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破祭坛魔血翻涌,影渊后手蠢蠢欲动。
>玄阳剑使凌空索宝,叶凌咳血踏剑相迎。
>万剑齐鸣威压天地,剑域疆界以剑为律!
>孤岛悬空,神迹降临西域死眼沙海。
>残阳如血,风沙呜咽,死寂笼罩着巨大的盆地,唯有那悬浮于百丈高空、流淌着星辉与暗金剑纹的孤岛壁垒,散发着镇压万古的至尊剑意。
>几个海渊盟的残兵,如同被无形巨掌摁在滚烫沙地上的臭虫,七窍流血,浑身骨骼都在那无处不在的恐怖威压下咯吱作响。
>“呃…呃…”那小头目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嗬嗬声,眼球暴突,视野里只剩下那座遮蔽了血色残阳的巍峨剑域孤城。
>壁垒之内,却是劫后余生的激荡与重见天日的狂喜。
>岩锋虎目含泪,粗糙的大手死死抓住残破的城垛,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回来了…我们回来了!”他声音哽咽,几乎吼破了喉咙。
>幸存的部落战士,无论男女老幼,皆跪倒在地,亲吻着脚下坚实、带着煌天遗境古老气息的岩石。有人抚摸着壁垒上流淌的微光,感受着其中蕴含的守护意志,嚎啕大哭;有人仰头贪婪地呼吸着干燥灼热、带着沙尘气息的风,仿佛要将主世界的一切都刻入肺腑。
>“是太阳…是真的太阳!”一个半大的孩子指着天边血红的落日,又哭又笑。对他们这些在归墟阴影下挣扎了不知多少岁月的星陨遗民而言,这寻常的落日,便是世间最壮美的神迹。
>祭坛边缘,星泉潺潺流淌,微弱的光辉映照着叶凌苍白如纸的脸庞。慕容雪和柳若冰一左一右搀扶着他,能清晰感受到他身躯的微微颤抖和体内混乱虚浮的气息。强行引爆混沌星火于归墟核心,承受最直接的反噬,又倾尽心力开辟归途通道,叶凌的混沌剑躯此刻如同布满裂痕的琉璃,随时可能彻底崩碎。
>“叶大哥,撑住!”柳若冰声音带着哭腔,掌心精纯的冰魄内力源源不断渡入叶凌体内,试图平复他体内狂暴乱窜的混沌剑气。慕容雪更是毫不犹豫地取出一枚珍藏已久的九转玉露丹,塞入叶凌口中。
>丹药入口即化,一股温润磅礴的生命元气散开,稍稍抚平了脏腑的剧痛,但眉心的混沌剑丸依旧黯淡,经脉中的刺痛如潮水般阵阵袭来。叶凌闷哼一声,嘴角又溢出几缕带着混沌金芒的血丝。
>“无妨…”他艰难地吐出两个字,混沌星眸却死死盯着下方盆地中央——那座被他一剑斩裂的古老祭坛废墟。
>祭坛周围,大片被魔血污染、化作恶臭泥沼的焦黑土地,此刻正发生着诡异的变化。
>丝丝缕缕暗红近黑的魔气,如同拥有生命的毒蛇,从泥沼深处悄然钻出,无声地扭曲、盘旋、汇聚。它们并未扩散,反而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缓慢而执着地向着祭坛主体那些巨大的黑色裂痕中渗透、钻入!
>祭坛深处,隐隐传来令人心悸的、极其微弱的脉动,仿佛一头被重创的远古凶兽,在舔舐伤口,积蓄着下一次反扑的力量。那脉动带着影渊特有的、令人灵魂冻结的恶意与污秽!
>“影渊的爪牙…果然没清理干净!”慧远大师不知何时已来到叶凌身侧,白眉紧锁,看着下方魔气汇聚的景象,沉声道。他手中的九环锡杖发出低沉的嗡鸣,一圈柔和的佛光扩散开来,将祭坛方向渗透而来的污秽气息稍稍阻隔。
>“那老魔投影虽被重创逼退,但祂的力量早已渗透此地地脉,甚至污染了空间节点!此地,已成祂钉入主世界的一颗毒钉!”云婵的声音冰冷,星痕骨刃在她身侧悬浮,刃尖直指祭坛,杀意凛然。
>叶凌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气血,目光扫过下方那几个如同蝼蚁般瑟瑟发抖、连逃跑都做不到的海渊盟残余,也掠过那片正被魔气悄然侵蚀的祭坛废墟。危机,从未远离。星穹剑域刚刚临尘,立足未稳,强敌环伺,内忧外患!
