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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八章

雪魄玄音

昆仑山脉如一条银龙横亘在天际,终年不化的积雪在阳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林夏紧了紧身上的狐裘斗篷,呼出的白气在眼前瞬间凝成霜花。即使有灵力护体,这昆仑山上的极寒风雪依然冰冻刺骨。

"前面就是'冰魄谷'了。"沈墨指着两座雪峰之间的隘口,"守印老人应该就在那里。"

自从东海归来已过半月,两人一路西行,跋涉千里才抵达这雪域绝境。林夏摸了摸怀中的昆仑镜,三根琴弦——天凤翎弦、冰蚕丝弦和龙筋弦缠绕在镜钮上,偶尔发出轻微的共鸣。

隘口处,狂风如刀,风洞效应十分明显。两人不得不弯腰前行,积雪没膝,每向前走一步都异常艰难。突然,沈墨猛地拉住林夏:"小心!"

前方雪地毫无征兆地塌陷,露出一个深不见底的冰缝!若不是沈墨眼疾手快,林夏已经跌入这天然陷阱。

"谢谢。"林夏心有余悸地看了眼幽暗的裂缝,"这地方虽然静谧,但是却处处充满杀机。"

沈墨点头,轩辕剑不知何时已握在手中,剑身泛着淡淡的金光,驱散了些许寒意:"跟紧我,这里的雪层下有古怪。"

话音刚落,四周的雪地突然隆起,数个雪白的身影破雪而出——人形却生着狼首,全身覆盖着冰晶般的毛发,眼中跳动着幽蓝的火焰,它们右手中拿着冰锥,左手拿着冰盾,虎视眈眈地看着林夏和沈墨二人。

"雪妖!"沈墨剑锋横扫,金光划过,最近的三只雪妖瞬间化为冰渣。但更多的雪妖从四面八方涌来,足有数十只!

林夏立刻祭出昆仑镜,三根琴弦共振,射出一道三色光波。被击中的雪妖发出刺耳的尖叫,身体如蜡般融化。但这群妖魔似乎无穷无尽,倒下一批又来一批。

"它们在消耗我们的灵力!"沈墨边战边退,"必须尽快突围!否则我们会被耗死在这冰天雪地之中!"

两人背靠背杀出一条血路,沈墨在前开路,林夏在后断后,二人实处浑身解数,边战边向隘口的方向冲去。雪妖虽然死伤无数,但是生存的雪妖在二人身后依然紧追不舍,直到林夏和沈墨他们冲入一道狭窄的冰峡。就在这时,冰峡上方的积雪突然崩塌,一场小型雪崩轰然而下,将雪妖追兵尽数掩埋!

"快进去!"沈墨护着林夏冲进冰峡深处的一个洞口。雪流紧随其后,几乎擦着他们的脚跟封住了洞口。

洞内漆黑一片,只有轩辕剑的微光照亮方寸之地。林夏喘息着取出昆仑镜,镜光下,他们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巨大的冰洞中,四壁布满了奇特的壁画。

"这是..."林夏凑近观察,壁画描绘的是一场远古大战:三位仙人持剑、镜、琴对抗一团黑雾,最终将其封印在一扇巨大的门后。

"这壁画描述的是上古的天门之战。"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从洞深处传来,"那是黄帝、嫘祖和风后封印暗蚀之主的场景。"

一位白发老者拄着冰杖缓步走出。他瘦得皮包骨头,却精神矍铄,双眼炯炯有神。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左臂上那个与阿芷等人一模一样的符文印记!

"守印老人?"沈墨警惕地问,轩辕剑微微抬起。

老者点头:"老朽在此等候多时了。"他的目光落在林夏手中的昆仑镜上,"三弦已得,看来青霓那丫头已经..."

"您认识青霓?"林夏惊讶地问。

"何止认识。"老人苦笑,"七个守阵人,如今只剩我和南疆那位了。"他转身向洞内走去,"跟我来,冰魄弦就在里面。但是想取得它却并不容易。"

两人跟随老人深入冰洞。越往里走,温度越低,连呼出的气都几乎瞬间结冰。最终,他们来到一个圆形冰室,中央矗立着一根晶莹剔透的冰柱,柱中封存着一根纯白的琴弦。

"冰魄弦。"老人指着冰柱,"以万年玄冰为鞘,唯有'至热之物'才能融化。"

沈墨上前一步:"什么是'至热之物'?"

