地看着旁边的徐忠问:
“茶?什么茶?”
苏绛的眉毛一挑,以为自己猜对了,平王就是打着喝茶的名义,想要拉拢自己。
徐忠见夏扬不记得之前说过的话,微微俯身,凑在他身边轻声提醒说:
“王爷,您之前不是让谢教头请苏大人过来,一起品茶吗?”
夏扬这才想起来,自己确实说过这句话,用手拍拍额头,不好意思地对苏绛说:
“醉酒误事。老徐,把之前收来的极品白毫拿出来,请苏大人尝尝。”
徐忠应了一声,不多时便有侍女拿着泡好的白毫进来,苏绛尝了一口果然是唇齿留香。
晕乎乎的夏扬也喝了一口,整个人总算清醒一些,抬头看着苏绛说:
“苏大人,本王这么晚请你过来,除了品茶之外,还有一件小事想要请教你。”
这次朝廷跟西域使团谈生意,总揽全盘的官员便是苏绛,丝绸的事问他再合适不过。
苏绛眼神微动,以为夏扬准备跟自己谈拉拢的事情,盖上茶盏笑呵呵地说:
“殿下,如此良夜,如此好茶,何必让那些俗事坏了咱们的兴致?”
这话的拒绝之意已经很明显,而且给夏扬留了足够的余地。
只是夏扬根本没想到,苏绛想得这么多,他满不在乎地笑着摆摆手说:
“苏大人,只是一件小事而已。我听说户部,在跟西域使团谈丝绸的生意?”
苏绛以为夏扬听出了自己的拒绝之意,拿西域使团做挡箭牌,于是点头说:
“没错,这几天正在谈,西域使团想要的丝绸还挺多的。”
这件事并不是什么机密,哪怕是京中的百姓,只要稍微留心一下,就能知道。
听到苏绛这么说,夏扬轻轻将手放在扶手上,眼中带着疑惑问道:
“可我怎么听说,你们卖给西域使团的丝绸特别贵,八两一匹的,你们卖三十两?”
见夏扬说出这么高的价格,苏绛满脸茫然,皱着眉说:
“当然不是!他们要的是一等和二等的丝绸,三十两绝对是个公道价格!”
看着苏绛的神色不像作假,夏扬试探着问道:
“苏大人,难道这个价格就不能再降一点了吗?比如降到二十五两一匹。”
京城中的上等丝绸不过十五两银子一匹,户部卖给西域使团的价格却翻了一倍。
苏绛听到夏扬开除的价格,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只是沉思片刻后看着夏扬问道:
“殿下,微臣听说您和西域使团的公主十分要好,您可是受她所托来说情的?”
之前在谈判的时候,苏绛见过帕丽娜一面,确实生得倾国倾城,夏扬正是气血方刚的年纪,耐不住美人的软语相求,也很正常。
见到苏绛才出真相,夏扬也不隐瞒,大大方方地承认说:
“今天帕丽娜请我去使团做客,席间求我帮忙,想让你们户部再便宜一些。”
确认是帕丽娜在后面怂恿后,苏绛脸上泛起一抹轻笑,拱手对夏扬说:
“王爷,西域使团这次可是要十万匹丝绸,每匹降一两银子,那就是十万两。”
“凭空少赚这么多银子,微臣没法对陛下交代啊。”
夏扬倒也没有为难苏绛,只是皱着眉说:
“一匹丝绸多少钱,不是你们谈出来的吗?要是卖得太贵,西域使团就买不起了。”
既然西域使团还在跟户部谈,那就证明价格是浮动的,不存在没法降价的情况。
听到夏扬的话,苏绛微微愣了一下,随后笑着问夏扬,
“王爷,西域公主是对您这么说的?咱们卖得贵了,他们就买不起了?”
夏扬仔细回忆,帕丽娜虽然一直在说贵,却从没说买不起,或不买,他老老实实地说:
“那倒没有,只是他们盛情款待,让我找你们说说情。”
知道夏扬不是为了拉拢自己,而是为了给西域使团说情,苏绛的心中不由得松了口气。
他看着夏扬疑惑的样子,笑着对她解释说:
“殿下,一匹丝绸三十两虽然贵,但西域使团绝非承受不起!”
“您应该知道,西域地处大乾与波斯,贵霜的中间地带,地形又以沙漠居多,凡是想要来大乾的商人,都得从他们那里路过,因此西域的商业极为繁荣。”
“别看他们在咱们这里买丝绸,需要三十两一匹,但只要把丝绸带回去,转手卖个四五十两是很正常的事,就是翻一倍也不少见。”
大乾和西域通商多年,两边的交流从来没断,所以大乾对西域的情况也很了解。
每年有很多大乾人跑到西域那边做生意,只是本钱小,路上浪费的时间多,一来一回反而赚不了太多钱。
经过苏绛的解释,夏扬渐渐有点回过味来,摩挲着下巴说:
“怪不得今天帕丽娜会对我那么殷勤,若是我真的一时心软,他们就能多赚一百万两!”
想清楚这一点后,夏扬彻底看懂了帕丽娜进京之后的所有举动。
刚见面的时候,她说对自己念念不忘,是在为后面的讨好做准备;只要她能让自己喜欢上她,这一百万两就等于进了她的口袋。
包括今天说的什么,西域人人都想要一件丝绸做的衣服;拉着夏扬一起跳舞,故意暗示夏扬,她为了降价什么都可以做,完全是冲着这一百万两!
这女人自从进京开始,每一步都在算计夏扬!
苏绛看着夏扬沉默不语,拿不准他的心思,试探着说:
“王爷,要是您给他们说情的话,这个价倒也不是不能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