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仔细查看图纸,降魔杵的顶端设计极为复杂,镶嵌着七种不同宝石,排列方式与北斗七星一致:"这需要多久能打造完成?"
"材料齐全的话...三个月。"欧铁锤摇头,"但最关键的'星髓石'已经绝迹百年。"
沈墨突然想起什么:"星髓石...是不是那种在月光下会泛银蓝光的矿石?"
欧铁锤惊讶地看向他:"你见过?"
"终南山藏宝阁有一块,拳头大小。"沈墨看向林夏,"记得吗?就放在那个紫檀盒里。"
林夏点头:"足够制作降魔杵吗?"
欧铁锤的机械臂激动得冒起蒸汽:"足够了!但玄机子那老顽固肯给吗?"
"事关剿灭幽冥宗,师父一定会同意。"沈墨说着,突然一阵眩晕,差点栽倒。
林夏连忙扶住他:"前辈,可有静室一用?他需要立即服药。"
欧铁锤带他们来到一间简陋但干净的石室。服下药粉后,沈墨很快陷入昏睡。林夏守在床边,注意到他手臂上的黑线正在缓慢消退,这才稍稍放心。
欧铁锤站在门口,欲言又止。林夏看出他有话要说:"前辈还有何指教?"
"丫头..."欧铁锤罕见地犹豫了一下,"你体内有东西,很特别。我的机械眼能看见能量流动,你的...不一样。"
林夏心头一跳:"前辈看到了什么?"
"一团蓝光,但中心有道黑线。"欧铁锤的机械臂指向她胸口,"像是有什么在慢慢侵蚀你。"
林夏想起玄机子说的阴珠感应,不禁苦笑:"此事说来话长..."
欧铁锤突然转身离去,片刻后拿着一个小铜盒回来:"戴上这个。"盒中是一枚银质吊坠,坠子形如齿轮,中心嵌着一颗小小的红宝石。
"镇魂坠,能暂时稳定你的神魂。"欧铁锤不由分说给她戴上,"别误会,我不是关心你。只是你若出事,就没人给我送星髓石了。"
吊坠贴上皮肤的瞬间,林夏感到一阵清凉从胸口扩散,体内那股隐约的躁动确实平静了许多:"多谢前辈。"
欧铁锤摆摆手,走到门口又回头:"明日那小子醒了就赶紧走。天工坊不欢迎外人久留。"说完便离开了。
林夏轻抚胸前的吊坠,望向窗外的月色。白衣羽人、幽冥宗的追踪、欧铁锤的警告...一切都预示着前路更加艰险。她默默握紧沈墨的手,仿佛这样就能汲取些许力量。
"不管多难,我们一定会阻止幽冥宗..."她轻声自语,渐渐合上疲惫的双眼。
天工坊的晨雾还未散尽,林夏和沈墨已经整装待发。沈墨的毒伤在欧铁锤的特效药下好了大半,只是脸色仍有些苍白。避阴铠贴身穿着,外面罩着普通衣衫,从外表看不出异样。
欧铁锤将一个皮囊塞给沈墨:"鲛油火把,能在鬼泣渊的阴风中不灭。"他又递给林夏一个铜制罗盘,"阴气越重,指针转得越快。若见它疯转,立刻撤退!"
林夏郑重收下:"多谢前辈。我们取了星髓石后,会尽快送来。"
欧铁锤哼了一声,机械臂咔咔作响:"活着回来再说吧。"他转身要走,又停住脚步,"对了,若在鬼泣渊见到'活尸匠',躲远点。那老怪物比幽冥宗主还危险。"
"活尸匠?"沈墨皱眉,"是何方神圣?"
"不是神圣,是恶魔。"欧铁锤的独眼中闪过一丝惧色,"专把活人制成傀儡的疯子。三十年前被逐出幽冥宗,却赖在鬼泣渊不走。"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向工坊深处,显然不愿多谈。
离开天工坊后,二人按照地图向西南方向行进。地势越发崎岖,植被逐渐稀疏,取而代之的是形状怪异的黑色岩石。空气中开始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硫磺味,令人呼吸不畅。
第三日傍晚,他们来到一处断崖边。崖下是无底的深渊,浓稠的灰雾在渊中翻滚,偶尔传出几声似哭似笑的诡异声响,听得人毛骨悚然。
"鬼泣渊..."林夏看着罗盘,指针已经开始不规律地抖动,"阴气比预想的还要重。"
沈墨展开地图比对:"幽冥总坛应该在渊底某处。按照欧铁锤的说法,东侧有条隐秘小路可下。"
正说着,林夏胸前的镇魂坠突然微微发热。她警觉地环顾四周:"有人接近!"
