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克西安排的第一家果然是古柏林。
不过陈非发现他错了，因为他们这边只来了4个人，加他一共两个珠宝鉴定师，还有沃顿老头外加一个平时负责外联的副总经理。
对方却足足来了七个！
其中还有两个中年壮汉，那手指头都跟胡萝卜似的，也不知道他们平时怎么能捏住那些袖珍到感人的宝石……
陈非怀疑这俩货根本就是保镖……
他们能够拿到对方的估价，对方肯定也能拿到他们的。
他猜测很有可能会打起来，对方干脆就直接做好了准备……
这没毛病。
果然，会议一开始就火气十足。
最先说话的是一个满头银发，身材瘦削的傲娇老人，刚才托尼介绍的时候说是对方的头头，名叫菲利普科恩。
他根本就没看陈非他们提供的报告，跟麦克西一样，直接翻到最后一页看了一眼总价，然后就很不屑的把报告扔到了桌子上。
“我不认为我们跟这几个外行有什么好谈的，他们根本就不懂宝石……”
“不不不，他们懂，只是他们这里……”
坐在他身旁的两个“保镖”之一，好像是叫佐默的家伙，用他那胡萝卜般粗细的手指点了点自己心口，
“是他们这里长歪了！”
比尔沃顿无语的两手一摊，转头看向坐在会议桌上首的托尼麦克西。
麦克西就好像是法官一样淡定，“有事说事，不准进行人身攻击。”
“好！那我们就来看看这粒4.62克拉的红宝石，红宝石的定价是有据可循的，目前市面上最顶级的红宝石，其价格也只在11到12万美元每克拉，就算加上卡地亚品牌溢价，也不应该超过100万美元……”
“可是看看你们给出的估价，185万！”
“那么请问，这85万究竟是哪里来的？”
陈非这边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陈非无奈开口。
没办法，这是他们来之前商量好的，他先上，因为他年轻，不怕说错话，面子也没那么重要……
锤子的面子不重要……
“这位先生，一克拉重的红宝石定价12万美元确实没错，两克拉重的我觉得就不能这么计价了，3克拉以上，其价格更应该是呈几何级数的增加……”
“呵呵，可能卡地亚会很喜欢你的这个理论，但就算是他们，一颗4.62克拉的红宝石也不敢这么定价！”
“我这里有几个价格，其中红宝石的克拉数都超过了4克拉，这一颗4.32克拉的价格是……”
陈非果断抬手打断，
“世界上没有一模一样的两颗宝石，对于最顶级的彩色宝石，任何一点光性能的细微区别，颜色的均匀程度，都会造成巨大的价格差异……”
“那只是你的理论，最终还是要看消费者认不认可……”
“这个就更简单了，我就很认可这颗红宝石，如果麦克西先生可以做主，我愿意用185万美元的价格买下这件饰品。”
“你！”
“既然我能接受这个价格，那就一定会有其他消费者也能接受这个价格……而且请注意，这个价格还是没有折扣的实际价格，而一般这种宝石饰品在销售的时候，都会有一定的折扣。”
“另外，如果上拍，最后应该还会有一定程度的溢价，所以我觉得我的估价也不是很合理，还应该再高一些，你批评说我估价不准确我应该虚心接受，谢谢……”
陈非一脸诚恳的看着对面那个大汉，对方被他这番话气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偏偏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憋了半天才吐出来两个字，“无耻！”
陈非两手一摊，一脸无奈的看向麦克西。
麦克西脸色复杂的看着陈非，这家伙要是过来当律师，说不定也会是把好手，首先这股不要脸劲就很符合要求，咳咳……
“那个……佐默先生，请问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没有的话，其他人还有什么疑问没有？”
“陈先生，我们对任何一颗宝石的估价，都必须要建立在市场规律之上，你认可这个宝石的估价，并不代表……”
对面的菲利普科恩还没说两句，就被陈非抬手制止了。
“科恩先生，请问我是不是消费者？”
“是！不过你是那种很特殊的消费者……”
“确实，我不是一个那么普通的消费者。那么我想请问诸位，能够花一百多万美元买一件珠宝的，都是普通人吗？”
“华国有句古话，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了！我想任何一个购买这种级别珠宝的人，应该都会有这种感觉。”
“那么，这件珠宝在其他人眼里，会不会就只是一个绿豆呢？我想，他们可能不会那么眼瞎，但多半不会认同那个看对了眼的人付出的价格！”
“否则它就绝对不止185万美元，而应该是285，385万才对！”
“拍卖，不就是这个道理吗？找到最喜欢它的一个人，而他表现喜欢的唯一方式，就是拿出高于其他所有人的价格！”
“啪啪啪啪！”陈非话音刚落，沃顿公司这几个人就纷纷鼓起掌来。
对面古柏林众人一个个目瞪口呆，明知道这家伙是在诡辩，每句话听起来都似是而非的，却偏偏又都有那么点道理，简直让人找不到反驳攻击的点……
难道人不要脸真的就能天下无敌？
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没有一个人愿意站出来跟陈非放对。
比尔沃顿顿感老怀大慰，他用力的拍了拍陈非肩膀，没想到还没用到他这个老不要脸……老家伙出马，陈非就把对方给打了个落花流水稀里哗啦，这真是老天开眼后继有人啊！
“科恩先生？”
麦克西板着脸，一脸的我是莫得感情的律师表情，扭头询问古柏林诸位。
古柏林这边悄声商量了几句，另一个“保镖”站了出来，一副视死如归的架势。
陈非估计这货也是属于年轻，面子没那么重要的类型……
既然这样，那就没必要客气了，尽管放马过来吧！
“各位，这次我们来看这枚钻石戒指的价格。这枚戒指镶嵌了一颗重达16.78克拉的蓝色钻石，你们的估价是1.2亿美元。”
“据我所知，和这颗钻石最为接近的，就是2016年5月，在佳士得的日内瓦拍卖会上，拍出了一颗名为奥本海默的蓝色钻石。”
“当时的成交价是创纪录的5060万瑞士法郎，同时也创造了每克拉400万美元的最高拍卖单价……”
“请问，诸位准备怎么解释你们的这个估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