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睨了一眼床上的纸张,过了几息才道:“习不习字不要紧,本身没什么所谓。”
她缓缓抬起头,视线在他的下颚处停住不再往前,字字轻微:“我只是想多做点事。”
沉默了片刻,他放缓了声音,“我来教你。”
小染不可置信的猛然抬头,望着他黑曜曜的眼睛说不出话来,慕大哥是说亲自教她习字吗?
“不愿意?”他看着她呆滞的目光眉头微蹙。
她摇摇头,立刻垂眸,“谢谢慕大哥。”再抬头,他已经不在面前了。
“早些睡。”说完便出了门。
小染呆呆的回忆着刚刚发生的事,片刻后窝进了被褥里,她轻轻的闭上眼睛,浅浅的笑意仍挂在嘴角。
翌日晨起,寸心早早的就来了,许是刚来,她还是有些怕生。
“寸心,以后你就跟我一起,好吗?”小染牵住她的手温温软软的问。
她点点头,露出一丝微笑。
带着先寸心熟悉了环境,才让她打扫屋子,没多久就有病人前来看病。
慕凌天在院子里支了一张桌子,专门给病人诊脉,乔芷在屋里分药草,给病人抓药,寸心帮着把装药的牛皮纸包起来递给病人,小染便帮着收药钱。
上午陆陆续续的来了些病人,也不全是,有些是没病的,只是想来瞧瞧慕凌天的模样。以往因着慕凌天性子冷淡,村里人都不怎么跟他说话,有些人见不惯他这冷淡的样子,便胡诌着慕凌天长得五大三粗,他又不解释,而后以讹传讹的就让他在村里人的心中成了可怕的怪物。
今天来一探究竟的都是些年纪大的妇人,见到他不但不是传言中可怕的模样,还那般文质彬彬,丰神俊朗,便来来回回瞧了他好几遍。有些妇人的脸都有些发红。
慕凌天不在意她们看法,只顾着看病。
“慕大夫,你可有娶妻啊?”坐在桌子前被诊脉的妇人盯着他,脸上是藏不住的笑意。
他收回手,淡淡的道:“你没什么病。”
妇人当然知道自己没病,依旧不依不饶,“哎,慕大夫,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啊!”
垂下眸子,他冷淡的回道:“不曾。”
妇人还要问什么,便让乔芷给拦住了,无奈之下只好走了。
见乔芷回来,小染不解的问:“乔姐姐,你怎么把看病的人给撵走了呢?”
她本想解释,最后还是摇了摇头:“你还小,不懂这些事儿。”
好在妇人走了以后,后面来看病的人没有再问什么,小染以为会这样继续下去,没曾想又来了个同之前那妇人一般的长舌妇。
小染本也不以为意,却不料那妇人没完没了的问,乔姐姐如厕去了,她便上前学着乔芷之前的样子来赶人,“大娘,慕大夫是看病的,没别的事儿您请回吧。”
她想着着长舌妇怎么也要辩驳两句,岂料话风突变,妇人望着她来了句:“你是小染吧?”
闻言,她一下子有些怔愣,还是点了头。
“你怎么在这儿?”胡氏明明说是把她赶出来了,怎么会在这儿?
“我……是慕大哥收留我的。”她有些不好意思。
妇人没听她话中的关键,反倒是从上到下打量了她一番,见她穿的衣料甚好,心中啧啧称叹温小染走了运,又把院子上上下下的瞧了一遍,这才说话:“你在这儿倒是过得不错,若是我也愿意待这,温家人可都不好相与哟。”
这番话说的小染很是尴尬,她正想着该怎么说,那妇人就笑笑走了,留下她现在原地有些糊里糊涂。
寸心见她回来有些不回神,戳了戳她:“小染,你还好吧?”
她忙摇头,“我没事。”
“你认识她?”指的是方才那问东问西的妇人。
“不记得……或许以前见过。”以前在温家,胡氏总喜欢和几个妇人谈谈天说说地的,她那时心里只有爹爹,也许见过,总之她没什么印象。
“那妇人看着不大好,总觉得不怀好意。”
怀不怀好意她怎么知道呢?总之她不在温家了,如何也应该跟她没什么关系。她看着院子里的病人,心里还是有些不太舒服。
过了上午,慕凌天便歇了,下午不再诊治病人,倒不是病人麻烦,只是那些个妇人问长问短的令他有些头疼。
小染觉得歇歇也好,没有病人也能清闲一下。
这厢,那长舌妇回了家吃过午饭就去了温家。
“绢花,绢花……”她叫了两声,胡氏就出来了。
“这么快过来,我才吃完饭呢。”胡氏走到小院里的桌边坐下,妇人坐了她对面,笑意藏都藏不住。
“绢花,你可知道我今天看见谁了?”
胡氏疑惑的问:“谁?”
“小染啊,我是在那慕大夫家看见的,现在看着可比以前好看些了,穿的都是好衣料,哪里像咱们这粗布衣衫啊,整个人都生气许多了!”
“我温家可没对她不好。”胡氏撇嘴说着,心里却是有些疑惑,那小贱蹄子竟然还活着,看样子比她过得还好。
妇人心里啐了一声,面上和和气气的说:“我瞧那丫头现在过得好的很,那慕大夫家里看起来倒是有几个钱,小染好歹也是你养大的,怎么说也得拿点辛苦钱回来吧?”
胡氏转着眼珠子,“你先回去吧,我还有点事儿,改日咱们再唠唠嗑。”
妇人也不碎嘴,说了几句客气话就回去了。
进了屋里,她才蹙起眉毛来,温云见了便问:“娘,李婶儿找你什么事儿呢?”
“云儿啊,温小染那那小贱蹄子还在咱们村呢。”
温云眉头一皱,“娘,你不是把她赶出去了吗?”按理说她该无家可归啊,这村里人家都不是个省油的灯,谁会花钱养个不会种田不会下地的小娃子?
还没理清怎么回事儿,又听胡氏道:“不光如此,那小贱蹄子如今过得滋润得很,吃穿比咱们还好!”
温云一听到这话,立马就按耐不住了,一个捡来的贱蹄子凭什么过得比她好?“娘,她现在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