>他猛地推开慕容雪和柳若冰的搀扶,尽管脚步踉跄了一下,却强行挺直了脊梁。一股虽虚弱却无比坚定的意志,如同无形的火炬,从他残破的身躯中升腾而起,瞬间感染了整个孤岛。
>哭泣声、欢呼声渐渐平息。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祭坛中心那道染血却依旧挺拔的身影上。
>“星穹所属!”叶凌的声音嘶哑,却如同金铁交鸣,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穿透壁垒,清晰地回荡在每一个角落,“煌天遗境已成过往,剑冢星海于此新生!此地,便是吾等安身立命、挥剑斩魔之基!亦是吾等守护主世界之前哨!”
>“然!影渊毒钉未除,海渊群丑未灭,归墟之祸未解!剑域初立,百废待兴,强敌环伺!吾等,可有惧?!”
>“无惧!无惧!无惧!”
>山呼海啸般的怒吼瞬间爆发!岩锋第一个振臂高呼,双目赤红如血!部落战士捶打着胸膛,发出野兽般的咆哮!铁枪门弟子、慕容雪、柳若冰、慧远大师,乃至每一个幸存者,眼中都燃烧着劫后余生的怒火与破釜沉舟的战意!
>“好!”叶凌眼中金芒一闪,强提最后的精神,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新生的星主敕令之力,如同天宪纶音:
>“传吾星主令——”
>“一令!云婵、岩锋,即刻清点人手,分派值守!修复破损壁垒,疏导星泉地脉!以祭坛为中心,布‘周天星斗引灵阵基’,引地脉星力,固吾剑域之根!”
>“得令!”云婵与岩锋同时躬身,眼中精光爆射。
>“二令!慧远大师,烦请以佛门秘法,净化祭坛周边魔血污秽,延缓影渊后手侵蚀!慕容雪、柳若冰,率铁枪门弟子及部落阵法师,于净化区域外围,布设‘玄冰锁魔符阵’,层层加固封印!”
>“阿弥陀佛,老衲责无旁贷!”慧远大师合十。慕容雪与柳若冰亦是肃然领命。
>“三令!煌!”叶凌低喝。
>“在!”煌那清越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一道纯白煌煌的剑光自虚空落下,悬于叶凌身侧,剑身嗡鸣,与整个剑域壁垒的亿万剑影遥相呼应。
>“以你剑灵本源,沟通万剑冢残意!引剑冢星海沉浮之亿万残剑碎片,共鸣此地空间节点,构筑‘万剑共鸣域场’!此域场,即为吾剑域修行之基,亦为御敌之第一道屏障!”
>“遵命!”煌光剑身光芒大盛,化作一道流光,直射孤岛中央那片流淌着星辉的暗河(万剑冢投影核心)。刹那间,暗河之中,无数沉浮的残剑碎片齐齐发出震天的嗡鸣,一道道或凌厉、或厚重、或缥缈、或炽烈的剑意被煌的剑灵意志强行梳理、引导,如同沉睡的巨龙被唤醒,开始缓缓流转,渐渐与笼罩孤岛的壁垒光罩融合。一股更加凝实、更加锐利、仿佛能切割灵魂的剑意威压,开始弥漫开来。
>命令既下,整个星穹孤岛瞬间如同精密的战争机器般运转起来。
>云婵身影如电,指挥着尚有余力的部落战士,冲向壁垒破损最严重的几处。他们搬运着遗境内特有的、蕴含星力的矿石,以秘法催动,填补裂缝,加固符文。
>岩锋则带着另一批战士,在慧远大师佛光的指引下,开始清理祭坛周边的魔血泥沼。佛光普照之处,黑气滋滋作响,发出恶臭,暂时被压制。慕容雪和柳若冰则带领着人手,以冰魄之力冻结边缘土地,勾勒出一道道闪烁着寒冰符文的阵线。
>孤岛中央,暗河(万剑冢投影)区域。煌的剑灵本体悬浮于河心,纯白剑光如同核心太阳。随着它的意志,河水中沉浮的亿万残剑碎片开始有序地环绕、震颤。每一次震颤,都有一道微弱的剑意被激发、串联。渐渐地,一个无形的、覆盖整个孤岛的庞大剑意力场雏形开始形成。身处其中的所有人,都感到一股无形的锋锐之气萦绕周身,体内真元运转似乎都加快了一丝,对剑道的感悟也变得更加清晰!
