鲛人缓缓转身,这次她的面容更加妖异,眼睛完全变成了荧蓝色,皮肤上浮现出鳞片状的花纹。她手中的物体正是一颗鸡蛋大小的蓝色宝珠,散发着妖异的光芒。
"来得正好。"鲛人声音空灵,"海神珠已经吸足了精气,只差两个有道行的人祭,就能完全复苏!"
她突然将宝珠高高举起,宝珠蓝光大盛。周围那些干尸竟然同时睁开了眼睛,缓缓站起,向二人包围过来!
沈墨挥剑斩向最近的干尸,剑锋却像是砍在金石上,只留下一道浅痕。"这些尸体被珠子的力量强化了!"
林夏举起昆仑镜,镜光照射下,干尸的动作变得迟缓,但仍在逼近。情况危急,她突然想起玄机子给的锦囊,急忙从怀中取出。
锦囊中只有一张纸条和一小包粉末。纸条上写着:「珠本双生,以阴唤阳。鲛人泪解,破而后立。」
"我明白了!"林夏恍然大悟,"这不是真正的海神珠,而是它的'阴珠'!需要用鲛人泪才能破解!"
沈墨一边抵挡干尸一边问:"怎么让她流泪?"
林夏咬了咬唇:"交给我!"
她突然收起昆仑镜,直面鲛人女子。鲛人没料到这一招,荧蓝的眼睛与林夏四目相对。刹那间,林夏感到一阵天旋地转,鲛人的瞳术开始入侵她的神志。
但林夏早有准备,在意识被完全控制前,她通过眼神向鲛人传递了昆仑镜中看到的一段影像——二十年前,几个渔民盗走宝珠后,一个年幼的鲛人女孩躲在废墟中哭泣的画面。
那正是眼前的鲛人女子!
影像触动了鲛人内心深处的记忆,她的歌声戛然而止,眼中流下一滴晶莹的泪珠。泪珠落入宝珠的瞬间,蓝色光芒突然变得不稳定,宝珠表面出现裂纹。
"不!"鲛人惊恐地看着宝珠,"你做了什么?"
林夏趁机将锦囊中的粉末撒向宝珠。粉末接触宝珠的刹那,一声脆响,宝珠炸裂成无数碎片!
冲击波将所有人都掀飞出去。等林夏和沈墨回过神来,发现神庙正在崩塌,而那些干尸则化为了灰烬。鲛人女子倒在祭坛上,鱼尾正在慢慢变成人腿。
"海神珠...是假的?"她虚弱地问,眼中充满困惑。
林夏扶起她:"真的海神珠可能早就被带走了。这颗是有人用邪法仿制的,目的就是利用你的仇恨毁灭临海城。"
鲛人女子——现在已变成一个普通人类模样的少女——痛苦地闭上眼:"我被骗了...那些死去的人..."
"现在弥补还来得及。"沈墨指向头顶,"城市正在下沉,需要你的帮助。"
少女点点头,挣扎着站起来。虽然失去了鲛人的力量,但她对水的亲和力仍在。她双手轻挥,引导水流形成一个巨大的气泡,将三人包裹其中,快速向水面升去。
当他们冲出水面时,临海城已经陷入一片汪洋。但幸运的是,由于林夏提前预警,大部分百姓已经撤到了高处。
气泡降落在城墙上,周知府和幸存百姓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鲛人少女跪倒在地,向全城百姓道歉:"我因仇恨蒙蔽,险些酿成大错..."
林夏扶起她:"真正的罪魁祸首是制造假珠的人。我们必须找出幕后黑手。"
沈墨望向远方海面,突然道:"工部侍郎方大人...他为何执意要出海勘察?又为何偏偏选中那片海域?"
林夏猛然醒悟:"你是说...他可能知道些什么?"
鲛人少女——她自称海月——告诉他们,二十年前盗宝事件后,曾有一个人类官员秘密来过海底,取走了什么东西。
"那人身上有股令我厌恶的气息...和假珠上的很像。"
林夏和沈墨对视一眼,同时想到了一个可能:方大人或许与幽冥宗余孽有联系,这次灾难是精心策划的报复!
