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江府主既然要正我特事局律纲,怎么现在反倒畏首畏尾?这是何道理?”云南天目光戏谑的盯着江远道。
江远猛地抬起头来,就这般深深的看了一眼云南天。
就一眼。
只是这眸子之中,饱含一丝苦涩的深意。
与此同时,其余八大宗门的掌门,皆将目光投向江远,也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江远再次目光从八大宗门的掌门身上扫过,最终停留在青灵宗掌门的身上。
那道身影,显得莫名的苍凉,如风中摇曳的红烛。
好似下一秒,就会倒在这废墟之中,跟已经化作灰烬的青灵宗整座宗门葬在一起。
“云南天,你怎敢如此辱我?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是要让这小子如此轻辱于我,铁某甘愿自裁以谢天下,决不能如了你的意。”
那位已经是强弩之末的青灵宗掌门铁轻狂,眸子之中闪现出一抹悲愤,而后,手中的阔剑,猛然朝着脖子抹去。
“江远,还不动手?”云南天一声大喝,声震苍穹。
同时,他轻微屈指一弹,瞬间就将那青灵宗掌门的手中阔剑弹飞而去,咣当一声,掉落在地面之上。
江远忽然如梦初醒。
但见他断魂枪在手,展开缩地成寸,瞬间便朝着青灵宗掌门掠去,仅是一瞬间就出现在青灵宗掌门的身前。
下一刻,断魂银枪绽放出一抹寒芒。
枪出如龙。
手腕猛然翻飞,瞬间就洞穿了那青灵宗掌门的身躯。
一朵妖异的血花,绽放而开。
洒在了江远的脸上。
闻着鼻腔呛人的血腥味,江远手腕再次翻飞,断魂银枪猛然一搅,硬生生将那青灵宗掌门的心脏搅碎。
而后,手腕再次一抖,竟将那青灵宗掌门的尸体,斜挑在枪头之上。
鲜血,顺着断魂银枪倒流而下。
滴落在江远的手上,似也滴进了江远的心中。
“云南天,你这是什么意思?”玉玲珑目光深邃的盯着一枪挑起青灵宗掌门的尸体的江远,却是对云南天质问道。
“没什么意思,特事局作为山上体制,官方机构,其威严不容亵渎,哪怕觉醒祖血。”云南天冷笑道。
这话刚一出口,其余各掌门皆是目光阴沉。
觉醒祖血。
各大宗门如果真能觉醒祖血,跟特事局分庭抗礼指日可待,须知各大宗门的底蕴,倘若真能觉醒祖血,其宗门势必一飞冲天。
“好得很,好得很啊!”玉玲珑目光阴沉,盯着江远,连说了两句好得很,只不过这语气,令人如寒芒在背,如蛇蝎盯着江远。
其威胁意味极浓。
江远枪头一挑,将青灵宗掌门的尸体荡飞,而后走到云南天的面前,拱手行礼道:“启禀局座,青灵宗掌门铁轻狂,已然伏诛,卑职特来复命。”
云南天目光玩味的看着江远,笑道:“你即刻遣散众人,前往江州,后续事宜,月儿自会跟你交待,此处之事,你无需在管。”
江远拱手领命,就要离去。
云南天突然叫住了他,意有所指的道:“对了,江远,你有个姓洛的故人,让我给你转达一句话。”
江远猛然抬头,盯着云南天。
“你那位故人说,任何阴谋诡计,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是虚妄,都不堪一击,跟实力不成正比的谋略,不仅仅会成为别人借势的刀,甚至,会将自己送入深渊,永世不得翻身。”
云南天突然长叹了一口气,而后眸子微冷,道:“自作聪明没有错,没有自知之明才是大忌,倘若特事局不出手,神通者之威,一旦狗急跳墙,血洗整个江南府,也不过眨眼之间,你可明白?”
江远拱手行礼,道:“卑职明白!”
语气无波无浪。
只是心中却是已经翻江倒海。
云南天只是轻轻一挥手,像是打发叫花子一般,根本不正眼看江远。
江远转身离开。
众山主县主,已经掠上山头,在远处等待着他。
云南天望着江远的背影,呢喃道:“经此一事,希望你明白,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不经历社会的毒打,如何能堪重任?”
说完,目光投向八大宗门的掌门,再次恢复笑面虎的神色,道:“诸位,现在,咱们能好好谈一谈了吧!”
云南天跟八大宗门密谈。
结果很快传到了江州。
而江远,遣散各县主山主,孤身前往江州。
江州总殿。
云月儿目光复杂,盯着落在州府府邸前的江远,有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江远依旧是那一身唐装,手持断魂银枪。
在看到云月儿的瞬间,江远目光之中露出苦涩的笑意。
云月儿何等人精,自然看出了他的情绪不对,于是挥手遣散左右。
这大殿之前,便剩下了他二人。
“怎么,这就被打击到了?这还是那个心智若妖的江大府主?”云月儿说着,就地坐在江州府邸大殿前的台阶上。
巧笑嫣然,一如当年。
一向有洁癖的江大府主,这次却也是没那么多讲究,席地而坐。
两人并排而坐。
江州府邸大殿之内,柳青舟等一干九大宗门的弟子,皆是目光疑惑的盯着殿外的两个背影,一脸不解。
“月儿,我第一次自作聪明,是那次在青莲寺,以话试探四宝法师,若是四宝法师真存歹心,只怕,我已经将你陷入绝境。”江远突然开口。
云月儿一怔,忽然想起江远那时调侃四宝法师的话,而四宝法师则一手太极推到了自己的身上。
一时间,云月儿有些莫名的感慨。
“第二次,是我在灵地,自作聪明祸水东引给那位散修联盟的盟主,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差点万劫不复。”江远继续道。
云月儿沉默不语。
“而第三次,是我妄想以特事局各县主山主以及数万登堂境界修士的命,试探特事局以及九大宗门的底线,倘若特事局不出手,只怕那位青灵宗掌门,已经血洗了江南府,并且,已经取了我江远的项上人头。”江远长叹了一口气,目光复杂而深邃。
“所以,江某错了。”
江远此刻,依旧是一阵后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