"太阳精火,凤凰泪,或者..."老人意味深长地看着沈墨,"黄帝剑魂的全力一击。"

林夏心头一紧:"那会引发剑魂反噬!"

"但是我们别无选择。我们手中只有轩辕剑是至热之物。"沈墨说完便已经盘膝坐下,轩辕剑横放膝前,"老人家,请您护住林夏。"

不等林夏反对,沈墨已经闭目凝神。轩辕剑上的符文一个个亮起,金光如水流般覆盖他全身。他的面容开始变化,时而年轻,时而苍老,仿佛有两个人格在争夺这具身体。

"沈墨!"林夏想上前制止沈墨,却被老人拦住。

"别打扰他。"老人低声道,"这是他的劫数,他命中本有此劫难,劫数难逃,换句话说,这也是一种机缘。"

沈墨——或者说黄帝剑魂——突然睁眼,双目金光大盛。他举起轩辕剑,剑尖直指冰柱,一道纯粹的金光激射而出!

金光与冰柱相撞的瞬间,整个冰洞剧烈震动!冰柱表面出现裂纹,但并未完全融化。剑魂似乎被激怒,金光更盛,沈墨的皮肤开始龟裂,鲜血渗出却瞬间被蒸发。

"他要撑不住了!再这样下去他会死的!"林夏再也忍不住了,焦急的心情使得她本能地使出浑身力量挣脱老人冲向沈墨。

就在她触及沈墨的刹那,昆仑镜突然自行飞出,三根琴弦剧烈颤动,发出清越的音波。音波融入金光,使其威力倍增。冰柱终于承受不住,轰然炸裂!

冰魄弦从碎片中飞出,自动缠绕在昆仑镜上,成为第四根琴弦。林夏顾不上欣喜,立刻转身查看沈墨的状况。

沈墨眼中的金光已经褪去,但面色惨白如纸,气息微弱。他艰难地抓住林夏的手:"若...若我迷失...用昆仑镜...封印我..."

话音未落,他再次昏死过去。林夏急忙检查他的经脉,发现剑魂虽暂时沉寂,却与沈墨的灵脉融合更深了。照这样下去,不出三次,沈墨的意识就会被完全吞噬!

"抓紧带他进我的内室。"老人帮忙扶起沈墨,"我有办法暂时稳定他的情况。"

内室比外面要温暖许多,墙壁上挂满了各式冰雕乐器。老人让沈墨躺在冰床上,取出一把冰刀,在沈墨心口上方划开一个小口,却没有血流出来。

"黄帝剑魂属金,过刚易折。"老人边操作边解释,"需要以极寒之气暂时抑制其活性。"

他将冰刀插入伤口,刀身竟然开始融化,化为一缕缕白气通过沈墨的皮肤上的各个毛孔渗入到沈墨体内。沈墨脸上的痛苦表情也随之渐渐舒缓,呼吸也开始平稳下来。

"老人家,这种方法能维持多久?"林夏担忧地问。

"此法最多维持七日。"老人收起工具,"之后必须找到下一根琴弦。伏羲琴的调和之力是他唯一的希望。"

林夏感激地点头,突然注意到老人左臂的印记:"老人家,您也是守阵人?与阿芷、青霓他们..."

"哈哈哈,我与他们是一脉相传。"老人卷起袖子,露出完整的符文,"七处主阵眼,七位守阵人。姬明月守护终南山摇光印,紫夙守护蓬莱玉衡印,青霓守护东海龙宫,我守护昆仑冰魄..."

"等等!"林夏猛然醒悟,"那这么说来,姬明月是您的..."

"哎,她是我的孙女。"老人眼中闪过一丝悲痛,"她本不该那么早离开我们,都是为了救你们。"

林夏如遭雷击。姬明月、紫夙、青霓、守印老人...四位守阵人已经为了帮助他们或牺牲或离去。而阿芷手臂上也有同样的印记...

