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利斯静静地伏在书桌上看书,帝国通用语他已经掌握的差不多了,房间不大,可以装下一张床,和一个衣柜。一角放下一个书桌,就是它的全部了。
可是房间又很大,特别特别大。这是他——维利斯的房间,也是他的家。
那天,伦用左轮打断了锁链。在离开子爵房间时,维利斯看见了倒在地上的爱莲娜。
他用手轻抚住了爱莲娜的眼睛,接着解下了她头上的发带,还是那红色,浸着温柔的暖光。
伦放火烧了子爵府的粮仓,府上的人都忙着救火,二人便趁着夜色离开了。
伦收留了维利斯。回到黑街,看着脏乱不堪的房间,伦只是说:“该搬家了。”
他带走了他的一些珍贵的药剂。至于那个似乎永远装不满的黑箱子,好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伦的身上多出了一个戒指。
颜色倒是漆黑如墨,与那黑箱别无二致。
他们来到了松鼠街,大家都很和善,也没有多少恶棍,治安也算不错。
伦带着维利斯来到这后,与往常一样,经常披着斗篷前往雷金纳德的酒馆接取任务。
伦对维利斯也没有太好的脾气,他总是要求维利斯做许多的事情。
这个十岁的少年,每天要做的不止有打扫屋子,还要学习帝国文字,学习药剂学等等。
伦的要求很严格,但好在维利斯努力勤奋,虽然有时免不了受到教训,但大多数时候伦总是满意的。有时候高兴了,或许会罕见的发出微笑。
时间就那么一点点过去,春去秋来,门外的树发出新芽,叶子又再次落下。
某一天,雪花自天上落下,晶莹而亮丽。大地银装素裹,积雪压弯枝丫,“噗”一声掉下来。
洁白的雪地上偶尔能看到各种各样小巧奇怪的脚印,也有孩子们堆得雪人。
红萝卜鼻子下画着笑脸,带这个不知道从哪找到的破旧高顶帽,被孩子们用独属于他们的方法染成了锈红色。
“呼哈”看着呼出的一口白雾,维利斯紧了紧身上的外衣。这个冬天很冷,但是对维利斯来说,却是个暖冬。
伦有时是不回来的,也许是出任务,也行是受了伤留在黑街。
慢慢的,也许是三个月,也可能是半年,伦接的任务越来越少,执行的时间也越来越短。
二人互相改变着彼此,维利斯在子爵府的日子好像成了噩梦,心灵的创伤被渐渐抹平。
他从一个沉默寡言,敏感仇恨的孩子变得开朗活泼。
在邻家的孩子颤颤巍巍的收下了伦的糖果,他成了孩子们口中的伦叔叔。
他不再像往常一般阴沉,家中时不时有孩子来做客,他总是微笑着,靠着墙看着孩子们玩耍。那笑容不是冷笑,而是发自内心。
维利斯将爱莲娜的发带放进了一个小小的箱子,然后庄重的埋在了院子的一角。
他还记得失去母亲的那个夜晚,爱莲娜悄悄的塞给自己一个苹果。但很快,维利斯就被关进了子爵的地下室,,再见却是永别。
他忍受了炼狱的四年,却抵不住那鲜花的枯败。
维利斯在外面时,经常会采摘一些淡黄色的小花,偷偷放在埋藏盒子的泥土上。最后,这些花又将变为泥土。
只是有时候,他总能闻到一股淡淡的酒精味。
“女神历11453年 10月 27日”维利斯将伦送给自己的日记本平放在书桌上。用笔写下“这是我被大人救下的日子,我会一辈子记住这一天,在没有谷底的悬崖,一双手接住了我。”
“女神历11453年 12月 3日”
“大人并不厌恶我这千疮百孔的身体,真是太好了。”
“女神历11455 8月 9日”
“艾达奶奶总是说我和大人父子关系好,可我从来没有见过我的父亲,大人可以成我的父亲吗,我希望这样。”
“咔嗒”听见门打开的声音,维利斯合上本子,“噔噔噔”向门口跑去。
“维利斯,我回来了。”伦脱下外套,轻轻关上了门。
“欢迎回来,大人。”维利斯的脸上浮现酒窝。那笑容如阳光般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