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战天王，以你的身份，亲自对一个二流魔门出手，不怕遭人耻笑吗？”

衣如雪愤怒地凝视着对方，黑雪领域收缩到最小状态，将她和程路护住。

此刻她若想走，还是有很大机会能走掉的。

但若真走了，血月魔宗的弟子们，估计一个也活不了。

“你若没有晋升化神境，我自然不会出手，可现在嘛，你已经有了资格。”

百战天王眯着眼睛，目光扫过衣如雪后，停留在了程路身上。

“年轻人，你身上有股神秘莫测的力量，应该是得了什么传承吧。衣如雪明显是刚晋升不久，那么之前重伤郝煞璧的，莫非是你？”

百战天王声音忽然变得凌厉起来，强横无匹的神念忽然如排山倒海般压了过来。

衣如雪和程路瞬间感觉仿佛天都要塌下来了一般，喘息都变得困难。

“你们居然没有立刻逃跑，该不会以为叶无忧还会来救你们吧？”

百战天王言语之中带着讥讽，伸手一招，执法魔盘飞了过来，顷刻之间，领域释放。

经他之手，释放出的执法领域，强度比陆仁乙释放的高了数倍。

双重领域压迫之下，衣如雪感觉微缩的黑雪领域也快要维持不住了。

“走！”衣如雪再也顾不得太多，直接施展缩地成寸，想要脱离双重领域的压制。

至于血月魔宗，这笔债暂且记下，来日再讨。

“现在想走，不觉得太晚了吗？”

百战天王冷冷一笑，他执掌魔攻执法队，制裁任何魔门都是职责所在，谁敢指摘？

反而若是亲自出手后还让人跑了，这才会成为长恨魔宫甚至整个魔界的笑话。

他岂能容忍此等事情的发生？

左手托着执法魔盘，竖起右手捏了个法诀。

一团玄妙的青光乍现，仿佛穿越空间阻隔一般，直接降临到黑雪领域之上。

衣如雪身形一滞，缩地成寸失败。

周遭的空间，依然被牢牢锁定。

她终于明白，百战天王，绝非传闻中那般只有化神中期的修为。

这种手段，只有到了化神后期以后才能随意施展。

当年，叶无忧出手救她和季无常时，便是施展过类似的能力。

那时他已经快要踏入化神后期，但施展起来都没有百战天王这般轻松写意。

“怎么办？”

衣如雪皱起眉头，本来以为晋升之后，可以凭自己的力量保护血月魔宗，保护程路。

现在却发现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心中不由升起一股无力感和挫败感。

甚至，心底深处产生了一丝恐惧和怯弱。

而此时，她身后的程路，已经做好了殊死一搏的准备，狂暴的黑洞之力，骤然释放。

百战天王那神奇的青光，能够定住黑雪领域，却定不住黑洞之力。

在修真界，所有力量都可以统称为灵力。

但随着境界的提升，人们又根据灵力的强度，进行了细分。

比如结成金丹后的灵力，被叫做法力，化神之后，叫做魔力。

原本程路以为，黑洞之力应该就是普通灵力，毕竟自己炼气期就能够使用了。

现在看衣如雪化神期的魔力都被那青光定住，而黑洞之力却能够自由施展，程路猜测，黑洞之力只怕是比魔力还要高级的力量。

更加让程路觉得不可思议的事，黑洞大哥平时吞噬的都是些普通灵力和法力，经过转化后，竟然能够变成如此神奇的力量，那它本身的境界，究竟该有多高？

“这就有意思了。”

百战天王睁大了眼睛，一直懒洋洋的表情忽然变得兴奋起来。

自从当年与叶无忧交手以来，多少年了，这无聊的魔界再也没有什么事勾起过他的兴趣。

而眼下，一个看上去才刚刚凝结金丹的小年轻，竟然能够施展出似乎是超越魔力的力量来，这简直是太美妙了。

这一瞬间，衣如雪的绝世美貌在他眼中都变得一文不值。

他眼里只剩下对黑洞之力的探知和渴望。

“来吧，让我见识一下，你这力量到底是源自何方？”

百战天王魔躯一震，天空之上，瞬间乌云密布，电闪雷鸣。

一套古朴的战甲出现在他身上，引来无数雷电疯狂击打。

而那一道道碗口粗的雷电，刚刚触碰到战甲，就被瞬间吸收，最后剩下一丝丝电弧，在空中弥漫。

百战天王傲立虚空，一身魔力彭湃鼓荡，仿佛随时都要爆炸。

四周的空气，发出一阵阵噼里啪啦的爆响。

空间在撕裂，在哀嚎。

一切生的力量，在此刻，都显得那么卑微与渺小。

“此人之强，前所未见。只怕黑洞之力也炸不伤他，趁着爆炸，你先带着师尊他们撤吧。”

程路唤出空灵之眼，交到衣如雪手上，脸上不但没有惊慌，反而带着淡淡的笑意。

穿越以来，靠着黑洞之力，躲过了一次又一次的死亡考验，程路曾经一度以为自己是无敌的。

可现在遇到了真正的强者，他终于明白，自己不过是狐假虎威，外强中干。

今日之战，九死一生。

面对黑洞之力都奈何不了的对手，他已经想不出还有什么办法可以逃出生天。

来到这异界，虽然有了不少羁绊，但真正能让他不顾性命也要保全的，也就是师尊季无常和宗主大人了。

现在正好，两人都在这里。

程路有些恍然，看来是天意要让自己在这里结束罪恶的一生。

但那又如何呢？

“这一世，已足够精彩！”

程路面带笑容，大步向前。

衣如雪目光凄然，看着眼前这个与自己有过肌肤之亲的少年，不经意间，红了眼眶。

捧着空灵之眼的手，微微颤抖。

曾经，她以为自己这一生都不会动情。

曾经，她在面对叶无忧那种魔界最优秀的男人时，都可以心如止水。

曾经，她将得道飞升视作此生唯一的追求，只为脱离这肮脏混沌的世间。

而如今，她赫然发现，天地间还有比飞升更值得追求的东西，还有比自己生命更值得守护的人，还有让这冰冷的世间生出温暖的真情。

她不再犹豫，不再恐惧，不再怯弱。

她默默走上前去，将空灵之眼交回那个少年手中，与他并肩而立。

“今日一战，你生，我生！你死，我死！”

这一刻，她的眼中，闪耀着世间最美的光彩。