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肃说了很多的理由,甚至都拿出自己的人格来担保了。
但刘启始终就是这不行,那不行。最后,在眼瞅着都快说不下去的时候,他给出了自己的条件,江东必须有人在石阳居中调和,要不然哪怕现在说的很好的事情,到了那个时候恐怕必然会发生变故。
鲁肃对于刘启这个说法竟然非常认真的赞同了。
只是在该以何人留在此地居中调和这件事上,鲁肃却也犯了愁。
“鲁府君何必如此烦心,我看不若你们今日来的这些人暂时先别急着走就可以了。”刘启温声说道,“左右也不过旬日之间的事情,待刘备辎重抵达石阳,大概就可以拔军西行了。”
“这……”鲁肃看向了孙尚香,神色有几分犹豫。
“我看行,就依刘府君之见吧。”端坐软塌的孙尚香开口说道。
“尚香小姐不可轻涉战地。”鲁肃说着,冲孙尚香淡淡摇了摇头。
孙尚香笑了笑,“只是闲居几日罢了,战地不在此处,鲁公就不必为我忧心了。”
鲁肃神色间带着几分隐忧,压下了心头的话。
“如此以来,我这心里起码是踏实了。就算再度在刘备老贼那儿受到什么不平事,也有个可居中说道一下的人了。”刘启笑道,“我刘启碌碌半生,可不想在同一个老贼那儿接连吃两个哑巴亏。”
“不知几位是准备暂居城内还是城外?这一次主随客便。”
“城外虽好,但我想厚着脸皮蹭几顿刘府君的饭食,顺带看望一下老友诸葛子瑜。”鲁肃说道。
经过一番磨磨蹭蹭的商议,刘启与鲁肃终于议定了接下来的事情。
两队人马转道回了城内,在衙署将鲁肃与孙尚香一行人安顿好之后,刘启去曹房看望了一下马营。这小子经过这几天的修养,脸上总算是有了一些的血色,气色也好了许多。
“你躺着。”刘启在榻边坐下,伸手按住了想要起身的马营,“重伤在身就不要搞这么多的虚礼了,老司马的事情你给安顿的如何了?”
“卑下亲自挑选了二十三人交给了德操先生,这些人都是跟随主公征战了无数场的老伙计,忠心绝对没有任何问题,为人也颇为机警,做德操先生说的那件事情应该绰绰有余。”马营说道。
虽然气色看起来好了许多,但他说话依旧有些吃力,那一口气好像老是提不上来。
刘启点了点头,“近期城内兴许会一些不安分,收起你那些无用的好奇心,老老实实在床上躺着,这是军令,我没有那么轻易死。”
马营之前做过的种种事情,让刘启觉得有必要给这小子提前打个预防针,防止他拖着这半条命继续冲到前面去为他厮杀。
马营咧嘴苦笑了一下,“卑下这一次恐怕真的无法陪着主公厮杀了。”
“有的是机会,好好保护着你这条小命。”刘启笑着,拍了拍马营的肩膀。
和马营简单聊了几句,出来的时候,恰见司马徽拄着拐杖立在檐下。
也不知道是不是近端时间操劳的缘故,这个精神矍铄的小老头似乎一下子有些苍老了。
“德操先生也该保重自己的身体,我初见先生时,先生看起来像是四十岁的花甲老者,如今却真有几分花甲老者的模样了。”刘启和司马徽并排而立,由衷说道。
司马徽爽朗的笑着,摆了摆手,“老朽这身子骨并无大碍,只是接连熬了几个深夜,终归是岁月不饶人,熬得我啊,这两天始终就是没什么精神。”
“元启你忽然跟我说这些,该不会是知道了什么吧?若已知晓,元启可不能瞒着我,我得算着点自己的日子,在彻底化作一捧黄土之前,把想办的这几件事情都给办了。”
司马徽到底是什么时候死的,刘启还真不知道。
但他印象中反正离赤壁之战不是很远,而且还是病死的。
想了想,刘启说道:“若德操先生有病就立马写信闻讯仲景先生,也许,会避开这个坎。”
“当真?”司马徽诧异问道。
刘启点了点头,“我想先生如此劳心费力,起码该看到我刘启在这故楚之地张开一丝羽翼,我还等着先生督我之志,不在这浩荡大世中沉沦啊。”
司马徽呵呵笑了起来,“只恨生不逢时啊,我娘当年将我生的早了点。可惜诸葛亮、周瑜亦早早择了人主,以他们现在这个年纪辅佐元启正合时宜。”
“是来的不够早。”刘启哈哈笑道,“我若是赶在刘备之前,也许先生就会撮合我与诸葛亮。至于周瑜,他人生最巅峰的时候就在眼下了,此后江东便是鲁肃、吕蒙二人挥舞文韬武略了。”
“元启的意思是,周瑜会早逝?”司马徽神色有些诧异。
刘启点了点头,“此战结束,他这辈子也就结束了。”
“此人将帅之才,可惜了。”司马徽叹息了一声,“可惜啊,这世上没有那么多的如果。先前与元启提及的那件事情,老朽已妥善安置下去了,今年冬天种下的种子,待来年元启就该有所收获了。下一步,我欲着手布置荆州重镇襄阳、江陵、新野。”
“新野、江夏乃荆州南北门户,若守住此地,可做到守土。襄阳、江陵,荆州繁华之所,钱粮汇聚之地,若守住它们,将自己的粮仓和钱仓都堆得满满的,元启你也就有了通过那两道门户走出去的资格。”
刘启深吸一口气,转身面向司马徽躬身一礼,“当真只恨与先生不能早一些相逢。”
“不晚,不晚,天道昭昭,命也。”司马徽皱巴巴的双手扶住了刘启,笑的像是一尊弥勒佛。
刘启的心里却有些提不起精气神,不晚不晚,还是有些晚啊。
三家分鼎之局将定,他这只脚该往哪个地方伸,都不好伸。
光武帝刘秀的做法,算是刘启最好的参考书,但曹操不见得会给他这个机会。
现在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起码司马徽的这些布局,并不多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