就在他们准备进一步调查时,城墙上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一个士兵惊慌跑来:"报!海面出现不明船队,正向临海城驶来!"
众人望向海面,只见十余艘黑色战船破浪而来,船帆上绘着一个狰狞的鬼首图案——正是幽冥宗的标志!
站在首船甲板上的,是一个披着黑袍的高瘦男子,手持一根白骨权杖。即使隔着这么远,林夏也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邪恶气息。
"幽冥宗余孽!"沈墨握紧轩辕剑,"他们果然来了!"
黑袍人高举权杖,声音如雷般滚过海面:"临海城的蝼蚁们!今日就是你们的末日!"
海月脸色煞白:"是他...二十年前取走东西的就是他!"
林夏深吸一口气,举起昆仑镜:"准备战斗吧,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临海城墙上,林夏紧盯着逼近的幽冥船队。那些黑船造型诡异,船首雕刻着狰狞鬼面,船身缠绕着肉眼可见的黑气。为首的高瘦黑袍人站在甲板上,白骨权杖在夕阳下泛着惨白的光。
"是幽冥宗四大护法之一的骨真人!"沈墨认出了对方,"专修尸骨邪术,比玄冥老怪还要阴毒。"
海月脸色苍白:"他手中的权杖...是用我族先人的脊骨炼制的!我能感受到上面的怨气..."
林夏举起昆仑镜,镜光穿透黑船上的障眼法,照出了骇人的真相——那些"船"根本不是木头所造,而是由无数尸骨拼接而成!船帆则是用整张人皮缝制,上面用血画着符咒。
"这些疯子!"沈墨怒不可遏,"他们竟敢如此亵渎死者!"
城墙上的守军已经乱作一团。周知府瘫坐在地,喃喃自语:"完了...全完了..."
黑袍骨真人高举权杖,声音如夜枭般刺耳:"临海城的蝼蚁们!二十年前你们盗取海神珠时,可曾想过今日?"权杖一挥,海面突然沸腾,数十具白骨兵从水中爬出,向城墙逼近。
"他在胡说什么?"林夏疑惑地看向海月,"海神珠不是已经被盗了吗?"
海月同样困惑:"我不知道...族中传说海神珠确实在二十年前失踪..."
沈墨拔出轩辕剑:"不管怎样,先挡住这些白骨兵再说!"
他纵身跃下城墙,剑光如虹,瞬间斩碎三具白骨。但更多的白骨兵源源不断从海中爬出,其中还混杂着一些半腐烂的海兽尸体,形貌骇人。
林夏留在城头,昆仑镜照射之处,白骨兵纷纷崩解。但她很快发现,这些被摧毁的白骨会自行重组,根本无法彻底消灭。
"必须打断骨真人的法术!"她对海月喊道,"你能操控海水吗?"
海月尝试着举起手,但只是激起几个小浪花:"失去鲛人身份后,我的力量所剩无几..."
就在战况胶着之际,幽冥船队已经逼近到弓箭射程内。骨真人怪笑一声,权杖指向城墙:"放箭!"
黑船上的弓箭手齐齐放箭,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些箭矢在半空中化作一条条黑色小蛇,嘶叫着扑向守军!被咬中的士兵立刻面色发青,倒地抽搐。
林夏急忙扩大昆仑镜的防护范围,但为时已晚,城墙上已经倒下了大半守军。更糟的是,白骨兵趁机攀上城墙,开始屠杀幸存者。
"撤退!所有人撤到内城!"林夏大喊着,一边用镜光开路。
沈墨也退回城头,身上已有多处伤口:"这些鬼东西杀不完!骨真人在用整片海域的亡者之力!"
三人护着幸存者退向内城,幽冥宗的人马则步步紧逼。骨真人亲自登上城墙,所过之处,死去的守军尸体竟纷纷站起,变成了他的傀儡!
"你们以为毁了阴珠就能阻止我?"骨真人狞笑着,"真正的海神珠早就在宗主手中了!今日血洗临海城,就是要用万灵之血彻底激活神珠!"