她突然取出昆仑镜,四根琴弦在镜边微微发光。镜面对准老人,显示出惊人的画面——老人身旁站着六个模糊的身影,其中四个已经黯淡(姬明月、紫夙、青霓和一位陌生女子),而阿芷、林夏自己和另一个模糊身影却明亮如星。

"这是什么意思?"林夏声音发颤。

老人凝视镜中影像,长叹一声:"七位守阵人中,有三位是持器者转世。看来除了阿芷,你和那位剑客也是..."

话音未落,洞外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整个冰洞剧烈摇晃,冰锥从顶部纷纷坠落。

"他们找到这里了!黑袍人带着他的爪牙来了!"老人脸色大变,"快带冰魄弦和剑客走!密道在后面!"

"您呢?"林夏扶起昏迷的沈墨。

老人从墙上取下一把冰琴:"我活了三百岁,早就活够了。记住,下一根是地火弦,在南疆火山群的熔岩宫中。"

又是一声巨响,洞口冰封被炸开,黑袍人的身影隐约可见。老人盘膝而坐,开始弹奏冰琴。琴音所过之处,冰壁泛起蓝光,无数冰刺从地面突起,封住了入口。

"走!"老人厉喝,"别让我们的牺牲白费!"

林夏含泪背起沈墨,冲向冰洞深处的狭窄通道。身后传来激烈的打斗声和老人的长笑:"暗蚀的走狗!尝尝昆仑玄冰的滋味吧!"

通道蜿蜒向上,林夏拼尽全力奔跑,肺部因寒冷而刺痛。不知跑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亮光——是出口!

她跌跌撞撞地冲出洞口,发现自己站在一处悬崖上,下方是茫茫云海。还没来得及喘息,整座山峰突然剧烈震动,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从下方传来!

林夏回头,只见他们刚才所在的冰洞所在的山体正在崩塌,巨大的雪浪如海啸般席卷而下。

"雪崩!"她本能地抱紧沈墨,眼看就要被白雪吞没。

千钧一发之际,沈墨突然睁开眼,轩辕剑自动飞入他手中。剑光暴涨,带着两人腾空而起,堪堪避开雪浪。他们在空中盘旋片刻,最终落在一处安全的雪坡上。

"沈墨?你醒了?"林夏惊喜地查看他的状况。

沈墨的眼神有些迷茫:"我听到琴声...是守印老人吗?"

林夏黯然点头:"他...为我们争取了时间。"

沈墨沉默片刻,突然注意到昆仑镜上的四根琴弦:"拿到冰魄弦了?"

"嗯。"林夏小心地取出镜子,"老人说下一根是地火弦,在南疆火山..."

她的话戛然而止,因为镜面突然自行显现画面——一片赤红的熔岩海中,悬浮着一座黑色宫殿。殿前广场上,一个红发女子被锁链束缚,正遭受烈焰焚身之苦!

"第五位守阵人..."林夏倒吸一口冷气,"她还活着!在等我们!"

沈墨强撑着站起来:"那就不能让她等太久。"

两人望向南方,天际尽头隐约有红光闪烁,那是数千里外的火山群。更远的地方,一片黑云正在积聚,仿佛在追踪他们的脚步。

林夏收好昆仑镜,扶住沈墨:"能御剑飞行吗?"

沈墨尝试调动灵力,轩辕剑微微发光:"短距离可以。我们先下山找个地方休整。"

剑光升起,载着两人向山下飞去。背后,昆仑雪山在夕阳中巍峨矗立,雪崩的余波仍在山谷中回荡,仿佛一首无声的挽歌,送别那位守护冰魄三百年的老人。

林夏握紧四根琴弦,在心中暗暗发誓:无论南疆有什么等着他们,都一定要集齐七弦,完成伏羲琴,终结这场跨越三千年的宿命之战。

南疆火山群蒸腾的热浪扭曲了远处的景象。林夏抹去额头的汗水,昆仑镜在怀中微微发烫——四根琴弦对这里的高温产生了反应。

"前面就是熔岩海。"沈墨指向远处那片赤红的湖泊,翻滚的岩浆不时喷起数丈高的火柱,"黑石宫应该就在中央。"

三日来,他们从昆仑雪山一路疾行,沈墨的身体虽有好转,但强行御剑仍让他面色苍白。更令人担忧的是,黄帝剑魂似乎对高温环境异常活跃,不时在他眼中闪过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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