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你、你、你说啥?”刘成还以为自己听错了,随后他一脸不可思的说道。
“我说我要嫁给你!记住了,从现在到我上大学,你不允许谈恋爱,否则你会倒霉的!”汪婉婉脸一红,但随后她依旧昂着小脸道。
刘成还没等缓过神来呢,小丫头就扭头走了,不过她在临走前还是把一个叠满了千纸鹤的罐子留在了办公桌上。
“卧槽,刘成,这妞倒是不错,可你不能犯原则性的问题啊。”许成龙看着汪婉婉离开的背影,他扭头道。
“滚蛋!老子能对一个学生有想法?你把我当啥了!”刘成赶忙说道。
虽然许成龙随后又和刘成开了几句玩笑,不过俩人谁也没把这事儿往歪里想。而俩人都觉得汪婉婉只不过是少女思春,等过段时间就把这事儿抛到脑后了。
而许成龙前脚一走,刘成随后就把装着千纸鹤的罐子放在进了抽屉里。
日子一天天的过,刘成也逐渐适应起现在的角色。只不过走上了领导岗位后,刘成的事儿也就越来越多。尤其最近油区这边发现了两起盗油案件,更是让刘成有些一筹不展。
“现在这帮油耗子是越来越猖狂了,他么的竟然敢拿枪怼着员工的脑壳,真拿我们保卫科当空气了。”刚一回办公室,刘成就骂骂咧咧的说道。
其实从广海油田成立以来,各个采油厂就经常会有涉油案件发生。
有的是附近的老百姓趁着夜色跑到抽油机旁边的分离器偷一些轻质油(这种油因为密度低,所以稍稍加工就可以当汽油用了),用来给家里的摩托或者三轮子用。
因为分离器里的轻质油一共也没多说,所以这种事儿就算是被员工发现了也就是说说罢了。
但也有一些性质恶劣的行为,这些人直接开油罐车到井场、拆抽油机的管线盗油。而这种情况一般都是外面的闲散人员和采油站的员工里应外合。
这种事儿要是被发现了,基本上就是三年起步了。
只不过这些事儿做的一般都很隐秘的,而且传到上面对于采油站影响也不好,所以就算是采油站丢了点儿原油,大家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最近在1厂这边发生的两件涉油案件就实在过分了。
第一件,是油贩子从井口盗油结束后,油贩子并没有把管线重新安装而是把管线直接仍在那儿,由于抽油机还在正常生产,这就导致第二天夜班员工来到井场后,整个井场全都是原油。
第二件事儿的性质就更恶劣了,油贩子在盗油过程中被夜班员工发现,结果油贩子不但用枪盯着员工的头,随后还把员工绑在了抽油机旁边,而他们则继续作案。
当这名员工第二天被发现时,员工不但昏迷了,而且他的裤裆也湿成了一片。
而刚才在厂里的会议上,因为这事儿厂安全科更是被厂长点名批评,并且要求迅速破案。
“是啊,这事儿忒损了!我听说那名员工吓的屎都拉裤兜子了!只不过大家都没好意思说。对了,昨天家属还跑到厂里闹呢。”
“行了,科长既然把这事儿交给我了,回头咱们说啥也得把这俩油贩子挖出来。”刘成发狠道。
“以前以为保卫科就是吃闲饭的,现在是越来越有意思了。”许成龙竟然美滋滋的说道。
随后的三天,刘成几乎一到晚上就到油区蹲点,可结果却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刘科长,老头币子厅的田老头想请你喝顿酒,我和他是老熟人了,给他个面子吧。”这一天下班,刘成刚要带人去井场蹲点,保卫科干事崔大明就堵门道。
崔大明算是刘成和许成龙入职时候的“师父”,再加上崔大明在科里算是老资历,所以平日里刘成对他也算是敬重。
“师父,老头币子厅里面可涉赌,田老头找我能有啥好事儿?这浑水你别趟。”刘成冷着脸道。
“你俩的事儿我都听说了,田老头这瘪犊子有眼不识泰山,你和他一般见识干啥啊!你放心吧,田老头肯定不会让你吃亏的,晚上你就去凑凑热闹,你看看他咋表现的就完事儿了,你要是不高兴扭头就走,就当给师父一个面子。”崔大明依旧舔着脸道。
刘成这人眦睚必报,他要是把谁恨上了,那么对方绝对好不了!而上任这段时间,刘成之所以一直没拿老头币子厅下手,除了因为他根基不稳,最主要的是田老头挺鸡贼,他直接就把赌币子这买卖给停了。
而赌币子算是币子厅最大的来钱道,所以刘成虽然找不到田老头的把柄,但田老头这边也算是损失巨大。
而刘成虽然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拿田老头开刀,但这这种小刀拉肉的局面也算是不错。
崔大明看刘成依旧不吭声,他的脸上就多少有点挂不住道:“刘成,我咋说也是你的师父啊,我也不求你原谅田老头,你就算是走个过场也行啊。”
“行,那就吃顿饭吧。”刘成犹豫了一下,他最终点头道。