>叶凌看着这一切,心中稍定。他再次将目光投向下方。
>那几个海渊盟残余,在剑域威压和万剑共鸣域场雏形的双重冲击下,早已昏死过去大半,只剩下那个小头目和另一个喽啰还在痛苦地抽搐,眼中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恐惧。
>就在这时——
>“嗯?”叶凌混沌星眸骤然一缩,猛地抬头望向东南天际!
>几乎同时,云婵、慧远大师、煌,所有感知敏锐的高手,都心生感应!
>只见东南方向,血色的天际线上,三道凌厉的剑光如同撕裂夜幕的流星,正以惊人的速度破空而来!剑光呈赤金之色,煌煌如烈日,带着一股堂皇霸道、不容置疑的威压,目标直指悬浮于沙海盆地上空的星穹剑域!
>来者不善!
>剑光速度极快,几个呼吸间便已逼近盆地边缘。恐怖的剑气威压如同三座无形大山,轰然压下,竟试图与星穹剑域弥漫的威压分庭抗礼!下方风沙被激得冲天而起,形成三道巨大的沙柱龙卷。
>光芒收敛,三道身影悬浮于剑域孤岛前方百丈之外的空中。
>为首一人,身着赤金云纹锦袍,面容约莫四十许,鹰鼻薄唇,眼神锐利如刀,背负一柄造型古拙、缠绕着赤金火焰纹路的阔剑。他气息沉凝如山岳,赫然是金丹后期巅峰的修为!其身后两人,皆是青年模样,身着同款制式稍简的赤金剑袍,修为也在金丹初期,眼神倨傲,带着审视与贪婪的目光,肆无忌惮地扫视着悬浮的孤岛和壁垒上沉浮的亿万剑影。
>“玄阳宗,赤霄峰掌剑使,厉战阳!”为首的中年人声如洪钟,滚滚音浪蕴含着强大的真元,震荡四方,带着一股居高临下的意味,“奉宗主谕令,巡察西域异动!何方道友,在此兴此等土木,布此惊天剑域?此地乃我玄阳宗辖下‘死眼’沙海,道友未经通禀,擅动地脉,布设大阵,恐有不妥吧?”
>玄阳宗!西域三大顶级宗门之一,以剑道立宗,行事向来霸道!这厉战阳开口便以“辖下”自居,问责之意昭然若揭!
>壁垒之内,气氛瞬间紧绷!
>刚刚燃起的重建热火仿佛被浇了一盆冰水。部落战士、铁枪门弟子纷纷停下手中工作,握紧武器,怒视着空中那三道散发着强大压迫感的身影。岩锋拳头捏得咯咯作响,云婵眼神冰冷如万载寒冰,骨刃微微震颤。
>叶凌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和识海因强行动用神识探查带来的刺痛。他认出了对方服饰上的赤阳焚天剑纹,正是玄阳宗标志。对方选择在剑域初立、自己重伤未愈的关键时刻出现,目的绝不单纯!
>“厉掌剑使?”叶凌的声音透过壁垒传出,虽因伤势而显得有些中气不足,却异常平静,带着一种历经生死磨砺后的沉稳,“此地,名唤‘死眼’,乃无主凶煞绝地,何来玄阳宗辖下一说?吾等自归墟险境脱身,重立根基,只为自保,何谈擅动地脉?”
>“自归墟脱身?”厉战阳身后一名青年剑修嗤笑一声,声音尖刻,“好大的口气!死眼沙海归墟灾劫爆发,魔气冲天,生灵涂炭,连我宗长老都需谨慎对待!尔等何德何能,不仅‘脱身’,还能带着这么一座…嗯,古怪的城池出来?莫不是与那归墟魔物有所勾结,得了什么好处吧?”他目光贪婪地扫过壁垒上流淌的星辉和暗金剑纹,显然将星穹剑域当成了某种从归墟带出的上古遗迹或重宝!
>“放肆!”云婵厉喝出声,星痕骨刃嗡鸣,一道冰冷的杀意锁定了那青年。
>厉战阳抬手,制止了身后青年的进一步挑衅,但眼中精光更盛。他死死盯着壁垒内祭坛边缘那道被搀扶着的、气息萎靡的年轻身影(叶凌),又扫过壁垒上那沉浮的亿万剑影和中央区域正在成型的万剑共鸣域场,心中惊疑不定,但更多的是一种强烈的占有欲!
>此城(剑域孤岛)气象非凡,壁垒蕴含的剑意更是他生平仅见!若能得之…不,哪怕只是分一杯羹,对玄阳宗,对他厉战阳,都是天大的机缘!而且,那为首的年轻人明显重伤在身,气息虚浮,正是趁虚而入的绝佳时机!
