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黄的树叶缓缓从枝头落下,代表着又一个秋天的到来。经过人头涌动的乌鸦集市,经常可以看见摊主挥舞拳头追赶着偷面包的窃贼。右拐进入鼹鼠道,这是一条隐蔽的小路,只有本地人才知道。墙上爬满藤蔓,地面有鼹鼠挖出的小土堆。道路尽头直通猫爪街,最后在一个隐蔽的拐角,走过去,便是黑街了。
黑街上基本上看不见什么人,黑水混着污泥随意的流淌在地上,发出恶臭的气味。角落堆满了垃圾和粪便,无数苍蝇围绕着,就像是开展盛大的舞会。街上许多房子都破旧了,从残破的窗户看去,你也许会看到一双阴狠狠的双眼和手上攥着的、闪着凶光的匕首。
“咔哒咔哒”脚步声传来,但很快又停下。不知为何,远远看去房间好像有点模糊,就像起雾了一样。确认之后,陈旧的木门发出散架的哀嚎,立马又被重重关上。
伦点燃了门口的牛油蜡烛,浓烟从没有玻璃的窗户散出。房间并不大,伦脱下浸血的斗篷,随手扔在地上。照着昏暗的烛光,伦小心翼翼的走到工作台旁,两个红色的钱袋被他随手放入一个箱子里,箱子口黑漆漆的,好像永远也不会装满。地上到处都是炼药的材料,将不大的房间堆得满满的。
月光是苍白的,从天上落下,透过那么一点,散在伦更加苍白的脸上,脸上刻满了数不尽的苍桑。他坐在工作台前的椅子上,右臂软软的耷拉着。左手拿挂在墙上壁橱上的烧酒,一边用牙扯开了胡乱捆绑的绷带。
绷带掉落在地上,暗红色的血已经结成血块,伦用嘴咬开瓶塞,喝了一口后便将整瓶酒淋在胳膊上。像是火在吞噬他的血肉。剧烈的疼痛让他绷紧的了双腿,伦额头泌出一层薄汗,他却抿着唇,脸上更加了几分苍白。夜还是那么静,偶尔有一两只鸟经过,“叽叽”的叫两声。
很快,伦将一瓶药剂喝下,伤口不多时便止住了血,甚至有肉芽冒出。换上了新的绷带后,靠着椅子,便沉沉睡了过去。但奇怪的是,伦的房间,又像是在雾里了。
这里是黑街,这也是伦的日常。
来到这已经几年了,为什么来这,伦已经不想回忆了。开罗王国的首都开罗离这并不算很遥远,但这是建立在有钱支付神行祭坛的前提上。如果坐马车的话,可能要一年的路程吧。
至于黑街,则是聚集了这一带臭名昭著的杀人犯,混混,歹徒,恶棍。这里的每个人都死有余辜,每天伦看见过活不下去的穷人被迫来到这里,只会嘟囔一句“蜡烛来了”。
伦靠在墙上,昨天的伤已经好了个七七八八,他是杀手,接的任务大多是风险很大的,因此报酬也很高。但伦已经记不清他是第几次从死神手里逃脱了。
“咕咕”翅膀拍打的声音提醒了伦,他来到工作台旁,天还没亮。桌子上放着一张信封,伦笑了笑,扯动着眼帘上的一道细长的疤:“雷金纳德,我迟早崩了你那和你一样讨厌的猫头鹰。”
打开信封,上面写着:
致我亲爱的朋友
伦,我亲爱的朋友,你知道的,我一直信赖你的能力。我这里有一个暗杀任务。目标是居住在圣徒大道的科林子爵。这一次请放心,我的朋友,酬劳不会让你失望的。
雷金纳德·奥尔科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