十余个黑影从岩石后闪出,将他们团团围住。这些人身着黑衣,脸上戴着狰狞的鬼面具,手持各种奇门兵器。为首者身形高大,肩扛一把足有门板宽的巨剑。
"幽冥宗巡渊使!"沈墨低声道,轩辕剑已然出鞘。
巨剑大汉发出沙哑的笑声:"聪明。宗主算准你们会来送死,让我等在此恭候多时。"他一挥手,黑衣人齐齐亮出兵刃,"交出千机匣和避阴铠,留你们全尸!"
林夏冷笑:"想要?自己来拿!"她突然抬手,昆仑镜射出一道镜光,直取大汉面门。
大汉仓促闪避,面具被镜光擦中,顿时裂开一道缝。他怒吼一声,巨剑带着呼啸风声劈来。沈墨挺剑相迎,两剑相撞,火花四溅!
其他黑衣人见状一拥而上。林夏虽因三才阵封印无法使用海神珠之力,但多年修炼的身手仍在。她一手持镜,一手握匕首,身形如蝶穿梭于刀光剑影中,每一击都精准狠辣。
战斗激烈而短暂。沈墨的轩辕剑虽威力受限,但配合精妙剑法,很快将巨剑大汉逼到崖边。大汉一个踉跄,脚下一空,惨叫着坠入深渊。其余黑衣人见首领毙命,顿时斗志全无,四散而逃。
"别追!"林夏拦住想要追击的沈墨,"可能是调虎离山。"
沈墨点头收剑:"这些只是喽啰,真正的危险在下面。"
二人找到东侧那条几乎垂直的小路,小心翼翼地开始下崖。随着深度增加,灰雾越来越浓,能见度不足一丈。罗盘的指针已经转得像陀螺一样快,避阴铠开始泛出淡淡的银光,抵御着无孔不入的阴气。
"这雾有问题..."林夏感到一阵阵头晕,"不是普通水雾。"
沈墨取出一支鲛油火把点燃。火光照耀下,灰雾竟然显露出无数微小的人脸形状,张着嘴仿佛在无声尖叫!
"怨灵雾!"沈墨倒吸一口冷气,"是无数亡魂的怨气凝结。别吸入太多!"
林夏连忙用布巾掩住口鼻。继续下行约莫一个时辰,小路突然中断,前方出现一个黑漆漆的洞口,阴风从洞中呼啸而出,风中夹杂着细碎的呜咽声,如同万鬼齐哭。
"鬼泣渊的名字就是这么来的。"沈墨紧了紧避阴铠的领口,"跟紧我。"
洞内通道曲折向下,四壁湿滑,长满了一种会发微光的苔藓,照出幽幽绿光。越往里走,空气越发寒冷刺骨,呵气成霜。偶尔会有半透明的人形影子从身边飘过,发出无声的哀嚎。
突然,前方出现一点亮光。二人警觉地放慢脚步,悄悄靠近。通道尽头是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中央是一个漆黑的湖泊,湖边搭建着简陋的木屋和帐篷,隐约有人影走动。
"幽冥宗营地。"沈墨压低声音,"看来总坛就在附近。"
林夏用昆仑镜远眺,镜光穿透黑暗,照出湖泊对岸的景象——一座依壁而建的黑色石堡,大门上方悬挂着巨大的鬼首雕像,双目处镶嵌着血红色的宝石。
"那就是幽冥总坛!"她激动地说,"阴珠一定在里面!"
就在此时,镜面突然闪过一道黑影。林夏还未来得及反应,一只冰冷的手就搭上了她的肩膀!
林夏浑身一僵,本能地反手一肘向后击去,却打了个空。转身只见一个佝偻的老者站在三步开外,身穿破烂灰袍,脸上皱纹纵横交错,最骇人的是他的眼睛——没有瞳孔,整个眼球都是浑浊的白色。
"新来的材料?"老者声音嘶哑如锈铁摩擦,伸出枯枝般的手指,"不错,筋骨结实,神魂饱满..."
