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才阵法一经破解,喟叹观邱峰心下一喜,心知现在是千钧一发,倘若不能在半柱香内逃脱,一旦承剑司来人,自己极大可能会当场死去
毕竟,此处人多眼杂,且都不是什么普通人,如果要掩盖某些真相,第一件事就是将不远处的九皇子杀死,然而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只是邱峰刚一施展身法,耳边乍然听闻一道似乎有些熟悉的声音出现,紧接着几道人影先后拦截,他的心下虽惊反喜,“是喟叹观的人!”
邱峰心头暗道,虽说我在世人的眼中早已脱离观中,且以叛徒的身份死去,但钟白师妹是知道的,这些年来喟叹观常有如我这样的人物离开宗门,实则是去做一些观中并不很适合放在明面上的任务。
他眼中的钟白和吴仝眼中的钟白完全不同,吴仝的辈分终究还是小一些,对钟白的了解只止于猜测。这种猜测源自于观主说让他接替钟白的决策,毕竟一件事忽然要替换主导的人,一定是因为之前的人在某些方面做得不够好。
邱峰却很清楚,这位师妹不仅天赋绝佳,说话做事也滴水不漏,稍后自己只需稍作解释,想来师妹就知道该怎么做才是当下最好。
邱峰带着对钟白的过往认知,使了一个极小的术法,“师妹,我今日所作所为都是观主的意思,一切都为我喟叹观的百年大计,时间紧张,我无法一一赘述,现师妹只需做两件事,第一件,佯装与我交手暗中将我放走,第二件,稍后承剑司等人赶来,切莫透露我的身份,只说刚才是一时看错了人,不必担心这说辞拙劣。”
钟白心下微动,暗道照着邱峰的说法,承剑司和宗门似乎有所关联?
她回应一声,“好!”
她当然知道邱峰现在所做的一切和喟叹观脱不了干系,这些年来她在观中所闻的这类事件不知凡几。
邱峰一时大喜,暗道这位师妹过去交集不深,如今才知她如此深明大义识得大体,倘若我观中弟子人人都是这样的机灵和忠义,何愁我喟叹观不能重振当年的声势?
心下这样一想,他的元力运转更急,但多用来运转身法,只佯装给出钟白一套术法神通,光辉如游龙的矫健,又见元力化作澎湃潮汐,一时将众人的身形全部掩埋,和刚才剧烈狂风所形成的声势混合,外人瞧着只以为二者真就有一场必分生死的战斗。
只有战局中几人才明白,邱峰这一套手段只是瞧着强悍,那些潮汐如齑粉的汇聚,从地面去看如大江大河的穿梭漂泊,将日光遮蔽,那些阴影落在众人的脸上,就连瞳术和感知都无法穿透,当然也是故意为之。
吴仝感知到了这一点,心知另有隐情,否则邱峰身为弃徒,和喟叹观一定是水火不容,但现在却明显只是做做样子,他当即向钟白传音,“师叔”
只是师叔这两个字刚刚出口,钟白的掌中忽然出现剧烈的元力波动,吴仝认出了这元力异象来自于什么神通,一时脸上已不是震惊,甚至是恐惧。
“钟白师叔何止于要动用秘术?”吴仝的心脏都在颤抖“这是什么样的深仇大恨,难道是之前二人早有嫌隙?何至于此?”
钟白动用的是喟叹观特有的秘术,非不得已时不会施展,只因这种秘术一旦施展,半个时辰后就会进入一个虚弱期,短时间内难以提起半分元力。
比他更加震惊的是邱峰,他自以为和钟白已经达成了默契,身后却闻疾风阵阵,回头一看惊怒交加,“什么意思?”
钟白毫不做声,平生第一次施展秘法,对手竟是自己的师兄,她这么做的原因十分简单,这位邱峰师兄既然修习了邪魔之法,当初和自己实力相差不多,如今却未必了,既然如此就不能留手,否则万一让他逃走岂不是对不起先生?
一念及此,钟白再次高呼,“我喟叹观身为正道魁首,岂能容一个饲养邪魔屠戮百姓的弃徒逍遥法外?”
另一边,喟叹观三人已再次结阵而来,口中念动真言,掌中结印,印法之间互相牵连,他们虽是邱峰的手下败将,但现在又有了喟叹观等人对其牵制,压力自然小了许多。
此外,从长安城的方向也有是黑色的影子疾驰而来,剑光凛冽,是承剑司以叶芳为首的众弟子。
邱峰遍体生寒,仍旧不能理解钟白的行为,“钟白绝不可能背叛道观,也就是说,她此时的种种行为都是观主的命令?我明白了,我这几日做的事干系甚大,一旦有人去查我的真实身份,必定会给观里带来麻烦,可是,观主难道不曾去想,我对道观忠心耿耿,哪怕身死也毫无怨言,否则何至于变成如今这样?”
他的这些想法实则还是有许多破绽,细细思量就知道不该是喟叹观的命令,只是他现在焦急万分,是生死时刻,再加上对钟白的印象实在深刻,穷途末路之下自然会往最坏处去想。
“我要见观主一面,问他究竟为什么!”
最后,所有的不甘,全都变成这一个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