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夏咬了咬嘴唇,轻声喃喃。
“我被那几个街溜子在洗澡间里看到……所以你……”
说到这,她声音越来越小,头也低了下去,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陆招顿时明白了她的心思,心中不禁苦笑。
九十年代社会风气相对封闭,女子对名节看得极重。
哪怕只是被人看到在洗澡间准备洗澡的画面,对于女人都算是极其严重的事,远不像后世那样开放。
进入二十一世纪。
有些胆大的女人甚至只穿着根绳子就敢上大街。
而陆招忙解释。
“江老师,你别这么想,我哪有嫌弃你的道理。”
江临夏抬起头,眼中又闪过一丝期待,追问。
“那……你是不是谈朋友了?”
陆招沉默了一下。
他和沈念初上辈子虽是夫妻,但重生以来,两人见面次数屈指可数。
尤其沈念初调到镇里,大半个月来,他忙于各种事务,一直抽不出时间去看她。
大多都是沈念初隔个三四天过来,两人聊聊天、散散步,维持着这份情谊,却始终没建立起所谓的男女朋友关系。
陆招倒不急,毕竟,上辈子两人谈了三四年恋爱才结婚。
这时,陆招缓缓摇了摇头。
江临夏眼中顿时闪过一丝喜色,嘴角又扬起了笑容。
“哈哈,那我给你按个摩,你有什么可介意的呀?难不成……你在老家有老婆了?”
老婆……
陆招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闻言,江临夏眼中那期待光芒,却如同被一盆冷水兜头浇下,瞬间熄灭。
她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嘴角微微抽搐。
陆招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忙连连摆手。
“不是不是!”
“是我上辈子有老婆……”
“江老师,我这辈子……大学毕业不到一年,哪来的老婆!”
江临夏嘴里轻轻嘟囔着“上辈子”这几个字,原本还带着些许落寞与疑惑的眼眸,瞬间闪烁起俏皮又好奇的光芒。
她歪着头,嘴角上扬,打趣道:“哟,‘上辈子’这几个字从你嘴里冒出来,可真有些神神叨叨呢!陆先生,难不成,你还真能带着前世的记忆在这世间晃悠?”
说罢。
她自己先忍不住“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陆招被她这一番调侃弄得有些哭笑不得,挠挠头。
“江老师,我就是刚刚一时嘴快,说岔了。”
“说实话,你平日里辛苦教学,又舍不得吃点好的,身体本就弱,我怎么可能让你给我按摩呢?上次打赌,不过是逗个乐子罢了……”
江临夏止住笑,双手叉腰,佯装嗔怒道:“哼,你还知道我身子弱呀,那还拿打赌来逗我,害得我……刚刚都当真了。”
“嘿嘿……”
陆招淡淡一笑。
看着一脸正气的陆招,江临夏又“扑哧”一笑,明媚又动人。
“好吧,陆先生,给你按摩确实有点男女授受不亲。”
“那等下告诉我你住哪,我给你做点好吃的,就当补偿你啦!”
“你可不许再找借口推脱,不然,我可要生气咯!”
“不过,你能不能再教教我你上次给我按摩的手法呀?揉了之后,舒服多了!”
说完。
江临夏身子微挺,媚眼如丝地看向了陆招。
“行。”
陆招应了一声,目光则落在了她那平滑的小腹上。
江临夏则顺势往床上一躺,眼神中带着期待。
……
李海那场风波尘埃落定,孙兴、李海之流倒未再兴风作浪。
而陆招作为兴源乡乡长,一颗心早已全然扑在了这片土地的发展上。
他重生一世,又怎能让这片土地,以及土地上质朴憨厚的老百姓,再重蹈上辈子贫困落后的覆辙?
开放改革的浪潮如汹涌波涛,席卷着龙国每一寸渴望变革的土地。
可九七年,一场席卷亚洲的经济危机正悄然逼近,龙国却也面临着前所未有的挑战。
陆招深知,他得在这场风暴中寻得一条破局之路,改变自己的命运,更是改变兴源乡的未来。
陆招到兴源乡任职近两个月,结合上辈子对山海县的深刻了解以及自身丰富的经历。
他心里跟明镜似的:
农村,唯有发展实业和高价值服务业,才能让老百姓真正富起来,日子好起来!
