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招醉眼朦胧,嗓音带着三分醺意。
“是啊,跟当地认识的朋友们喝了点,不过这大晚上的,江老师,你怎么来了?”
江临夏眉眼弯弯,轻叩泛着刮痕的不锈钢饭盒,盒身撞出清脆声响。
“嘻嘻,上次不是说好给你带好吃的?我可记挂着呢。”
陆招点了点有些发沉的脑袋,侧身往屋里让了让。
“哦哦,那真是麻烦江老师了,那个……进来吧,外头风凉。”
江临夏进了屋子,在桌上掀开饭盒盖,一股热气顿时升腾而起。
饭盒里躺着个黄澄澄的蒸红薯,表皮还沾着细密的水珠。
另一格里盛着翠绿的水煮毛豆,颗颗饱满圆润,撒了些许细盐。
简单。
却也难得。
“陆先生,你谈生意辛苦,红薯管饱,毛豆正好能解解酒气,做得不好你可别嫌弃。”
江临夏歪着头,轻笑道。
说话间,饭盒里飘出的香甜气息,混着她身上淡淡的肥皂味,在狭小的屋子里萦绕。
“江老师,你太客气了。”
陆招抬手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他眯着一双醉眼,看着江临夏细致摆放饭盒的模样,一股愧疚感悄然爬上心头——要不要,告诉对方自己是体制中人?
但陆招今天喝的酒太多,头重得很,话到嘴边又咽下,踉跄着往床边挪去,发出闷响。
江临夏见状摇摇头,端了杯水,走了过来。
她本想将茶水递给陆招,却因他摇晃的身子没拿稳。
茶水“哗”地泼在陆招胸口,白色衬衣瞬间显现出深色水痕。
“对……对不起!”江临夏慌乱放下茶壶,从裤口袋中掏出手帕,杏眼满是歉意,“陆先生,我太不小心了。”
陆招勉强睁了睁眼,摆着有些发软的手笑道:“没事,是我自己晃得厉害,才让你没拿稳……”
布料上,酒渍混着新添的水痕,晕开深色印记。
江临夏指尖拂过陆招肩头的潮湿,一脸感慨。
“唉,你一个男人在外面做生意真不容易,瞧这衣服脏的,我正好帮你洗了!来,赶紧把衣服脱了吧。”
陆招耳尖发烫,含糊着推辞。
“没事没事,江老师,我自己洗就好……”
“哎,你醉成这样咋洗?我正好没事,没关系的。”
说着。
江临夏就将手探了过来。
于是醉意上头的陆招脑子发懵,任由对方三言两语哄着,哗啦褪去洗得发白的衬衫,顿时露出了精干不少的身材。
重生的这一个多月,陆招坚持晨跑锻炼,又注意补充蛋白质等营养。
他原本瘦弱的腰身如今裹着紧实肌肉,小麦色皮肤上还沾着零星汗珠,倒是有了八分型男模样。
而江临夏目及于身,手指骤然收紧,喉咙发紧,连耳垂都漫上薄红。
“江……老师,那个……里裤子……也要脱吗?”
陆招歪着脑袋问道,酒气混着汗味扑面而来。
“啊,你……”
江临夏结结巴巴。
而不等江临夏回应,陆招便伸手去解皮带。
“别、别脱了!”
江临夏脸色瞬间涨得通红,猛地冲上前,一把按住陆招的手,声音又羞又急。
她别过发烫的脸颊,深吸一口气才慌乱转身,匆匆跑到行李箱,翻找一条裤子。
而陆招手一松,长裤却滑落在地,露出打着补丁的灰色里裤边缘。
江临夏慌乱起身,背对着陆招,咬着下唇把衣物递过去。
陆招则醉眼惺忪,摇摇晃晃地接过裤子又穿了起来。
江临夏抱着陆招脱下来的衣裤,回头瞄了一眼陆招,这才长松了一口气。
忽然!
