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放榜那天，韩郝盯着电脑屏幕上的分数，手指在键盘上悬停了十分钟。比预期低了41分，这个数字像一堵突然拔地而起的高墙，硬生生横亘在他和丁怡宁之间。

手机在桌面上疯狂震动，班级群消息不断弹出：

「丁怡宁712分！北大稳了！」

「韩郝考了多少？」

「@韩郝老班找你」

他直接关机，把手机扔进抽屉。青铜鸟挂件从书包滑落，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消失的盛夏

蝉鸣撕扯着七月的热浪，丁怡宁第三次来到韩郝家楼下。阳台上的多肉植物蔫头耷脑，就像她手里逐渐枯萎的向日葵。

"小韩去他舅舅家住了。"韩妈妈眼神闪躲，"说是...说是要提前适应大学环境。"

丁怡宁低头看脚尖，发现门垫下露出一角熟悉的蓝色——是她去年送给韩郝的生日贺卡。她弯腰假装系鞋带，迅速把卡抽出来塞进口袋。卡片背面多了一行新添的小字："对不起，这次换我当逃兵。"

####两座城的距离

北京西站的人潮中，丁怡宁攥着录取通知书，目光扫过每一个穿白T恤的背影。闺蜜林小雨拽着她往检票口走："别看了，他要是想来送你就不会......"

"同学，你的身份证。"检票员的声音打断了她。丁怡宁低头掏证件时，书包上的青铜鸟挂件突然断裂，掉在安检传送带上。等她慌忙捡起来时，鸟喙部分已经不见了。

同一时刻，本省理工大学的宿舍里，韩郝正把最后一件T恤塞进衣柜。室友们热闹地讨论着食堂攻略，他独自坐在床边，摩挲着手机相册里偷拍的照片——丁怡宁在辩论赛后睡着的样子，睫毛在脸颊投下细碎的阴影。

####未发送的消息

北大图书馆的玻璃幕墙映出初秋的晚霞。丁怡宁在考古学概论课本的扉页上无意识地画着青铜纹样，微信对话框里的文字打了又删：

「我们专业有个教授特别像老班」

「未名湖的柳树比学校那棵还老」

「你...还好吗？」

最终她退出聊天界面，转而给那本《商周青铜器纹样考》包上书皮——这是韩郝落在文学社的书，她带了整整一千两百公里。

####凌晨三点的灯火

理工大学男生宿舍的台灯亮到后半夜。韩郝面前摊着《无机化学》，笔尖却在本子上勾勒出熟悉的侧脸轮廓。手机突然震动，是陈默发来的消息：

「丁怡宁今天问我你是不是有女朋友了」

「她声音听起来像感冒了」

韩郝盯着窗外摇晃的树影，想起高三那年丁怡宁重感冒，还非要参加模拟考。他在医务室偷换掉她的冰咖啡，结果被骂了整整一周。现在她生病时，谁会记得给她买枇杷膏呢？

####错过的生日

十月最后一个周五，丁怡宁收到个匿名快递。拆开层层泡沫纸，里面是个精致的青铜书签，纹样与她断裂的挂件如出一辙。没有署名，只有张便签纸写着："生日快乐。Ps.北大西门那家奶茶店的芋圆太甜。"

她突然冲向宿舍阳台，楼下银杏大道人来人往，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书签在阳光下泛着青金色的光，边缘处有个几乎不可见的"H"，像是修复时故意留下的标记。

当晚的生日聚餐上，闺蜜起哄要她许愿。丁怡宁看着蜡烛摇晃的火苗，轻声说："希望某个胆小鬼的化学别挂科。"大家都笑了，只有林小雨注意到她悄悄把青铜书签系在了书包最隐蔽的夹层里。

####初雪未至

十一月的风卷着枯叶拍打窗户，韩郝在实验报告第五页画了只简笔画的猫。教授突然点名："韩郝同学，请你解释一下这个反应方程式。"

他站起来时，笔记本上滑落一张车票——上周五的D203次，北京西站到本校的往返票。同桌的男生挤眉弄眼："又偷偷去北大看女朋友啊？"

"不是女朋友。"韩郝把车票夹进《有机化学》里，"是......"他的声音低下去，书页间露出半张照片边缘，隐约可见北大图书馆的玻璃幕墙，和一个模糊的蓝色身影。

窗外开始飘雪，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韩哈想起去年这时候，丁怡宁非要拉他去天台看初雪，结果两人都冻得发烧。现在她会在哪里看雪呢？是和新的同学一起，还是......

手机突然震动，班级群弹出消息：「校友会元旦组织回访母校，报名接龙」

丁怡宁的名字突然出现在名单上，后面跟着刺眼的"+1"。

韩郝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方，雪粒打在窗玻璃上，像无数细小的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