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南乔一路跑到母亲病房,刚进去,入目就是地上一摊猩红的血。
“妈。”
她失声叫道:“你怎么了?”
病床上的连芸汐面色苍白,整个人犹如枯槁,就好像生命在一点点流失。
“医生,医生快来呀。”
宋南乔一个踉跄,啪的一下摔在地上,她顾不得膝盖的疼,伸出手扒着门跑出去。
陆沉舟跟在宋南乔身后进病房,他看到的是姜如雪同样面色苍白,整个人是倒在陆御风身上的。
陆御风满脸焦急,“雪儿,雪儿,你不要吓我。”
陆沉舟先是疾步走向病床,果然发现连芸汐神情呆滞,情绪不对。
他略微思索,回头看向姜如雪,目光赫然落在她伸出胳膊的伤口上。
“如雪,你的胳膊怎么受伤了?”
乔治医生紧急给连芸汐检查身体,宋南乔红着眼睛站在旁边,她双手不停的相互拉扯,指甲在皮肤上来回划着。
“学姐。”
姜如雪颤颤巍巍从地上站起来,她看都不看双腿不方便的陆御风,就那么走到宋南乔身边,哭着一张脸,“我只是,只是不想老师那么难受。”
“我昨晚知道老师住院后,我心里很着急,就上网查了一下,说是只要用相同血型的血肉做药引子,就能让病人好起来。”
姜如雪把自己鲜血淋漓的胳膊伸到宋南乔面前,“学姐,老师对我那么好,我不可能害她,我就是在她面前划了一刀,我不知道怎么回事,老师就吓到了。”
“闭嘴,闭嘴。”
宋南乔忽然失控,她咬牙切齿,怒目狰狞。
之前的宋南乔,一直在告诫自己,不要和姜如雪发生冲突,她很清楚姜如雪在陆沉舟和陆御风这两个人心里的位置。
她要赚钱,就必须维持表面和平。
昨天晚上,她打破了这个和平。
而现在,她打算彻底把这种表面关系撕碎。
“你为什么要来这里?为什么?”
宋南乔不可遏制的伸出手指着她,“你是今天才知道我妈住院?姜如雪,你早就知道了,你早就知道,你从来就是个没有心的人。”
陆御风是扶着墙一点点起身,听到这话,顿时气恼不已,只是在姜如雪面前,他一直都保留柔和的一面,“宋南乔,注意你的言辞。”
“你误会雪儿了,我早上来看她,她就在你母亲的病房里,用水果刀划伤自己的胳膊。”
“你可以说她行事激进,但是不能说她没安好心。”
姜如雪哭的停不下来,“我知道学姐怨我,我也是想的不周到,老师这个样子,受不了刺激的,我就这么着急忙慌的做了,呜呜。”
陆沉舟听到这话,立刻上前,扶着她的胳膊道:“别哭,你没有做错,只是连阿姨身体虚弱,可能见不得这些,你也是,自己身体都不好,怎么还要划自己的胳膊呢。”
他说着,眸光露出一丝心疼,随后看向宋南乔,“你不要什么事情都责怪别人,她也是一番好意,你不急着她的好便罢了,还要污蔑她的用心。”
“不可理喻。”
“你们都出去。”
乔治医生把听诊器从耳朵上拿下来,皱眉道:“病人本就受不了刺激,你们还这么大吵大闹,出去。”
宋南乔快步出门,等这些人出来后,她把病房门紧紧关上。
她不想忍了。
“姜如雪,我告诉你,我妈没有事情便好,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不会放过你。”
宋南乔目光直视她,毫不退缩,“听着,我会拉着你陪葬。”
“放肆。”
陆御风拄着拐杖在地上敲了敲,“宋南乔,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如雪一番好意,到你这里反而成了罪过,你安的什么心?”
“我安的什么心?”
宋南乔忽然仰头大笑几声,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陆御风,你是不是脑残?我们是二十一世纪的人,我们不是古代那些迷信的人。”
“谁会想到用血肉当药引子?你有没有脑子?”
宋南乔大吼起来,“姜如雪说什么你们都信,我说什么都是错的,既然如此,为什么要来这里?我妈好不容易才走过鬼门关。”
“姜如雪,你讨厌我我知道,可是我妈对你怎么样,你心里没数?”
连芸汐是大学老师,哪怕宋南乔的父亲生意越做越大,连芸汐都没有辞掉自己的工作。
而且每隔几年,还会去偏僻的地方支教。
姜如雪就是连芸汐支教认识的女孩子。
后来连芸汐资助了姜如雪上学,等姜如雪考上大学后,连芸汐就把她带到家里,让宋南乔好好照顾姜如雪,一定要让姜如雪变得大大方方,不在畏手畏脚。
这样的资助人,这样的老师,无论是品德还是德行,都无愧于天地。
可是,好人就有好报吗?
宋南乔一步一步走到姜如雪面前,她眸底有一团火焰,太阳穴隐隐跳动,牙关紧咬,脖颈上的青筋根根暴起,整个人就好像失去了理智。
“姜如雪,你走到今天,是靠我妈一步一步托举来的,我可以不计较你对我的举动,但是你不能这么对我妈。”
姜如雪从未见过如此失控的宋南乔,她看着宋南乔一步一步朝着她走过去的样子,她忽然尖叫起来,抱着头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学姐,学姐,我真的不是有心的。”
“你原谅我吧,我就是想要用自己的血肉当药引子,哪怕这个没有用,那也是我的一片心呀。”
陆沉舟见状,赶忙上前,把姜如雪从地上拉起来,“你还有孩子,你情绪不能这么激动,如雪,醒醒。”
陆御风拄着拐杖焦急的走过去,随后他怒视宋南乔,忽然举起拐杖,用力戳在姜如雪的肩膀上,“你往后退,如雪被你吓到了。”
肩膀传来刺痛,宋南乔抬起胳膊把拐杖直接用力推开,陆御风站不稳身体,眼看就要倒下去,他身后助理赶忙扶着,“陆总,您怎么样?”
陆御风面色苍白,哆嗦着嘴唇,“宋南乔,你疯了吗?你别忘了,你母亲的医药费我还在支付,你给我收敛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