>“道友息怒。”厉战阳脸上挤出一丝虚伪的笑容,语气却更加咄咄逼人,“门下弟子年轻气盛,口无遮拦。不过嘛…此地虽称绝地,但终究位于我西域地界。贵方在此布设如此规模的大阵,引动地脉星力,已然扰动方圆千里灵机,甚至可能影响我玄阳宗护山大阵运转!此事,非同小可!”
>他话锋一转,图穷匕见:“为免伤和气,也为了西域修真界的安宁。本座提议:贵方将此…嗯,剑域堡垒,交由我玄阳宗代为‘保管’并‘勘验’,以查明其是否与归墟魔气有关,是否会危害西域!至于贵方人员,可暂入我玄阳宗外门安置,待查明一切,再行定夺!当然,贵方自归墟险境脱身,想必有所‘收获’,也需一并上缴,由我宗统一处置,以免魔物流散,危害苍生!”
>此言一出,壁垒之内,群情激愤!
>“无耻!”
>“欺人太甚!”
>“想要强夺我们的家?问过老子的拳头没有!”岩锋怒吼,周身土黄色罡气勃发。
>慕容雪俏脸含霜,柳若冰眼中冰蓝之色大盛。慧远大师低宣佛号,锡杖上的佛光也变得锐利起来。这玄阳宗,竟是要一口吞下整个星穹剑域和他们拼死带回的一切!
>叶凌缓缓闭上了眼睛,胸膛微微起伏。体内混乱的剑气因怒意而再次躁动,带来撕裂般的剧痛。但他嘴角,却勾起了一抹冰冷到极致的弧度。
>虎落平阳?龙游浅水?
>他叶凌一路走来,何曾真正向强权低过头?归墟魔影都斩过,岂会惧这趁火打劫的宗门鹰犬!
>他轻轻拂开慕容雪和柳若冰再次欲搀扶的手。
>“叶大哥!”两女焦急低呼。
>“无妨。”叶凌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他深吸一口气,强行调动眉心那黯淡混沌剑丸中最后一丝力量,沟通整个剑域的核心——那条流淌的星辉暗河(万剑冢投影),沟通那正在成型的万剑共鸣域场,沟通壁垒之上沉浮的亿万剑影!
>嗡——!
>整个星穹剑域猛地一震!
>孤岛中央的暗河骤然爆发出璀璨的星辉!正在构建域场的亿万残剑碎片发出前所未有的、整齐划一的震天剑鸣!这剑鸣不再是散乱的嗡鸣,而是汇聚成一道撕裂苍穹、洞穿九霄的——龙吟!
>锵!锵!锵!锵!
>壁垒之上,那沉浮的亿万微缩剑影,仿佛听到了帝王的召唤,瞬间脱离壁垒光罩,化作一道道凝若实质、形态各异、却散发着同源至尊剑意的流光!亿万剑影如同浩荡星河,环绕着孤岛急速飞旋!
>一股比之前强横了十倍不止的恐怖剑意威压,轰然爆发!如同无形的亿万利剑,瞬间充斥了整个沙海盆地!
>噗!噗!
>下方盆地中,仅存的那两个还在抽搐的海渊盟残兵,连惨叫都未及发出,身体如同被投入绞肉机,瞬间爆裂成两团血雾,连渣滓都未曾留下,彻底湮灭!那残破的归墟祭坛废墟,也被这股骤然降临的恐怖威压震得簌簌发抖,表面碎石滚落,那些正在渗透裂缝的暗红魔气更是被强行压回了深处!
>“什么?!”
>空中,厉战阳脸上的虚伪笑容瞬间僵住,化为极致的骇然!他身后的两名青年剑修更是如遭重击,闷哼一声,脸色煞白,周身护体剑气剧烈波动,差点从飞剑上栽落下去!
>这股威压!堂皇、霸道、统御万剑、凌驾诸天!仿佛是整个剑道的主宰降临!在这股威压面前,他们引以为傲的玄阳剑意,竟如同萤火之于皓月,卑微得瑟瑟发抖!
>这绝不是一座死物堡垒能发出的!这威压的核心…是那个重伤的年轻人!
>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叶凌动了。
>他没有御气,没有腾空。他只是向前,一步踏出!
>脚下虚空,一道由纯粹暗金色混沌剑意凝聚的、宽达丈许的剑形阶梯凭空生成!
>他踏在了第一级剑阶之上。
>轰!
>环绕孤岛的亿万剑影星河猛地一滞,随即爆发出更加炽烈的光芒,仿佛在向它们的君主致敬!
