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可如此平滑工整,这是何物所制?”张仲景一脸震惊的问道。
“主要还是竹子。”刘启淡淡说道,“还有树皮、麻头这些东西。”
他这个现代人能装比的机会不多,这算是为数不多他真正了解的手艺吧。
“蔡候纸与此相比,当真是想去甚远啊!”张仲景感叹道,“元启兄仅凭此物便可封侯!”
“天下如此动荡,我封个侯好像也没什么意义,弄一些自己用就行了。”刘启淡淡说道,“张府君不如先断一下这疾疫到底是什么毛病?我麾下几个兄弟,近来感觉都快不行了。”
张仲景直接从随身携带的书囊里拿出一份药方,递给了刘启,“照此抓药,三五日便可痊愈,旬月以来肆虐于荆楚之地的疾疫正是伤寒之症。”
“自先帝至今,天下几经大疫,有数次皆是伤寒。”
刘启悬在心中的那块石头终于掉了下来。
有这样一位专研瘟疫的大家坐镇,他这些兄弟的命大概是能保住了。
眼看着张仲景已经埋头琢磨怎可刻反字了,刘启陪着小心说道:“张府君,要不然您还是看看病人吧?有时候个体情况是有区别的。”
张仲景愣了一下,轻笑说道:“也好。”
“这边请。”
刘启亲自带着张仲景到了相隔足有五六百米的另外一座营地里。
进去之前,他将一个简易版的口罩递给了张仲景,“张府君,戴上这个东西,能一定程度的避免染上疾疫,您这位大医可千万不能先倒下了。”
张仲景面露惊异,反反复复的研究了好一会儿,“此物能避免染上疾疫?!”
他显然并不是很相信。
“自然不是绝对的。”刘启说道,“疾疫最大的传播途径是飞沫,就是我们打喷嚏跟着飞出来沫子,戴上这个东西能一定程度上隔绝,但绝对不是完全隔绝。”
这个流程,刘启可太舒服了。
那个时候天天捅嗓子眼,都差点把他捅疯了。
“另外,还有通风,消毒,勤洗之类,都能在一定程度上避免被感染。我弄了一些酒精,但做的不是很成功,目前我也不知道它到底算是个什么东西,像酒又不像酒的,反正能喝也能勉强用。”刘启摇头低笑说道。
说其他那酒精啊……
算了,也不知道是个啥玩意。
……
一个瘟疫逼得刘启最近各种搞手工业,但有些事真的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很难。
蒸馏法多简单的一个东西,可他蒸出来就成四不像了。
他自己也弄不清楚那到底是个啥玩意,反正味道怪怪的。
后来,他嫌味道难闻,就顺手扔了点这山上随处可见的桂花。
结果直接成酒了,喝起来居然还挺好喝的。
他知道这个世间本就有桂花酒,因为比较珍贵,故而一直是祭祀神灵的用酒。
但他这个桂花酒,和那个桂花酒明显不是一个东西。
张仲景一脸懵比的看着刘启,“元启兄,刚刚说的是……什么?”
“额……”刘启愣了下,他忽然意识到,在这件事上大家交流起来好像有代沟。
“就是住处通风,经常洗漱,要注意干净。当然最有效的手段是隔离,我们没有染上疾疫的不去和病人同吃同住,避免接触。”
张仲景一脸震惊的看着刘启,“元启兄是从何处学来的这等学识?”
“被逼着学的。”刘启淡笑说道。
“这皆是杜绝疾疫大肆流行的好法子,只是很可惜天下百姓不知此法。”张仲景叹息了一声,将刘启给的那个简易口罩学着刘启的样子戴上,走进了旁边的竹屋。
“这几个病人应该患病有些时日了吧?”在给屋中的几人诊脉之后,张仲景忽然问道。
“半个月应该是有了,只是一直没完全的表现出来。”刘启说道。
也就是近几日,跟集中爆发了似的,忽然很多人都不行了。
“奇怪,明明病灶已久,为何病症反而极轻,只是未能病除而已。”张仲景低喃道。
“应该是因为他们天天喝的是蒲公英,泡艾叶澡的缘故吧?”刘启不是很确定的说道。
张仲景眼前猛然一亮,看向刘启的眼神瞬间就变了。
“我不得不承认元启兄在防治疾疫上很高的见解!”
刘启淡淡一笑,哪有什么见解。
还不是他以前就是这么过来的,蒲公英和艾叶都有抗菌消炎的作用。
现在唯一缺的就是,他没有酒精喷。
张仲景在挨个看完了所有病人之后,眼中对刘启竟有了些许佩服的神态。
走出那片隔离的竹屋后,他忽然冲刘启长身一礼,说道:“元启兄,不知可否将这等法子广传天下,让百姓人人皆知,面对疾疫人人有一丝自保的手段?”
刘启被吓了一跳,连忙说道:“张府君,我这都是些笨法子,你要用就拿去,随便用。”
“这可不是什么笨法子!”张仲景轻叹一声,不剩唏嘘的说道,“元启兄可知,大多数百姓在患了伤寒之症之后,根本活不过半个月。而你这些兄弟,我方才看了,有数人病灶已有月余,这可皆是元启兄防治有方啊!”
“蒲公英,艾叶,并非难得之物,只是就连我也没想到用他们可有效防治疾疫。”
刘启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跟张仲景去说了。
这种类似于流感的瘟疫,防的是细菌,要命的是炎症。
但这种概念,他没办法跟张仲景解释。
“元启兄,不如我们尽快着手吧,早一天将药方公之于众,百姓就能少死一些。”张仲景说道,他着急到连步伐都加快了。
面对这样一个一心为民的大医,刘启也不敢耽搁。
当即便命人伐木伐竹,将做纸和活字印刷两件事同时进行。
经过四天的疯狂赶工,大汉第一批纸质书籍顺利面世。
那上面的麻绳都是刘启亲自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