林夏心头一震:"原来如此...他们故意留下假珠引发鲛人复仇,就为制造大规模死亡..."
内城门近在咫尺,但追兵也已逼近。危急关头,海月突然停下脚步:"你们走!我来断后!"
不等二人阻拦,她已转身面向追兵,双手结出一个奇异的手印,口中吟唱着古老的鲛人语。奇迹发生了——她身上突然泛起蓝光,皮肤浮现出鳞片状纹路。
"她在燃烧剩余的生命力!"沈墨惊呼。
骨真人见状大怒:"贱婢找死!"白骨权杖射出一道黑光,直取海月心口。
海月不躲不闪,黑光穿透她胸膛的瞬间,她完成了咒语。一道蓝色光波从她体内爆发,席卷整个城墙!被光波扫过的白骨兵和尸傀纷纷僵立不动,然后哗啦啦散落一地。
"海月!"林夏冲上前接住她倒下的身体。
海月嘴角溢血,却露出释然的微笑:"我用...鲛人禁术...暂时切断了...他与亡者的联系...快走..."她的手无力地垂下,眼睛永远闭上了。
沈墨拉起悲痛中的林夏:"没时间了!她的牺牲不能白费!"
二人带着最后几十个幸存者撤入内城。内城是临海城的最后防线,城墙更高更厚,但面对幽冥宗的邪术,恐怕也支撑不了多久。
"我们得想办法接近骨真人。"林夏擦去眼泪,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只要打断他的法术,那些亡灵就会失去控制。"
沈墨检查着轩辕剑:"但他周围一定有重重保护..."
正说着,地面突然剧烈震动起来,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强烈。远处传来惊天动地的巨响——外城墙竟然整段坍塌了!烟尘中,幽冥黑船长驱直入,顺着新形成的"河道"直接驶入了城中!
"他们用邪术引发了海底地震!"林夏恍然大悟,"临海城正在下沉!"
骨真人站在首船甲板上,得意洋洋:"看吧!这就是与幽冥宗作对的下场!"他高举权杖,"今夜过后,临海城将永远从地图上消失!"
内城粮仓内,幸存者们蜷缩在一起,恐惧地听着外面的喊杀声。林夏和沈墨与几个尚有战力的士兵商讨对策。
"我们撑不到天亮了。"一个满脸是血的老兵绝望地说,"那些怪物根本杀不死..."
林夏轻抚昆仑镜,镜面突然浮现出一幅奇怪的画面:一条水下通道,通向某个发光的地方。"等等...镜中显示城下有秘密水道!"
沈墨凑过来看:"这是...海底古城的另一条路?"
"不,更近!"林夏指着画面一角,"看这石纹,是人工开凿的!这通道就在我们脚下!"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渔民突然开口:"姑娘说的...莫非是'龙王密道'?传说临海城下有条古路直通海底,是建城时龙王爷赐的..."
"入口在哪?"沈墨急切地问。
老渔民摇头:"老朽只当是传说...不过城隍庙下有口古井,深不见底,或许..."
没等他说完,外面传来一阵巨响,紧接着是凄厉的惨叫。幽冥宗的人已经攻破了内城门!
"走!去城隍庙!"沈墨当机立断。
一行人悄悄从粮仓后门溜出,借着夜色的掩护向城隍庙移动。街道上到处是火光和杀戮,幽冥宗弟子正在肆意屠杀平民。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每死一个人,就有一缕血雾飘向黑船,被船首的鬼面吸收。
城隍庙已经半塌,但古井仍在院中。林夏用昆仑镜照向井底,镜光所及,果然看到井壁一侧有个隐蔽的洞口。
"我先下!"沈墨抓住井绳滑了下去。
片刻后,井底传来他的喊声:"确实有通道!快下来!"
众人一个接一个下井。最后一个人刚落地,庙门就被撞开了。骨真人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想逃?没那么容易!"一道黑光射入井中,最后那个士兵瞬间化为白骨!
"快进通道!"沈墨推着众人钻入洞口,自己断后。就在骨真人准备第二击时,林夏举起昆仑镜,镜光与黑光相撞,引发小规模爆炸,碎石落下封住了井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