刘成也觉得这事儿耗得太久了,而他也不想因为那么点儿破事儿真的把田老头逼死,所以他倒也想看看对方是怎么个态度。
晚上6点,刘成也跟着崔大明来到了市里一家不错的馆子。
只不过刘成在饭店门口看了一圈,他也没看到田老头。虽然最终俩人倒也是被两个马仔客气的带进了包房,不过刘成对此显然不大满意。
刘成明白,田老头没有真正的把自己放在眼里。
“哎呦,这不是我们的战斗英雄吗?欢迎,欢迎啊!”田老头一看到刘成,他随即站起身道。
“别这么说,有事儿说事儿,没事儿我就走了。”刘成冷着脸道。
“你看,咱们的英雄脾气可真不小。”田老头玩笑般的扭头对旁边的一个中年人道。
“兄弟,我对你是久仰大名啊,今天咱们好好喝一顿,就算是交个朋友了。”这个时候,中年人也站起身笑着说道。
“忘了介绍了,这位是油田保卫处的办公室主任——孙建国,你们都是一个系统的人,正好认识认识。”田老头笑嘻嘻的说道。
保卫处的办公室主任虽然就是个正科,而且这活儿也没啥实权。但毕竟孙建国是领导的管家,所以平日里他在保卫处还是蛮有话语权的。
而刘成也算是明白了,田老头哪是来赔罪的,这明显是让孙建国压自己来了。
刘成压着火儿吃了这顿饭,不过他从头到尾也没怎么给田老头什么好脸色。而田老头虽然一直笑嘻嘻的,但他却从来没提自己做的有多过分,反倒是一个劲儿的说着自己最近的损失。
“小刘啊,你是咱们广海的英雄,你大人有大量,别搭理小田了。今天老哥哥当个和事老,喝杯酒你俩的恩怨就算是过去了。”孙建国一边扶了扶眼镜,一边和刘成勾肩搭背道。
听到了这儿,刘成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拉了下来。
“孙哥,你看我头皮上的这个疤瘌,到现在还没在脑袋瓜上呢。”刘成指着自己的头皮道。
“你别说那个,这俩月我也被你收拾的够呛,差不多就得了。”田老头撇了撇嘴道。
“行了,田老头,这事儿不是你错在先吗!你把嘴闭上!”孙建国弄出一副向着刘成的架势出来。
田老头耸了耸肩不说话了,而孙建国也顺势说道:“兄弟,给哥哥个面子,你开个数,多钱都行!”
显然,孙建国和田老头事先商量好了,而俩人这是想花钱堵刘成的嘴呢。
而刘成要是收了这笔钱,那他以后也就只能继续给田老头当“保护伞”,而且这事儿就是个定时炸弹,指不定哪天田老头出事儿了,到时候自己也得跟着倒霉。
“老哥哥,钱我就不要了!只要他把这瓶酒当着我面拍了,我和他的事儿就算时拉倒了。”刘成这时候指着面前的空酒瓶子道。
刘成这话一说完,田老头脸上的笑容瞬间就垮了,而在他旁边一直站着的马仔更是下意识的把手塞到了裤腰,而隐约间刘成更是看到一把黑漆漆的枪柄。
刘成不是那种执拗的人,而他也明白有些事儿要是太较真,那么在94年这种社会治安较差的年代,他没准儿就得把命丢了。
也正是如此,虽然保卫科管辖内也有些不法勾当,不过在刘成看来,只要这些事儿不过分、不张扬,那么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刘成明白,砸人饭碗比杀人父母还让人记恨。
而刘成之所以盯着田老头不放,除了因为他记仇,最重要的还是因为刘成想要在辖区立威。至于以后在辖区站稳脚跟后,他也自然不会再干这种惹祸端的行为了。
但是显然,田老头没给他立威的机会。也正是如此,刘成也就彻底豁出去了。
“田老头,你这是求我办事儿,还是吓唬我来了?老子他么的不是被吓大的!”刘成越说声音越大,而话音一落,他更是把手里的酒杯狠狠的砸在了桌上。
刘成这一下子,手里的酒杯瞬间裂开,而玻璃碴子更是把刘成的虎口划破,鲜血也随之流了出来。
“张浩,你他么滚下去!这儿有你说法的份吗!”田老头朝着旁边的马仔道。
马仔虽然把手从腰间拿了出来,不过他却依旧直勾勾的杵在原地,而他的脸上更是露出挑衅的模样。
“刘科长,你别和小孩一般见识,我今天是真心来和你交朋友的。”田老头满脸堆笑道。
刘成一看就知道这俩人是一唱一和,而刚才这小孩演出来的戏码,十有八九也是之前俩人商量好的。
“交朋友是吧?行,我还是那句话,只要你把这酒瓶子给我拍了,咱俩以后就是朋友!否则,你的币子厅就别打算开了!”刘成把手里的半截酒杯往地上一扔,随后阴着脸道。
田老头虽然一句话也没说,但他脸上的表情却阴郁到了极点。
“啥?你他么是个屁,怎么和我哥说话呢?你信不信老子弄死你!”这时候,站在田老头身后的马仔,他再一次把手塞进了裤腰里,只不过这一次,田老头却一句话也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