>叶凌再次抬步。
>一步,一阶。
>他走得极慢,脚步甚至有些虚浮。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嘴角不断有带着金芒的血丝溢出,染红了胸前的衣襟。每踏出一步,他身躯都微微摇晃,仿佛随时会倒下。
>然而!
>他每一步落下,脚下那暗金剑阶便凝实一分,散发出的剑主威压便强盛一分!环绕孤岛的亿万剑影长河便沸腾一分!笼罩整个盆地的恐怖剑域威压便沉重一分!
>当他踏出第七步,立于第七级剑阶之上,悬停于壁垒光罩之外,与百丈外的厉战阳三人遥遥相对时——
>整个天地,仿佛只剩下他一人一剑!
>残阳如血,映照着他染血的青衫和苍白的面容,却更衬托出那股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孤绝与…凌驾于众生之上的天威!
>他微微抬眸,混沌星眸之中,金芒虽弱,却带着洞穿一切虚妄、审判一切罪孽的冰冷光芒,直刺厉战阳!
>没有怒吼,没有质问。
>只有一句平静得如同在陈述天地至理,却又蕴含着无边杀伐与绝对意志的话语,在亿万剑影的轰鸣伴奏下,清晰地响彻整个“死眼”沙海,也如同重锤狠狠砸在厉战阳三人的道心之上:
>“此地,名‘星穹剑域’。”
>“此域疆界,以剑为律。”
>“顺吾剑意者,可入此门,得星辉庇护,参无上剑道。”
>他微微一顿,目光扫过脸色铁青、额头青筋暴跳却一动不敢动的厉战阳三人,最后定格在那两个面露无边恐惧的青年剑修身上,声音陡然转寒,如同九幽寒风刮过:
>“逆吾剑锋者——”
>随着他话音落下,环绕孤岛飞旋的亿万剑影星河骤然停止!所有剑尖,齐刷刷调转方向,锁定了百丈外那三道赤金色的身影!一股冻结灵魂、灭绝生机的恐怖杀机,瞬间将厉战阳三人彻底淹没!
>厉战阳浑身汗毛倒竖,体内金丹疯狂运转,背后的赤金阔剑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他感觉自己就像狂怒大海中的一叶扁舟,随时会被那亿万剑锋撕成碎片!他毫不怀疑,只要那年轻人一个念头,他们三人连同脚下的飞剑,立刻就会步了下方海渊盟残兵的后尘,化为齑粉!
>那两个青年剑修更是吓得魂飞魄散,牙齿咯咯作响,几乎要当场失禁!
>“——即刻,化为劫灰!”
>叶凌冰冷的声音,为这不容置疑的审判落下最后的句点。
>死寂。
>绝对的死寂。
>风停了,沙止了。连那血色的残阳,似乎都在这绝对的剑主天威下黯然失色。
>厉战阳的脸色由铁青转为煞白,再由煞白涨成猪肝色。巨大的屈辱感和更巨大的恐惧感在他心中疯狂交织。他死死盯着叶凌,盯着那悬浮于剑阶之上、看似摇摇欲坠却散发着主宰天威的身影,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动手?他毫不怀疑自己会在出手的瞬间被万剑穿心!
>退走?玄阳宗掌剑使的颜面何存?宗门任务如何交代?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僵持时刻——
>呜…呜…
>盆地中央,那被恐怖剑域威压死死压制的归墟祭坛废墟深处,突然传来一阵极其微弱、却异常邪异扭曲的…呜咽声!仿佛无数怨魂在深渊最底层被惊醒,发出充满恶毒与饥渴的嘶鸣!
>同时,祭坛表面,几道之前未被完全压回的暗红魔气,如同垂死挣扎的毒蛇,猛地从裂缝中窜出,竟无视了剑域威压和外围正在布设的玄冰符阵,疯狂地扭曲着,凝聚成一个极其模糊、不断变幻、却散发着影渊特有污秽气息的诡异符文!
>符文一闪而逝,瞬间崩散。
>但在其崩散的刹那,一股极其隐晦、几乎无法察觉的污秽波动,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悄无声息地朝着东南方向——玄阳宗宗门所在的方位,扩散而去!
>这波动极其微弱,混杂在狂暴的剑意威压和空间乱流中,连厉战阳这等金丹后期巅峰都未能立刻察觉。
>然而,叶凌眉心的混沌剑丸,却猛地一跳!一股冰冷刺骨的警兆,如同毒针般刺入他本已疲惫不堪的识海!
>影渊的后手…发动了!目标,直指玄阳宗!祸水东引?还是…更大的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