沈墨剑指老者:"活尸匠?"
老者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黑牙:"小娃娃听过老夫名号?甚好,甚好。"他忽然抽了抽鼻子,"你身上有天工坊的臭味,欧铁锤那老东西还没死?"
林夏警惕地举起昆仑镜:"前辈若无事,我们先行一步。"
"急什么?"活尸匠怪笑一声,"幽冥宗那群废物正在举行'迎阴大典',现在过去就是送死。"他转身走向黑暗中,"跟我来,有好东西给你们看。"
沈墨犹豫地看向林夏,后者微微点头。二人跟随活尸匠来到一处隐蔽的洞穴,洞内摆满了各种骇人的"作品"——半人半兽的尸傀、多头连体的怪物、甚至还有几具穿着道袍的"活尸",眼中跳动着诡异的绿火。
"漂亮吧?"活尸匠爱抚着一具三眼尸傀,"幽冥宗那群蠢货只会用蛮力,老夫的作品才叫艺术。"
林夏强忍恶心:"前辈为何帮我们?"
"帮你们?"活尸匠发出夜枭般的笑声,"老夫才不管你们死活。但幽冥宗主那厮偷了我的'心源珠',我要他付出代价!"
沈墨心中一动:"心源珠可是紫色水晶状,内有一颗跳动的心脏?"
活尸匠浑浊的眼球突然转向他:"你见过?"
"在天工坊后山的傀儡洞里。"沈墨如实相告,"已被我毁了。"
出乎意料,活尸匠并未暴怒,反而若有所思:"毁了也好...那本就是不完整的产品。"他突然凑近林夏,鼻子几乎贴到她脸上,"小丫头,你体内有东西...很特别的东西..."
林夏后退一步,镇魂坠微微发热:"前辈何意?"
"阴阳相冲,生死纠缠。"活尸匠神神叨叨地念叨,"阴珠想要你的身体,你可知为何?"
这句话如雷轰顶。林夏与沈墨对视一眼,齐声问:"前辈知道阴珠的事?"
活尸匠得意地晃着脑袋:"老夫在鬼泣渊住了三十年,什么不知道?"他忽然压低声音,"幽冥宗主那厮得到阴珠后,一直无法完全控制它。直到三个月前,他突然宣布找到了'容器'..."浑浊的眼球盯着林夏,"就是你。"
林夏胸口如压大石:"为何是我?"
"阴阳相吸,同类相融。"活尸匠怪笑道,"你体内有阳珠,是最完美的容器。阴珠入体后,将与阳珠合一,届时幽冥宗主就能通过控制阴珠来操纵你,间接获得双珠之力!"
沈墨握剑的手青筋暴起:"我们绝不会让他得逞!"
活尸匠不以为然地耸耸肩:"就凭你们两个小娃娃?"他从破烂袍子里掏出一个黑色铃铛,"拿着这个,关键时刻摇响,或能保命。"说完,竟转身走入黑暗,消失不见。
林夏端详着铃铛,发现上面刻满了细小的符文:"这..."
"先收着。"沈墨警惕地环顾四周,"无论如何,我们必须阻止幽冥宗主的仪式。"
二人离开活尸匠的洞穴,绕开幽冥宗营地,沿着湖边向黑色石堡潜行。湖水中不时冒出巨大的气泡,每个气泡破裂时都会释放出一团黑气,融入上方的怨灵雾中。
"这湖连通九幽。"林夏看着疯狂旋转的罗盘,"他们在抽取九幽阴气!"
接近石堡时,隐约听到里面传来诵经声。堡外守卫森严,每个入口都有黑袍弟子把守。正当二人发愁如何潜入时,地面突然震动起来,湖水剧烈翻腾!
"迎阴大典开始了!"沈墨拉起林夏,"趁乱进去!"
守卫们果然被异象吸引,纷纷奔向湖边。二人趁机溜到石堡侧面的一个小门前。门锁已经锈蚀,沈墨一剑劈开,悄无声息地潜入。
石堡内部比外表看起来大得多,走廊错综复杂如同迷宫。墙壁上挂着的不是火把,而是一个个装满绿色液体的玻璃罐,每个罐子里都漂浮着一个人体器官,散发着诡异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