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古实验室的日光灯管嗡嗡作响，韩郝的鼻尖几乎贴在战国竹简上。这是丁父苏醒后委托他的第一个任务——修复一批刚从探方取出的文物。竹简表面覆盖着两千年的淤泥，但某些区域却诡异地泛着暗红色泽。
"碳酸钠溶液浓度调到3%，棉签要逆着纹理..."丁怡宁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她今天罕见地迟到了半小时，发梢还滴着水，白大褂袖口沾着新鲜的泥土。
韩郝的镊子悬在半空："你去了工地？"
"凌晨四点接到电话，说探方有塌方风险。"丁怡宁转身调配试剂时，韩郝注意到她后颈有道细长的擦伤，像是被锐物划过。她的手指在量杯边缘轻微颤抖，指甲缝里残留着可疑的暗色物质。
####午夜探方
深夜十一点的考古现场笼罩在应急灯的猩红光芒里。韩郝蹲在T27号探方边缘，指尖拂过泥土上凌乱的脚印——36码登山靴，丁怡宁的尺码。但旁边还有两组陌生的足迹：42码皮鞋和38码运动鞋，后者踩着某种独特的波浪纹鞋底。
探方西北角有处不自然的塌陷。韩郝的战术手电照下去时，半截染血的洛阳铲反射出冷光。他小心拨开浮土，突然触到块坚硬物体——是枚残缺的玉琮，断裂面沾着尚未干涸的血迹。
手机震动划破死寂，陈默发来监控截图：凌晨3:17，丁怡宁的白色SUV驶离工地，副驾驶坐着穿黑风衣的男人。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后备箱缝隙里，露出一角印着"生物危害"标志的黄色塑料袋。
####实验室对峙
"这是人血。"韩郝将DNA检测报告拍在桌上，"玉琮上的血迹不属于任何已知样本，但和竹简上的血渍同源。"
丁怡宁正在给竹简拍照，闻言差点打翻显影液。她抓起报告时，袖口滑落露出手腕内侧的针孔："你私下做了鉴定？"
"还有更精彩的。"韩郝调出手机视频，画面里黑衣男人正将某物塞进她书包，"昨晚十一点，图书馆地下车库。他给你的战国封泥，恰好是T27探方丢失的那块。"
日光灯突然频闪，丁怡宁的脸在蓝白光线间忽明忽暗。她突然扯开衣领，锁骨下方的疤痕竟蔓延出新的紫红色分支："不是所有伤口都能用环氧树脂修复，韩郝。有些腐烂必须连根挖掉。"
她摔碎的试管里，血样与试剂发生剧烈反应，冒出诡异的粉红色泡沫。
####青铜密码
凌晨的图书馆古籍修复室，韩郝用紫外灯扫描竹简。被血迹掩盖的墨迹在紫光下逐渐显形——是幅精细的军事布防图，边缘刻着十二个错金文的"丁"字。当他将竹简叠放在灯箱上时，所有线条竟组成一只展翅的青铜鸟，与丁怡宁的挂件一模一样。
手机突然亮起陌生号码的短信：「玉琮在S区13柜，别相信她的眼泪。」
韩郝冲向标本室时，整栋楼的应急灯骤然亮起。S区13柜的恒温箱里，残缺玉琮正发出微弱的蜂鸣声。当他拿起玉琮的瞬间，箱底暗格弹出一本发黄的日记——丁父二十年前的考古笔记，其中被撕掉的页码边缘残留着血指印。
####病床前的棋局
肿瘤科的消毒水味混着中药苦涩。丁父靠在床头，枯瘦的手指正摆弄青铜象棋。当他移动"将"棋时，棋子底部露出微型摄像头的反光。
"怡宁从小爱在文物上刻记号。"老人突然开口，"就像这些错金文的丁字。"他咳嗽着翻开日记某页，照片上六岁的丁怡宁正在某件青铜器上刻字，背后站着微笑的黑衣男人——正是现在讨债团伙的首领。
韩郝的血液瞬间冻结："那个人是..."
"她舅舅，我的考古队副领队。"丁父的指尖划过照片上的盗洞，"二十年前他私吞文物，现在需要怡宁手上的探方坐标来找到剩余藏品。"
窗外雷声轰鸣，丁父突然抓住韩郝的手腕："竹简上的血是我女儿的。她每次输血都会在古籍上留下记号，这是我们的..."
病房门被猛地推开，丁怡宁站在雨中，手里攥着带泥的洛阳铲。她的白大褂下摆沾着新鲜的血迹，而书包里露出半截黄色生物危害袋。
####暴雨中的坦白
天台积水映出扭曲的月光。丁怡宁将洛阳铲扔在韩郝脚边，铲头沾着皮肤组织和毛发。
"三年前舅舅找到我，说父亲欠他两千万。"她扯开衣领，疤痕在闪电中泛着青紫，"这不是塌方伤的，是取我骨髓时留下的。我的造血干细胞能..."她的声音被雷声吞没。
韩郝突然想起那些诡异的输血记录，竹简上的人血反应，还有丁怡宁永远苍白的嘴唇。他抓住她颤抖的肩膀："能什么？"
"能激活休眠的癌细胞。"丁怡宁惨笑着举起手机，屏幕上是一份基因检测报告，"舅舅在父亲体内注射的，是用我骨髓培育的定向癌细胞。只要我继续提供血液，父亲就能..."
暴雨中传来警笛声。丁怡宁突然将青铜鸟挂件塞进韩郝手心："竹简地图指向的，是舅舅要找的西周铜矿。矿脉里含有..."她的瞳孔骤然收缩，身体向前栽去。
韩郝接住她时，摸到后腰处冰冷的金属物体——半截折断的注射器，针管里残留着粉红色液体。
####月光下的选择
急诊室的红灯像某种倒计时。韩郝盯着手心的青铜鸟，突然发现鸟喙可以旋转。当他扭动三圈后，鸟腹弹出一枚微型芯片，上面刻着经纬度坐标和一行小字：
「当铜绿覆盖血脉，唯有烈火能辨真金」
手机震动起来，陈默发来最新消息：「查到了，丁怡宁舅舅的波浪纹鞋底是特制的，专门在犯罪现场留下假脚印。今早工地监控拍到他在T27探方埋设...」
韩郝没读完就冲向了标本室。他知道丁怡宁书包里的黄色袋子装的是什么了——那是她冒险从犯罪现场取走的证据，而不是什么赃物。
当他在S区13柜后发现昏迷的讨债人时，对方手腕上正戴着丁怡宁的发绳。而那个印着生物危害标志的袋子里，静静躺着三支装有癌细胞的冷冻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