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被打死这种事,在京城大员的家中时有发生,如果以这件事攻讦夏扬,没有太大效果,反而会被别的大臣以为太子是在含沙射影。
萧靖见太子不满意自己的办法,冥思苦想半天后,终于想到另外一个办法,
“殿下,我们不是想抹黑平王吗?正好京兆府不敢判这个案子,不如我们怂恿慕容辞,让她上书陛下,就说平王漠视律法,残害忠良,请陛下严惩。”
听到萧靖这个办法,太子顿时眼睛一亮,笑着点头说:
“这个办法好!要是闹到父皇面前,就算父皇再宠老四,也不得不处罚他!”
把这件事捅到长兴帝面前,不仅能抹黑夏扬,还能断了他重回朝堂的路,到时候太子的位置就能做得更稳。
只是太子的兴奋劲过去后,带着几分犹豫问道:
“慕容辞的侍女,怎么也算不上是忠良吧?要不然让她再派一个军中立过功的属下,要是能被老四直接打死的话,那就更好了!”
此时此刻,那些在边境和北境蛮子互相厮杀的忠勇将士,只是太子棋盘上的一颗棋子。
太子不在乎他们身上有多少伤疤,更不在乎他们立过多少功劳,太子只知道,只要他们死在平王府,对自己就是最有利的。
萧靖被太子的冷酷惊了一下,随后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
“殿下放心,剪红是慕容辞的侍女,也是她的亲军,之前还在战场上中过一箭,绝对算得上是忠良。”
听到剪红还受过伤,太子有些惋惜地唉了一声,自言自语地说,
“可惜,只是重伤,分量有些不够。不过应该也够用了。”
“萧靖,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让慕容辞上书参平王,说得越惨越好,孤会让人帮忙的。”
萧靖见太子听了自己的建议,脸上露出喜色,领命后快步离开,回去劝慕容辞上书去了。
太子抬眼刚好看到桌上的烛火,心中暗想,老四啊老四,这把火就算烧不死你,也要烧你个灰头土脸。
月上中天,长兴帝夏临将手中朱笔放下,看着桌上还剩下大半的奏章,直直身子问道:
“王锦,现在什么时辰了?”
旁边伺候的王锦看了一眼漏刻,轻声回道:
“陛下,已经是二更天了。您要用谢宵夜茶点吗?”
长兴帝从龙椅之上站起,活动了一下身上僵硬的骨头,口中问道:
“老四和慕容将军的那件事,最近有什么进展吗?看他们两个斗,还挺有意思的。”
当年奉义将军通敌叛国,夏扬用前途作交换,才把慕容辞的命保下来。
可谁能想到,短短五年时间,能用太子之位去保的人,竟然将夏扬告上了公堂!
这种天意弄人的戏码,看得长兴帝十分开心,恨不得天天都有新消息。
王锦小心地扶着长兴帝走到御书房门口,话音中带着几分笑意说:
“小的听说,这几天凤威将军让人抬着那个受伤的侍女满城跑,每到一处,就说这伤是平王殿下打的,弄得京城百姓,人人都说平王残暴。”
看着门外的月亮,长兴帝脸上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用调侃的语气说:
“凤威将军这是被逼的没办法,都开始使盘外招了,这样太不上台面了。”
治理朝政这么多年的长兴帝,当然不是看不起这种盘外招,只是觉得慕容辞的盘外招用得太早,而且力度不够,很容易就会被人家反扑。
王锦听到长兴帝明显不站在慕容辞这边,轻声拍马屁说:
“皇上圣明!这招用了没几天,平王殿下就知道了,随后他请礼部尚书沈大人和侍郎江大人过府叙话,自己掏一万两银子,补贴国子监贫寒学生,京城人人都在夸平王殿下好。”
听到平王的办法,长兴帝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之色,口中赞许地说,
“这才是真正的好办法,不仅洗清了自己的名誉,帮朝廷做了好事,还让贫寒学子得了实惠,一举三得。”
五年前,长兴帝就想让夏扬坐上太子之位,只要夏扬按部就班地做事,出了半年,太子之位就是他的囊中之物。
只是长兴帝没想到,夏扬竟然为了个女人,主动放弃了太子之位。
当时长兴帝对夏扬十分失望,将他叫进宫里骂了个狗血淋头,骂完之后还暗示他,只要放弃慕容辞,太子之位依旧是他的。
可惜夏扬假装没听懂长兴帝的言外之意,恭恭敬敬磕头之后就回府去了。
长兴帝也是那时候对夏扬失望,让大皇子坐上太子之位。要知道,皇位关乎千千万万的大乾子民,如果皇帝太感情用事,对下面的百姓,绝不是一件好事。
只是长兴帝没想到,慕容辞在边关呆了五年,回京之后竟然主动与夏扬分开了!
夏扬的表现也没有长兴帝想象中那么软弱,说跟慕容辞断了就真的断了,不仅不给银子,还打断了慕容辞侍女的手脚。
正是因为在夏扬身上重新看到希望,长兴帝才把接待正使的差事硬塞给他。
从现在应对慕容辞抹黑这件事来看,夏扬确实做得比太子强。
听到长兴帝夸奖平王,王锦的眼睛微转,不知道在琢磨些什么。
鸡叫三遍,红日东升。
夏扬起床洗漱完毕,在书房里读了会书,又去后院游园赏花,直到中午,徐忠出现在他的面前,打断了他悠闲的生活。
徐忠站在正在钓鱼的平王身后,轻声说:
“殿下,四方馆来人了。”
平王看着水面上的鱼漂,往湖里撒了一把鱼食,漫不经心地对徐忠说:
“来就来呗,帕丽娜又不是第一次来,让她直接进来就行,我今天教她钓鱼。”
说着鱼竿一抬,一条巴掌大小的鲤鱼脱水而出,站在旁边的管家和侍女纷纷叫好。
等到平王把鱼捞上来,徐忠这才继续说:
“来的不是帕丽娜公主,而是使团的官员,好像叫什么布尔库。”
听到来人不是帕丽娜,夏扬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将鱼竿交给侍女,起身向前院走去,
“走,去看看这个布尔库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