“砰!”一声巨响,那扇单薄的木门被猛地踹开。
门板晃了晃,屋内的景象瞬间映入门口几人眼帘——
陆招上身赤着,刚套上一只衣袖的手还悬在半空。
江临夏则双手紧攥着陆招的衣裤,俏脸绯红,看向门口,眼神中满是惊慌。
门口几人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一阵哄笑。
竟是街溜子阿雄他们!
阿雄最先回过神来,脸上堆满了猥琐又得意的笑容,扯着嗓子嘲讽。
“哟呵,你小子真行,跟江老师在这儿深入交流呢!”
“我说上次你怎么那么巧英雄救美了,怕不是早打上江老师的主意,也是去偷看江老师洗澡的吧?”
这时,一个流里流气的小混混,眼睛在江临夏身上滴溜溜乱转,嘴角挂着霪邪的笑。
“哟呵,小子,这江老师水灵灵的,滋味肯定不错吧,是不是早就馋得不行了?”
另一个身材瘦小、眼神猥琐的家伙,双手抱在胸前,歪着脑袋。
“说不定啊,他早就在哪个旮旯里偷看过江老师洗澡了!”
还有个满脸横肉、一脸凶相的壮汉,拍着大腿,笑得前仰后合。
“不过,你这小身板能行嘛?别到时候满足不了江老师,还得让我们雄哥来帮忙!”
“江老师,你就别跟着这小子受委屈了,跟着我们雄哥,保准你吃香的喝辣的,天天乐呵!”
几个街溜子叽里呱啦。
江临夏羞愤得无地自容。
陆招原本还有些迷糊,听到这些不堪入耳的话,渐渐清醒过来。
他迅速将外套披在身上,一个箭步跨到江临夏身前。
他瞪着阿雄等人,大声呵斥。
“都给我住嘴!”
“你们大晚上私闯民宅,到底想干什么?”
阿雄脸色瞬间一沉,眼中凶光毕露。
“你说干什么?”
“上次你打了我,还害得我兄弟摔在地上受了伤,在医院躺了那么久,我们为了给他看病,在县里花了不少钱。”
“我们今天跟着过来,自然是要找你算账的!”
“识相的,你现在就给我跪下,老老实实说句对不起,再赔我们1000块钱!”
“然后麻溜地滚出去,把这屋子让出来,让娇滴滴的江老师陪我睡一觉,我或许还能勉强原谅你!”
其他几个小流氓一听,纷纷跟着起哄。
“这小子艳福不浅呐,怕不是早把江老师的身子摸透咯!”
“江老师,跟这小子有啥好,不如跟咱雄哥,保你夜夜销魂!”
“呵呵,咱们还可能来早了呢,再晚点,江老师叫得怕是整街上都听见!”
江临夏看着眼前这伙凶神恶煞的街溜子,再看看自己和陆招被堵在这狭小的出租屋里,身体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陆招轻轻拉住了她的手,目光坚定。
“江老师,有我在,没事的。”
“陆先生……”
江临夏抬眼望去,原本慌乱的心瞬间安定了下来。
阿雄见陆招还敢强出头,不屑地冷笑一声。
“哟呵,这时候你还想逞英雄?你真以为你一个人能打得过我们四五个人吗?”
说着。
他向前迈了一步。
身后的几个小混混也跟着蠢蠢欲动。
陆招却挺直了身子,冷冷地盯着阿雄等人,身上突然腾起一股威势。
阿雄等人不由自主地愣了一愣。
陆招声音一沉。
“一群不知死活的东西,现在是法治社会,更是严打期间!”
“就你们几个的所作所为,只要我报警,你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不想死的,还不赶紧滚?”
阿雄等人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阿雄对身旁的一个小弟使了个眼色。
那小弟心领神会,得意扬扬地站了出来,指着陆招的鼻子叫嚣。
“你放什么屁呢!知不知道我们雄哥是什么背景?”
陆招眯起眼。
“背景?十世乞丐吗?”
“你!”
小弟一听,更加火大,扯着嗓子喊道:“听好了,我们雄哥,可是兴源乡派出所副所长祁连伟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