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圭一脸愕然的愣了片刻,忽然疯狂点头。
“是是是,这就是下官的原话,他们就是这么说的,字字不差。但他们,他们好像还并没有举兵,这个,这个府君是不是再想想……办法?卑下愚钝,没,还没想明白。”
他现在的配合度简直达到了乖巧的程度。
“那他们有兵吗?”刘启问道。
“有……”
“有多少?”
“各家守庄的部曲加起来,约有一千余。”
“这难道不算是举兵?密谋杀我,难道不算是谋反?”
“这就是!府君英明!”王圭一脸决然的喊道。
“孔邡,召集守相府所有的胥吏、郡兵,备战。将所有人聚于校场,不得私自外出,违令者,斩!”刘启沉声说道。
“喏!”
孔邡连个疑惑的眼神都没有表现出来,高呼一声,就大步离开了黄堂。
刘启面带淡笑,再度看向了王圭,“将王郡丞带下去,好生伺候着,千万不要让他死了。”
价值十几万石的粮食和钱财呢!
“马营,去把他刚刚说的那几个曹掾抓起来,若敢反抗,砍了。”刘启抬了抬手,吩咐道。
“喏!”
作为一地太守,刘启是有权利直接任用诸曹掾史的。
借着这个罪名哪怕是全砍了,也没人能说出个不是来。
以下犯上,不管在什么地方,那都是不折不扣的大罪。
哪怕刘启刻意打了个机锋,把王圭那番供词的程度加重了几倍,但性质上是差不多的。
看着空荡荡的黄堂,刘启心中忽然多了一些明悟。
也许,他能借助这件事情,在江夏打开一些突破口。
地方豪族把持地方,不管任何一个外人空降太守都需要面对这样的情况。
刘焉单骑入襄阳的时候,就借助的是蔡、蒯二氏的力量。
堂堂荆州刺史都需要如此,就更别说他刘启了。
但大部分人的做法是拉一批打一批,或者说就像刘备一样,把各大家都拉到一起坐一桌,大家好好的聊一聊,把利益分一分。
但这两个办法,刘启显然都是行不通的。
江夏的世家豪族,他没得罪的真没几个,大部分都抢过。
那些没得罪的,也看不起他。
所以,仇恨其实已经早就注定了。
本来刘启还有些发愁要是被这帮人给架空孤立了,那事情就真的难办了。
可没想到他们竟然这么快就耐不住寂寞,一招投石问路竟然就想教他做人。
那就别怪他顺风起势,马踏坞堡,教他们怎么做人了。
“主公,诸曹掾史已悉数羁押,要不要……用点刑?”马营脚步匆匆的上了堂。
“这种事情你以后要学会自己拿主意,不要弄死了就成。”刘启说道。
“喏!”
马营前脚刚走,后脚程昱就迈着闲适的步伐走进了黄堂。
他欣欣然冲刘启拱了拱手,“拜见府君。”
“程将军就莫要折辱我了,我可当不起将军这一拜啊!”刘启还了一礼笑说道。
“我如今只是府君的下官,拜见府君合情合理。”程昱说道,“听闻府君欲大动兵戈?”
刘启看着程昱非常自然的站在了他的左手侧,瞬间就别扭了。
他是真想不明白,曹操将这尊大佛安在他的身边到底是什么用意。
“有人觉得我这个水贼太守侮辱了他们,准备将我驱逐出境,甚至来个人死道消,我岂能让他们如愿?以下犯上,形同谋逆,当斩!”刘启沉声说道。
“江夏历来上下一心,在黄祖为太守时,攻守互助便已颇得章法,府君难道就不担心一下子捅了马蜂窝?”程昱淡淡问道。
“这个马蜂窝我早就捅过了,我这个太守,注定与江夏豪族难以和平相处,迟早的事。”刘启状似随意的说道,“更何况,如今已不是黄祖时期了。”
虽然他的心里也很没底,但这一步,必须得走。
否则,他更加在江夏难以立足。
他打了别人的探路石,然后再装的像个没事人一样一点也不过问。
这只会让那帮人觉得他不敢对他们轻举妄动,进而变本加厉。
眼睛盯着江东,盯着樊口的刘启,现在可没功夫跟他们玩这些过家家的把戏。
手握水陆近四千兵马,若要为地方豪族所困,曹操恐怕也会认为他是个废物,守不住江夏。
这件事不管怎么看,他都需要快刀斩乱麻,来一场血腥洗礼。
“不知府君打算做到什么程度?”程昱问道。
“做到他们能心平气和的坐在此处跟我说话,听我号令为止。”刘启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