可当他思虑兴源乡的现实时,却满心无奈。
兴源乡地域虽广袤,人口却稀少,全乡加起来不过两三千人。
在清水镇的三个乡里,兴源乡算是条件最好的一个,所以附近唯一的一所中学也坐落于此。
但举目四望,尽是连绵的林地与广袤的田野,一两百年来,似乎都未曾有过大的改变。
兴源乡也并非全无优点。
山海县最大的水电站——清水水电站,就雄踞于此。
这年头,其他地方时不时就拉闸限电,可兴源乡却因这水电站,电力供应稳定充足。
除此以外,兴源乡还保留着独特的历史民俗。
别看当地老百姓生活不富裕,可每逢年节,那社火表演、各类仪式,热闹非凡,仪式感满满。
那场面,锣鼓喧天,彩旗飘扬,演员们身着鲜艳服饰,尽情舞动,甚至引得县里市里不少人都慕名而来。
文化氛围很不错!
甚至,进入二十一世纪,别看清水镇经济一般,但地美人美,还出过几个大明星呢!
陆招思索着兴源乡的发展之路,分析来分析去,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
对呀!
上辈子隔壁蓬蒿县曾搞过一个大型影视基地,刚开始几年,倒也搞得有声有色,红红火火。
可后来,因经营不善,贪污腐化,管理混乱,没过两年便没落,消失在人们的视野中,令人惋惜。
陆招上辈子在档案馆工作,闲暇之余,总爱搞点文艺创作,对文艺之类的事儿,不仅熟悉,还满怀浓厚的兴趣,更是深谙文艺产业化的门道。
他越想越觉得,把影视基地搞到兴源乡来,是个绝佳的主意!
……
就在陆招为兴源乡的发展谋划蓝图时,却也意外收获了一份惊喜!
他之前花了大几十万重整了乡里的学校,改善教学环境,添置教学设备。
也不知这事儿怎么就传到了市里记者的耳朵,一番报道,瞬间在当地引起了一股小小的舆论热潮。
市领导看到报道后,对陆招的这一举措大加赞赏,还专门点名表扬。
没过多久,陆招就被叫到县里做报告。
站在县会议室,面对台下众多县领导,陆招侃侃而谈,分享自己在兴源乡的工作思路与发展规划。
报告结束。
台下掌声雷动,县领导们纷纷竖起大拇指,不仅对他给予了高度评价,事后,还特意奖励了他一千块钱奖金。
陆招心里那叫个高兴,拿到奖金,第一件事就是请沈念初到县里吃饭。
饭后。
陆招又带着沈念初逛了逛县里的商业街,原本想送她一条项链啥的,价值大几百块。
毕竟。
沈念初是他上辈子的老婆,陆招可一点都不心疼。
但沈念初却没要,最后也就接受了陆招买的一块海鸥牌价值五十多块钱的女式石英手表。
沈念初还高兴得不得了。
陆招不禁感慨。
还是这年头当男人轻松。
几十块钱的礼物就足够让女孩子开心了。
但陆招意外的是,回到乡里,竟发现兜里多了块梅花牌男士手表!
当时,他看了看这款手表,足足要两百多块。
没想到沈念初竟偷偷为他买了!
陆招心里甜甜的,暖暖的,嘴里喃喃。
嗯!
还是老婆对我好!
……
第二天。
下了班。
陆招又请乡里一些干部到镇上吃了顿饭,感谢大家平日里对他的支持与帮助。
大家围坐在一起,举杯畅饮,欢声笑语回荡在整个包间。
只是没被注意之时,孙兴的脸色有些难看。
吃完饭。
陆招带着醉意,被两个同事送回了在乡里的出租屋。
一到屋。
陆招把外套随手一扔。
他整个人像散了架似地瘫在床上,脑袋昏沉得厉害。
就在他半梦半醒间,传来一阵轻轻的敲门声。
陆招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挣扎着起身,踉跄着走到门口,双手扶着门框,缓缓打开门。
门开的瞬间,一阵清幽的体香扑面而来。
是江临夏。
只见她身着一件素白的棉布裙,裙摆随风轻轻摆动。
她的头发随意地扎成一个马尾,几缕碎发调皮地垂落在脸颊旁。
江临夏紧紧提着一个印着碎花的保温饭盒,饭盒被她护在胸前。
她的脸上带着一抹羞涩的红晕,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已经醉了的陆招,有些意外。
“陆先生,你……喝酒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